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文沉默了片刻,将时间留给黑默丁格进行沉思。
等黑默丁格回神,科文继续赶在对方开口之前发问:“黑默丁格先生,你对现今的祖安了解多少?”
张了张嘴,双耳彻底垂下的黑默丁格低声回答道:“我听说,那里被弄得一团糟,听说所有的坏种都聚集在了那里……”
他叹息着说道:“有时我会去城市边缘的高墙上眺望,从那里眺望祖安,眺望裂谷,但我能看到的只有垃圾、污水和灰蒙蒙一片……”
“所以你嫌弃了对么?”
科文说着戳心窝子的话:“只是听了人云亦云,你就跟着别人的描绘而做出了判断,你对祖安失望了,认为祖安没救了,所以将心血都献给了更名为‘皮尔沃特夫’的上城,是这样么?”
不等黑默丁格回答,科文叹息着摇了摇头。
“你们约德尔人太单纯了。”
他说了句评价:“你们对他人的信任太过廉价,哪怕你有一丁点的怀疑都好,哪怕你亲自去祖安看过一次都好,可惜……”
“你……请你告诉我!”
黑默丁格的双耳略微抬起,以此而透露着他的希望。
他的蓝色大眼睛当中充满了愧疚和期盼:“年轻人,请对我详细说说好吗?!祖安现在的真正样子是什么?!我究竟错了多少?!”
“你看?”
科文摊了下双手:“你又轻易付出了信任,为什么不去质疑我会不会骗你呢?”
“不!”
黑默丁格再次向前俯身。
他盯着科文的双眼说道:“既然你来揭穿笼罩在我身上的骗局!那你就不会以另外一种骗局的方式!”
科文的左侧眉角微微挑动了一下。
继而他点点头。
清晰而又具有条理,科文缓缓将裂谷中的人文和环境讲述了出来。
花费了不少时间,他将底城的情况讲述完毕。
随后科文向愧疚无比的黑默丁格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闻言,黑默丁格沉默了半晌。
在一声叹息过后,他抬头向科文问道:“你之前说,你是来邀请我的对么?”
“没错。”
科文点头承认:“我本打算邀请你亲自去底城看看。”
“可以!”
黑默丁格郑重地点头答应了下来:“我答应你的邀请!我会亲自跟着你去下城看看的!奎因先生,待我去看过了之后,你一定还有什么是需要我帮忙的吧?”
“可以这么说,不过我还有些犹豫。”
科文点了点头,并进行解释:“最初的打算,我是想请你去下城帮我们主持一些新技术来着。”
“后来我想了想,那会给你带来许多麻烦。”
“麻烦?”黑默丁格立即坚定地摆手:“不!只要能弥补我的过错就好!我不怕任何麻烦!”
“先听我说。”
科文做了个压手安抚的动作:“黑默丁格先生,我所指的麻烦,应该会是来自于议会,来自于贵族,乃至于皮城里的所有人!”
“什么?”黑默丁格错愕:“我怎么听着,我会变成整个皮尔沃特夫的敌人呢?”
“大致差不多吧。”
科文说道:“我有一个彻底改变祖安现状的计划,一旦你参与并主持了那份计划,那将对皮城造成巨大的打击。”
“什么样的计划?!”黑默丁格连忙问道:“就不能更改补充吗?尽量不要对皮尔沃特夫造成影响。”
“恐怕很难。”科文摇了摇头:“你可以想象一下,如果皮城变成了下城会怎样。”
“老天!
”
黑默丁格惊慌得在椅子上蹦跳了起来:“奎因先生!你不是要把‘皮尔沃特夫’炸毁地基!让皮尔沃特夫也地貌下沉吧?!”
“当然不会。”
科文失笑着安抚:“冷静,我不会那么做,我还没有那么残忍。”
“那就好那就好!”
黑默丁格拍着胸口松了口气,接着又立即询问计划的详情是什么。
科文也没有隐瞒,也不怕黑默丁格走漏风声,于是便将心中的计划讲述了一下。
听完,黑默丁格彻底被震惊到了!
他的一双大耳朵高高竖起,耳尖的两撮白色绒毛不断抖动。
“老天!”他大声惊叹:“那可真是一个了不得的未来!
“所以你想想看。”科文微笑道:“如果被上城人知道你参与了进去,那么后果会变得如何?”
这话令黑默丁格的一双大耳朵重新垂落了下来。
他眼神沮丧,有些沉痛地说道:“是啊,那时,我将变成整个‘皮尔沃特夫’的叛徒,所有人都会将过错归在我的身上……”
沉默着思考片刻,黑默丁格突然深吸了一口气。
随后他眼神坚定地说道:“但我参加!奎因先生!就像你说的那样!这些年!我对祖安的不管不顾太不公平了!
他抬高音量:“我是整个祖安的创建者!裂谷和上城加在一起才是真正的祖安!我不应该将心思全部奉献给上城!”
“别激动……”
科文一边说着一边伸手。
他趁着黑默丁格情绪不定的机会,终于如愿地摸到了对方头顶的绒毛。
享受了一番软乎乎毛茸茸的手感,科文将黑默丁格按回了高脚座椅。
趁对方反应过来之前,科文微笑着说道:“祖安的变化并不能全怪你,所以,我也不能让你那创始人的身份受辱,所以我又想到了另外一个办法。”
“啊?是什么?”
黑默丁格没能发现科文动作中的本意,他急忙问道:“是什么办法?”
“你的身份不好直接参与当中,但却可以间接参与。”
科文笑着说道:“据我所知,你身边有着一位出身于下城的助教对么?”
黑默丁格瞬间对上了号,并立即点头:“对!维克多!一位很有天分的年轻人!”
“没错,是他。”科文颔首:“所以换成他参与进来就没问题了,毕竟他出身于祖安,学有所成并回去祖安做奉献也是应该。”
“唔……是这个道理。”
黑默丁格用他那小短手做出抱肩的动作,右手则捏着下巴上的胡须,一副思索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