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和牡丹相伴走了,留下商清晏和竹影风中凌乱。
竹影惊讶得瞪大了双眼,转头去看商清晏,于是发现他家主子向来风轻云淡的表情裂开了。
竹影咽了一下口水:“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您说虞公子是色中饿鬼,没想到比色中饿鬼还要过分!”
商清晏冷哼一声,眉宇间落了霜寒。
竹影道:“主子,咱们还要上去吗?”
商清晏道:“为什么不上去?”
竹影挠挠头:“可是,可是咱们上去干嘛呀?”
这架势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是捉奸来的。
但随即,竹影赶紧摇摇头,把这荒诞的想法赶出脑海,什么捉奸,两个男人捉什么奸!
商清晏脸色沉郁:“我总要看看,她是个什么德性。”
先前冒着危险,主动对他示好,似有结盟之意,怎么一到盛京,就沉溺在温柔乡里?
他们没有听到的是,芍药拉着牡丹,来到一处无人的角落:“倒也不是特殊癖好,只是她看着清正,实际上一直在偷听隔壁的动静,好像就是你那边发出来的。”
牡丹一时语塞,再联想到这位虞公子,当众道出宋小姐的家世,想必也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而是跟宋小姐有仇。
牡丹道:“她偷听的事,你可千万别跟旁人说了。”
芍药攥紧了手里的银子:“好姐姐,她一看就不是咱们惹得起的人物,我哪儿敢乱说呀,也就是她在偷听你,我才多跟你提了一嘴。”
牡丹满脸担忧地看了一眼二楼的房间。
早知道那个小姐来头这么大,她一定会忍下来的,只希望那个小姐自己行事不端,可千万别牵扯到醉红楼。
而二楼的房间里,老鸨的肠子都要悔青了,真是一步错步步错,一开始没有接待那位宋小姐就好了!
而虞安歌神色淡然,慢条斯理地饮着杯中酒,似乎对此事的走向颇为满意。
老鸨试探问道:“这位公子唤奴家过来,是有何吩咐吗?”
虞安歌道:“老鸨可是在为宋小姐着急?”
老鸨一看有戏,当即跪下行了大礼:“还请公子指点迷津。”
虞安歌把酒杯放下:“你怕什么?她要你做什么,你去做就是了。”
老鸨笑脸牵强:“公子,宋小姐要报官,可如果让宋侍郎知道他家女儿在醉红楼出了事,醉红楼可就全完了。”
虞安歌低低笑了两声:“老鸨这话说得不对,分明是宋小姐瞒着家人出来,是那个姓李的嫖客酒后失德,跟你醉红楼有什么干系?”
老鸨道:“话虽这么说,可...”
虞安歌打断她:“你放心大胆地让她去报官,顺便把那位姓李的嫖客押过去,罪责如何让官府给定了,公事公办你们醉红楼最多担一个小责,罚些钱财就罢了。可若是你拦着,惹恼了宋小姐,她向宋侍郎一告状,可没有你的好果子吃。”
老鸨迟疑道:“宋侍郎毕竟是朝中大员,能放过醉红楼吗?”
虞安歌看着老鸨,一双漆黑的眼睛里满是恶意:“他宋侍郎想要一手遮天,也得看满朝文武答不答应,所以事情闹得越大,弹劾宋侍郎教女无方的人越多,你醉红楼才越安全。”
老鸨低头想了想,的确如此,只要扛过官府的施压,宋侍郎也不敢再对醉红楼算账,不然岂不是欲盖弥彰。
虞安歌强调道:“记住,闹得越大越好,最好啊,你去宋府一趟,将宋侍郎请去官衙,让宋侍郎亲自领宋小姐回家。”
老鸨抬头看着虞安歌道:“这样的话,那位宋小姐失了名节,可就活不成了。”
据她所知,宋府可不止有一个小姐,看这位宋小姐的言行举止,定然不是嫡出的,到时候宋府为了遮掩丑事,必定要让宋小姐以死明志,落得个干净。
虞安歌手里摇着扇子,一副了然于心的姿态:“是醉红楼重要,还是宋小姐的命重要,老鸨您自己选吧。”
宋小姐是什么东西!
那就是个惹祸精!怎么可能比得上醉红楼重要!
老鸨心一狠,对虞安歌道:“多谢公子指点迷津!不知公子姓名,若醉红楼挺过这遭,必然派人去贵府送谢礼。”
老鸨能将醉红楼开这么久,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一番话下来,她就大概猜到眼前的公子跟宋小姐有过节。
至于指点的那些法子,能成自然好,若是成不了,她可就不得不把人给出卖了。
虞安歌知道老鸨的意思,直接坦言:“我是神威大将军之子虞安和,隔壁那位宋小姐与我家有仇,你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老鸨心跳一停,早知道不问了,宋小姐她得罪不起,神威大将军之子,她就更得罪不起了。
虞安歌凑近她,语气冷然:“若以后出了什么事儿,你大可以把我今的话供出去,只是你自己掂量一下,是宋侍郎更不好惹,还是我爹更不好惹。”
她的声音很轻很低,但老鸨看着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身子无端一颤:“奴家明...明白。”
虞安歌坐直了身子,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自饮自酌:“去办事吧。”
老鸨不敢再多言,战战兢兢就走了出去。
宋锦儿不知道又在屋子里砸碎了什么,伴随着咣当一声,
一旁的打手愁眉苦脸迎上来道:“妈妈,咱们可怎么办啊?这么闹下去可不是事儿,您额头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老鸨抖着手一抹额头,才发现汗水已经流到了眉毛上,赶紧拿帕子擦了擦。
此时屋里又传来一些叫骂,老鸨用力拽了一下帕子,愤恨不平道:“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去,按她说的报官,再请宋侍郎过来接他女儿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