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
吴夫子喊人喊得也密。
基本是一个刚要坐下,下一个人的名就出来了。
沈舟等啊等,一直没等到夫子喊自己的名。
眼看着这半个时辰就要过去了。
他正想着一会先去把钱还了,然後吃过饭,再睡个午觉。
下午再好好看书。
恍然中,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他垂下眼,掩藏那一丝迷糊,好整以暇站了起来。
“夫子。”
“嗯。”
吴敬荣之前考过沈舟,对沈舟的印象不错。
看向沈舟的眼神也带着一丝和蔼。
“失人,失言。”
沈舟眼皮一跳。
“可与言而不与之言,失人;不可与言而与之言,失言。知者不失人亦不失言。”
“这是《论语》里的,道明要看清说话的对象,在恰当的时机,说该说的话。”
“不错。”
吴敬荣摸了摸胡子,“后求,后非。”
沈舟这回停顿的时间比第一个问题的时间长。
不过到底是想起来了。
“是故君子有诸己而後求诸人,无诸己而後非诸人,道明以身作则是立身处世之本。”
“嗯......”
徐承志人都懵了。
夫子考沈舟的时候,他也在听。
也尝试着自己解题。
可夫子考沈舟的,难度是越来越往上走了。
到了後面,竟只有三个字。
徐承志人都麻了。
这人是吃了什麽灵丹妙药。
回去一趟,整个人像是顿悟了一样。
徐承志甚至想舍下自己的脸皮,去跟沈舟讨要一颗丹药。
别说脸皮了。
他还能回家去求爷奶爹娘,直接把沈舟之前欠的钱全都还给他。
当然,如果是真有......
徐承志眼红了。
朱纪文脸色也有些不好。
前面抽查的,尚有个短语。
这到了沈舟,倒是截断来考了。
可这个区别对待,若是给他。
他倒是接不稳。
朱纪文的眼神上下左右地打量沈舟。
心思很重。
难不成,是那会因为被那些人打到了脑袋,所以脑子被打开了?
沈舟坐下时,心也定了。
虽然到了後面,他也要想一会才能答上来,但到底,他还是答出来了。
吴敬荣黑了一半的脸,在看到沈舟的表现后。
终於阴转晴。
看着底下的这些学子,气性也好了。
一个学堂里,能出一两个才智过人的学子,作为夫子的,就该高兴坏了。
怎还能要求个个都才华横溢呢?
吴敬荣又拿以前的理由来安慰自己。
别的不说,沈舟的变化,吴敬荣也是看在眼里的。
到时,他得找沈舟好好谈一谈了。
看看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导致进步变化这麽明显。
吴敬荣拿着戒尺离开了。
他一走,堂屋顿时喧闹起来。
叽叽喳喳的。
沈舟收拾东西,拎着书篮子就想走。
“哎,你先别走啊。”
徐承志本来还不好意思挪步过去。
一看沈舟这熟悉的收拾动作,连忙跑上去,一把拦住想离开的沈舟。
还生怕慢了。
“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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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舟语气还算平静,“难不成,你要把剩下的钱给我?”
徐承志脸皮抽搐,“凑到的都给你了,说了过几日就是几日,你急啥呢?”
“哦,那你拦我作甚?”
沈舟是真不明白。
这徐承志今早上还恨不得躲着他走呢,怎麽这会又凑过来了。
说起这个,徐承志自己都开始不好意思了。
他视线扫了一圈,小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
“谈谈?”
沈舟皱眉,“你我之间除了你欠我的钱,还有什麽好谈的?”
“你能不能别张开闭口就是钱,俗不俗啊你。”
徐承志是欠人脸皮薄,被沈舟这麽一说,也恼羞成怒了。
他的脾气本来就不是很好。
跟沈舟说话,都算是在压着自己的气性了。
他说得倒是通气,可一看到沈舟似笑非笑的嘴角时,顿时也有点怂。
“哎,我就是有事才找你,没事我找你作甚呢,你说是不是?”
“那我不管,我没事找你。”
沈舟挑了下眉,绕开徐承志,又在他身後站定。
“我觉得你不怀好意,毕竟我已经上过一回当了,不会再好好听你说话。”
沈舟也是看出这徐承志或许真有什麽事要跟自己说。
他话锋一转。
“你要是想好好谈也行,除非你把之前骗我的钱全都拿出来。”
徐承志气急。
“你难不成真是傻子,我哪有拿你的钱啊!”
“你的钱你不都是给了那女人,你要钱,你找她要啊,我给你十两银子,还是看在你我是同窗的份上,才帮你的。”
“你跟她熟,你好说话。”
沈舟也不恼。
能让他恼的事不多。
但至少,徐承志还不在让他恼的份上。
徐承志有些懵,“你跟她不熟?”
“不熟,话不投机半句多,有啥熟的。”
沈舟冷眼瞥过去,“要谈事就还钱,没钱你与我谈什麽?”
徐承志奇怪地看着沈舟,“你那会老往她那跑,你说不熟?”
“你以为我是你。”
沈舟嫌弃地看了眼徐承志,也懒得跟他说了。
腿一跨,很快出了门。
半天假,也就离家很近的会回去一趟。
沈舟刚从家里过来,早上那会也出过门了,这会倒是没有出去的打算。
去伙房那边打了些饭菜,正认真吃着,面前的光线便被人挡住了。
他抬头一看,有些意外。
“你,找我?”
站在沈舟面前的,是原主六岁到十岁时,玩得比较好的同窗。
然而十岁之後,两人明明也没有发生过什麽摩擦或者误会。
可两人到底还是渐渐走远了。
没能成为长大后的夥伴。
这会张言常找过来,沈舟倒是意外。
“你,近来可好?”
张言常过来找沈舟,也是带着一股冲动。
他想知道,沈舟怎麽突然变得这麽厉害了......
“挺好的。”
沈舟笑了笑,看向旁边的座位,“你坐下吧。”
伙房前面搭了个棚子,里面放着三张桌子,和若干长凳。
平时吃饭,便是在这里。
不过一般放旬假这日,来伙房吃饭的,也就那寥寥几个。
沈舟过来得晚了些,这会棚子里只有他一人。
张言常闻言,便就在沈舟旁边坐下了。
他不经意地开口,“你这回家一趟,看起来变了很多。”
“变了很多?”
沈舟愣了愣,随後轻笑,“这不是正常吗?倘若是你,你不会变?”
张言常顿了顿。
沈舟先前那事,他自然也是知道。
有变化是正常。
可怎麽会有人变得完全不像之前的人呢?
张言常很是疑惑。
莫非,巨大的打击还能让人脱胎换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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