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午门等候的时辰比沈舟预测的要早差不多半个时辰。
他看了看周围。
人不多,但有的已经排好了队伍。
午门前有等候宫门开启的朝房。
来得早的官员可以去那坐着等城楼钟响。
想着没多久就该开门了,沈舟便没有选择去朝房等候,而是寻了处地方站好。
周围并不是安静的,有人在低声说话。
沈舟离得近,便听了一嘴。
“昨日傍晚,梁郎中和唐编修他们回来了,听说皇上留着唐编修和徐编修两人在殿中商议了好一会,才召了梁郎中进殿。”
“怎地是先召见了唐编修他们?”
“不知,听说梁郎中回府时,脸色发白,依我看,里面铁定有事。”
“有没有事,一会就知道了。”
几人说着说着,便说起了另外的事。
沈舟见是闲聊日常之事,也没有再听。
低头沉思先前几人说的河南赈灾一事。
据他所知,河南赈灾银朝廷一共批了两次,共有三十万两赈灾银。
去年十一月上旬,唐编修等人运送赈灾银前往河南。
到了现在,足有四个多月。
可见这次灾情,怕是不简单。
城楼上钟声响起,这是排队集合的信号。
等下一次钟声响起,便是宫门开启的时间。
沈舟按照自己的品级,站在了後面。
文官左掖门进,武官㱏掖门进。
进去之後,文官站位在东,武官在西。
沈舟默默跟着走,默默跟着行礼,起身。
虽然是第一次上早朝,但之前有学过相关的礼仪流程,所以倒也没有显得慌乱。
“启禀皇上,臣有本启奏。”
赵骜垂眸看向出列的户部尚书郑兴,示意他往下说。
郑兴低着头,沉声道:“启禀皇上,工部这月多次向户部申请工款,臣之前让人过去调查,根本不需这麽多银子。”
工部尚书段智渊眉头一皱,走了出来。
“启禀皇上,工部是多次向户部申请款项,但户部只应了两次,後面几次,没有再应。”
他眼尾瞥向郑兴,“郑尚书该知道,工部开春便要疏通河道,修建水利,确保农事正常进行,款项一事,应尽快同意才是。”
郑兴可是抓住重点,“这些我都清楚,可款项数额,实在是对不上。”
段智渊脸色一沉,“我们工部向来要钱难,款项方面,自是要的宽松些,若是有多馀,到时可用於别处。”
“这不合理。”
郑兴语气为难,“皇上,微臣也是秉公执法,工部不应如此,应按照正常款项申请才是。”
段智渊轻哼,“皇上,银子所用都是有账本记载,户部要核实,微臣也不怕,微臣怕的,是户部一拖再拖,迟迟不肯放款。”
工部和户部矛盾向来大。
一个做事要钱。
一个管着银钱。
矛盾渐渐越积越多,在朝堂上也是多次爆发争论。
赵骜眼神微沉,看向郑兴,“工部无钱办不了事,户部理应在调查清楚数额后,及时拨款。”
段智渊心里刚松一口气,立马又提了起来。
“工部往後不许如此,该申请多少,便是多少。”
“微臣遵旨!”
两人齐齐应下,互相瞥了一眼,退了下去。
早朝一上,便差不多一个时辰。
无论大事小事都有。
沈舟到了後面,低垂的眼帘有些颇重。
但因为有监察御史在看着,他强撑着熬到了退朝。
没成想,人还没走呢,便被人喊住了。
刘间走过来,低声道:“沈修撰,皇上让你去一趟乾清宫。”
沈舟一愣,点头应下,“多谢刘小公公告知。”
刘间摇头,“我还有事,沈修撰随他过去便可。”
“好。”
沈舟看着刘间脚步匆匆往前赶,似乎喊住了他岳父大人。
有点远,看不太清。
他没有再看,跟着身旁的太监往乾清宫走去。
退朝时,皇上让几位尚书去乾清宫论事。
没想到会把他喊上。
沈舟微微皱着眉,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踏实。
像是有什麽大事要发生一样。
两人脚步匆匆,到乾清宫门前时,几位尚书也在等着皇上召见。
沈舟轻声跟那名太监道了声谢,便走过去跟几位尚书行礼。
“翰林修撰沈舟,见过几位尚书。”
郑兴看了眼沈舟,随即收回视线,似乎一点没把沈舟看在眼里。
倒是礼部尚书楚秋实和工部尚书段智渊多看了沈舟一眼。
暗道皇上怎麽把沈舟给喊来了。
“不必多礼。”
说话的是吏部尚书纪贤成。
说完这句话后,便也不再看沈舟,望着殿门,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沈舟默默走到几人身後站定,他能感觉到有多道视线在看自己。
这些视线很复杂,具体是何意味,他也没能感受出来。
赵骜换了身衣服,从内殿走出来。
殿里已经燃起了梅香。
他看了眼外面,随即走过去坐下。
“让他们进来。”
“是。”
众人等了没一会,殿门被人打开。
刘詹缓步走出来,先是看了眼後面的沈舟,才看向几位尚书。
“皇上召见,几位尚书随我进去吧。”
说着,他又道:“还有沈修撰。”
闻言,郑兴脚步一顿,转头看了眼身後那人。
随即看向刘詹,不解道:“刘公公,沈修撰也一同进去?”
纪贤成等人纷纷看向刘詹。
刘詹笑了笑,面不改色,温声道:“皇上召了沈修撰过来。”
此话一出,众人心里也是明白了。
皇上怕是在培养沈舟。
还是毫不掩饰的培养。
段智渊摸了摸胡子,瞥了眼郑兴,又转头看了眼苏榆这女婿,心里乐开花。
能让郑兴吃瘪,他就高兴。
刘詹把几位尚书的神色变化都看在眼里,缓缓开口道:“先进去吧。”
众人一前一後地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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