二月二十六日一早,风和日丽,万里无云。
沈舟告别父母,翻身上马,带着迎亲队伍,敲锣打鼓去往苏家。
沈大谷和刘氏一直看着,眼眶微微发热。
刘氏笑道:“可算是等到这一天了。”
沈大谷点头,摸着胡子一阵乐呵。
众人都知道今日是苏家嫁女的大喜日子。
也是这会,百姓们才知道,这苏家之女嫁的,还是新科进士,那个连中六元的状元郎!
“好你个苏榆,藏着掖着不说,这会才知道你这女婿可是不得了。”
苏榆转头看向远道而来的好友,高兴地轻轻回了一锤。
“哎,都跟你说了不必前来不必前来,你这身子可好了?”
袁高爽朗大笑,“前几日好的,你说巧不巧?”
“那是真巧。”
苏榆眉开眼笑,乐得把袁高迎进门。
袁高是苏榆年轻时游学认识的好友,这麽多年过去了,还一直有联系。
是苏榆为数不多的交心好友。
他能过来,苏榆是又惊又喜。
袁高端着茶碗一边喝着,一边打量着周围喜庆的环境。
一想到这家伙的女婿是今年那个连中六元的状元郎,袁高忽而就觉得手中这杯茶不香了。
“贤弟啊,你可不厚道,信里也不见你提一嘴。”
苏榆放下茶碗,笑道:“我信都让人送过去了,没想着你会来。”
“这等大事,我岂能不来?”
袁高之前得了风寒,也是以为赶不过来了。
苏榆今日还要招待上门来道喜的客人,没法跟袁高说太久。
袁高理解,让他去忙自己的事,一切照常就好。
苏榆喊来大儿苏建元,让他招呼袁高,便出门去迎客。
苏家热热闹闹,往来宾客数不胜数。
相比而言,沈家倒是要冷清不少。
周宏海过来时,就算是心里做好了准备,也是被门前这片稀疏无甚人的景象愣了下。
他这徒弟,虽然为人清冷了些,但交际这方面,应该做得不差才对。
怎麽这成婚大事,来道贺的人这般少呢?
周宏海往周围扫了两眼。
过来道贺最多的,竟是这边的地主乡绅。
周宏海收回视线,往沈家大门走去。
来者皆是客,不管认不认识,沈大谷和沈立几人都笑脸相迎,把人接进去,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沈大谷刚迎了两位一起过来的乡绅,刚暗暗松了口气,转头一看,一口气又提了起来。
这气度,这衣着,来者地位不低。
沈大谷这些日苦练出来的眼力见,今日充分发挥了出来。
沈立正好从里面走出来。
沈大谷像是找到了救兵一样,笑着上前招呼。
话还未说出来,沈立大步上前,笑道:“周侍郎,您来了。”
周侍郎?
沈大谷突然想起沈舟昨日的吩咐,记起来了。
“原来是周侍郎,您快请进。”
周宏海微笑着点头,跟着抬步进去。
他一边与沈大谷和沈立说话,一边观察着周围。
他在观察周围来客时,大家也在观察他。
张彭宽会试没过,但他也没有选择收拾行李回家。
打算在这边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麽关系,让人帮自己谋一个知县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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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状元郎今日成婚,他连忙准备了一份礼早早就来了。
他特意寻了个位置,能清楚地看到大门边上的情况,还能隐隐听到大门那边的动静。
可他坐了这麽久,也没见着一个官员过来。
来的大多是慕名前来的书生,或者是跟他一样,会试没过,也是过来拉近关系的举人。
还有少数的,是今年的新科进士。
地主和乡绅也派人前来送了礼,亲自到的,却是没几人。
张彭宽哪里知道这沈状元会这般洁身自好,连私下结交的官员都没有。
若他考上了状元,怕是不知已经结交了多少人了。
这会成婚哪会这般空空荡荡。
张彭宽端着茶碗,一边打量着状元郎的家,一边暗叹沈舟不会变通。
若他有这般才华,又有这般功名在身,不知几个妾室抬进门了,家里也不知装饰得多麽精致华丽了。
他瞥过那便宜花瓶,那便宜架子,心中不免失望。
怎麽不是他考上状元呢?
不只是张彭宽觉得失望,也有人心中一阵失望。
苏家那边不好过去,只得过来沈家。
本来还以为来沈家能结交到几位官员。
趁机展示自己的才华,若能入了这些官员的眼,仕途也是有望。
没成想,等来等去,希望落空。
堂堂一个状元郎,成婚之日,竟然没有官员过来道贺,这说出去,沈舟这状元郎的脸都要丢尽了。
众人心中难掩失落,好在沈家结亲的是苏家。
结交沈舟,再通过沈舟结交到苏家也是可行的。
张彭宽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才一直牢牢坐在这里。
他无聊地左看右看,打算一会找那几位新科进士聊一聊。
结交一下,往後说不准谁当上大官了,还能有些交情让帮忙一下。
正当他想起身时,眼尾一扫,扫到了个有些眼熟的人。
他定睛一看,双眼都瞪大了。
是周侍郎!
张彭宽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手中的茶水溢到手心,他才回过神,连忙放下茶碗,抬步准备过去打招呼。
但往前走了几步后,他硬生生又停了下来。
走回座位坐下。
这会不是打招呼的好时候,他得冷静。
没想到,沈舟竟然还与周侍郎交好!
张彭宽脑海里在雀跃,高兴。
陡然间便想起,这周侍郎之前是学政。
还恰好是沈舟那边的学政。
难怪了......
不过周侍郎能来,是再好不过了!
原本只是有些声响的周围顿时热闹起来。
“这是周侍郎吧?”
“是他,是周侍郎。”说话的是新科进士。
他的话,大家自然是相信的。
大家顿时议论纷纷。
“周侍郎怎来沈家,怎不去苏家呢?”
那些官员可都是去的苏家道贺。
“你们不知?这沈状元可是周侍郎的门生!”
闻言,有人低声笑道:“这周侍郎一来,你们就看着吧,後面肯定还要来人。”
“那岂不是说,这一趟来得值了?!”
沈大谷可不知外面宾客的谈话,专心地招待周宏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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