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安歌深呼吸一口气,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同为女子,没什么可难为情的。
心里虽这么想,可她的脚步迟迟迈不出去。
昭宜长公主看她到了这份儿上,还迟迟不见动作,便轻笑一声,拨弄了一下手腕的铃铛:“虞公子,还不过来吗?”
铃铛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最近是昭宜长公主的心头爱。
她是个很贴心之人,平日里看虞公子气质冷酷,想来床笫之间也不爱多言,所以她特地带上铃铛,显得热闹一些。
可虞安歌还是这般不解风情,都到了这个地步,还在那里踟蹰。
昭宜长公主索性从榻上坐了起来,语气愈发娇媚:“虞公子,有舍才会有得。”
虞安歌依然沉默,看着一旁冒着冷气的冰盆,真的很想将其扣在昭宜长公主头上,让她降降火。
可她不能,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
哪怕虞安歌没怎么求过人,也深谙这个道理。
昭宜长公主等得实在有些不耐烦了,便从软榻上起身,一步步走了出来。
纱幔被一只纤纤素手掀开,露出昭宜长公主风韵犹存的面容。
昭宜长公主一身淡黄色对襟襦裙,上绣花团锦簇的金桂,衣襟微敞,露出精致的锁骨,再往下,是滑腻莹白的肌肤,半露不露,惹人遐想。
她一边往外走,一边将自己的自己的鞋子蹭掉,到虞安歌面前时,已经赤足而立。
时下对女子的束缚颇多,双足不能随意露出,若被男子看了,便是失礼,难免要被冠上不守妇道的名声。
但昭宜长公主岂是寻常女子?
她有权有势,义子遍布朝堂,她不在乎这些恶名,就像普通男人从来不以自己的相好多为耻。
除此之外,比起许多大腹便便的男人,长公主的相貌身材保养的可谓绝佳,一举一动,尽显成熟女人的韵味。
她就这样风情万种地走过来,让虞安歌见识到究竟何为活色生香。
若虞安歌真是个男子,面对此情此景,怕是难以把持。
可她是个实打实的女子,面对此情此景,除了想帮她把衣襟拉好,就是想要转身逃离。
昭宜长公主看出虞安歌的不自然和退却来,可是猎物就在嘴边,她岂会任由虞安歌再次逃离?
昭宜长公主收过那么多义子,见识过那么多男人,但虞安歌可以说是她啃过的最难啃的骨头。
旁人求到她跟前,要么为权,要么为利,只要好处给足了,保管一个个都对她听话顺服,甘为她的裙下臣。
但虞安歌出身高贵,性情又冷酷至极,不近女色,这么久了,依然难以打动。
这次她好不容易主动送上门来,昭宜长公主自然不会轻易放手。
“虞公子何必如此抗拒?你知道的,本宫只求露水情缘,从不纠缠,各取所需的事情,你可不吃亏。”
昭宜长公主微微仰头,一双妙目直勾勾盯着虞安歌冷峻如霜的脸,嘴角勾起的弧度,带着势在必得的意味。
虞安歌深呼吸一口气,想要平复一下心情,不料吸入满腔香粉,尽显旖旎。
“长公主还不知道我所求之事,又怎么知道会不会吃亏?”
昭宜长公主一听就知有戏,脸上的笑愈发灿烂,她伸出手,想要抚摸虞安歌的脸颊,就像她抚摸那些“义子”一样。
可她随即想到虞安歌的脾气,觉得还是不能太心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你是本宫所见过的,最英俊勇猛的男子,本宫看你的第一眼,便深深被你吸引。”
虞安歌闭上眼,想要求个清净:“这话长公主没少跟人说吧。”
昭宜长公主嗔怪地看了虞安歌一眼:“本宫只对你说过。”
才怪。
她对好多人都说过。
上一个听她这么说的人是齐纵。
但在这种旖旎的气氛里,她又怎么会承认呢?
虞安歌道:“长公主殿下不如听一听我所求之事。”
昭宜长公主不以为然道:“说吧,是想要本宫出钱还是出力?”
虞安歌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她想要的实在是太多了。
在知道是齐纵带兵前往之后,虞安歌便猜到了商渐珩那个贱人的想法。
昭宜长公主多年盛宠不衰,虽称不上权倾朝野,但她身边的义子们却是不显山不露水地遍布朝堂。
这些义子们有像齐纵那样,为了昭宜长公主不惜肝脑涂地的英才,也有求名求利求色求财的汲汲营营之辈。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十分好拿捏。
更妙的是,因为昭宜长公主是女子,所以她这么多年来,始终没有被圣上忌惮,甚至还能在圣上跟前说上些话。
放眼朝堂,实在是没有任何一个朝臣,比昭宜长公主更适合做盟友了。
虽然虞安歌不知道商渐珩临出发前,跟昭宜长公主许下了什么承诺,但这承诺的分量势必不低。
但她贵在有自知之明,她清楚知道,哪怕昭宜长公主想和她春风一度的**,绝对比不上商渐珩给她的承诺。
她也犹豫着,不知该怎么开口,才不至于让昭宜长公主命人把她叉到圣上面前,请圣上治她这个心怀不轨之徒的罪责。
昭宜长公主见她不开口,便自顾自猜了起来。
昭宜长公主料想是神威大将军那边遇见了什么问题,圣上虽然答应要增强边关军备,可又安排了一个军司。
自来文武对立,让文官去插手武将的逐项事宜,必会弄巧成拙,让神威大将军束手束脚。
更何况,这军司之中,还有一个素来跟虞家有仇的岑嘉树。
昭宜长公主笑着道:“军司之间确有本宫一个义子,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旁人早就忘了,但本宫一开口,想必他不会拒绝。”
说着,昭宜长公主的语气便暧昧起来:“只要你能将本宫服侍好,便是你想借本宫之手除掉岑嘉树,本宫也满足你。”
虞安歌微微蹙眉,昭宜长公主抛出来的这个是很好的条件,但她要的可远不止这个。
昭宜长公主诧异道:“怎么?你所求,难道不是这个?”
虞安歌抿了抿唇:“是,但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