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消息传到了皇贵妃那里,皇贵妃一时间又高兴又担忧,好在她已做足了心理准备,还算能应对自如。
“去请诸位王公大臣的亲眷到本宫这里来,本宫要跟她们说说话。”
崔皇后体弱,没有跟着到围场,女眷之中,自然是皇贵妃说了算。
而皇贵妃这一奇怪的要求,放在旁人眼里,未尝不是一种示威。
毕竟中宫衰落,太子党近来可谓春风得意,谁都知道等皇后一去,皇贵妃便是板上钉钉的继后了。
所以不用皇贵妃那边催促,随从过来的女眷一个个上赶着过来巴结皇贵妃,有些还带着孩子。
等人到齐之后,太子的车驾已到围场外面的消息,也都传开了。
一个妇人道:“可见是太子殿下孝顺,鲁县距离盛京这么远的距离,他这么快便到了。”
另一个妇人捂嘴笑道:“原还道今年的魁首是四皇子得了,太子一来可就说不准了。”
这话将皇贵妃捧得高兴,只是她高兴的远不止这个原因,还有之后即将发生的事情。
昭宜长公主带着几个侍卫姗姗来迟,她一袭撒金色的衣袍,端的是雍容华贵,进了营帐,和皇贵妃相视一笑,瞧着十分熟稔。
有些人只道奇怪,虽然昭宜长公主一向宠爱三公主,但皇贵妃和这位昭宜长公主可不算对付。
皇贵妃嫌昭宜长公主放荡,总怕她教坏了自己的女儿,昭宜长公主嫌皇贵妃蠢钝保守,眼里只有情情爱爱。
昭宜长公主的侍卫守在外面,一个个高大威猛,腰佩刀剑。
有个妇人看着营帐上映着的男人倒影,便道:“这帐子里都是女眷,让几个大男人守在外面,有些不好吧。”
昭宜长公主轻轻倚靠在椅子上,秀眉轻挑:“皇贵妃的帐子,她都没说话,孙夫人在这里插什么话?”
那孙夫人不由看向皇贵妃,似乎想让皇贵妃出言对昭宜长公主警示一二。
让孙夫人奇怪的是,皇贵妃非但没有出言说昭宜长公主,反倒赞成道:“围场里虽有巡视的守卫,可保不齐会有什么凶兽过来,前年那骇人的老虎没让孙夫人长教训吗?外面多守几个侍卫也好。”
皇贵妃都开了口,孙夫人只能讪讪闭嘴。
昭宜长公主在心里冷笑,她最烦孙夫人这般装模作样的蠢妇,似乎跟她这个声名狼藉的长公主撇开关系,就显得自己多么忠贞不渝一样。
不一会儿功夫,营帐里的人便满满当当的,还有些小孩子围在一起打闹。
一个宫人掀开帘子进来道:“禀皇贵妃娘娘,锦妃娘娘在伴驾,不便前来,辛淑妃身子不爽,也说不过来了。”
皇贵妃拨弄着自己的指甲,锦妃不过来倒是情有可原,辛淑妃不过来却是不行。
皇贵妃道:“辛淑妃身子不爽,就该在宫里歇着,但她跟着来围场了,现在却摆谱不过来见本宫,莫不是没将本宫放在眼里。”
都知道皇贵妃和辛淑妃不对付,众贵妇面面相觑。
还是有人开口说道:“辛淑妃身子不爽,便是来了也扫皇贵妃的兴。”
皇贵妃直接打断那人道:“她不来才扫本宫的兴呢。”
开口那人随即不敢多言,悻悻地闭上嘴。
皇贵妃看向那个宫女道:“再去请,请不来辛淑妃,本宫扒了你的皮。”
那宫人无法,战战兢兢又去请辛淑妃。
这边说话的功夫,圣上那边的大臣还在诧异:“按照路程,太子到盛京,怎么也得再等四五天,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那守卫答道:“太子言思父心切,便一路紧赶慢赶,赶了过来。”
圣上似乎很是动容:“这一路奔波,他不是才刚得了瘟疫吗?身子哪里受得了?让他先回太子府休息吧。”
那守卫领命过去回话,不一会儿功夫,便又回来了:“回禀圣上,太子说想要跟您请安,还说有要事要禀。”
宋锦儿在一旁道:“太子殿下一片孝心,圣上便见见吧,再说了,皇贵妃娘娘也思子心切。”
几位随从的老臣都识趣地告退,圣上直接让人将太子宣了过来。
商渐珩站在围场之外,对方内侍道:“孤今日穿的这一身,可像南川王?”
方内侍觉得牙酸,太子殿下学谁不好,去学那个病恹恹的南川王,也不嫌晦气。
可看太子兴致勃勃,分明大事当前,他还有心思想这些有的没的,方内侍只得感叹一声太子殿下心态好。
方内侍弓着身子道:“像!像极了!”
方内侍说的不是假话,商渐珩身上披着厚重的狐裘,时不时咳嗽一两声,远远看去,竟真有几分南川王病弱的样子。
商渐珩似乎对此很满意,守卫过来邀他进入围场时,商渐珩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带着方内侍进去后,齐纵一众人等被拦在了外面,商渐珩回头道:“齐统领乃是治疫的功臣,孤是打算带他前去领功的。”
那守卫一脸公事公办道:“入围场的官员都是有定数的,齐统领不在名单之中,还请太子殿下见谅。”
商渐珩主持过许多次秋狩,怎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可他偏偏道:“孤也不在名单之内,是不是孤也不能入内?”
那守卫脸色有些难看:“太子殿下言重了,圣上召您进去。”
商渐珩轻笑一声,路过那个守卫时,低声道:“等着,一会儿孤要你请齐纵进去。”
守卫顿时慌张起来,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惹怒了太子殿下。
不等他认错,商渐珩已经带着方内离开了。
那守卫看到站在一旁的齐纵,便想着过去跟他搞好关系,让齐纵帮他说说好话。
“齐统领这一遭可是立了大功一件,还入了太子的眼,可谓前途无量啊,不知秋狩之后,您愿不愿意赏脸,小弟请您去喝个酒。”
齐纵抬头,看着围场里的诸多动向,哪里顾得上跟人喝酒,便颇为敷衍地说了一句:“没空。”
那守卫脸上悻悻的,又在心里暗骂,一个靠女人上位的货色,在这拽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