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方内侍从千百人马中杀过去,如入无人之境。
可一回头,便见一个人从商渐珩后方偷袭,商渐珩躲避不过,硬生生挨了一刀,整个人消失在汹涌的人潮。
方内侍心如刀割,恨不能以身代之,可商渐珩最后看向他的眼神却是在告诉他——不要回头。
方内侍怒喝一声,双刀舞出残影,所到之处,鲜血飞溅,尸体成山。
可谓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商渐璞见此,不敢再有半分迟疑,连忙在身边护卫的护送下,往后方撤离。
只是余光看到辛太傅的马车,他又停下脚步,吩咐道:“太傅!还有太傅,去将辛太傅搀扶下来,随朕一起走。”
可就这迟疑的功夫,方内侍已经杀到眼前。
...
商渐珩已经数不清自己身上受了多少伤了。
他带的这五百人马,只有一百余是他的人,其余都是虞安歌的人。
他们的任务都是杀了商渐璞,而非保护他的安危。
是以方内侍一走,他便孤木难支,当身边的亲信逐渐倒下,他也再也撑不住了。
身体千疮百孔,耳畔万籁寂静,他感受不到疼痛了,只觉呼吸渐弱。
最终,他倒在血泊里,自嘲一笑。
虞安歌这个女人,是真的没有一点儿想让他活着的念头。
不过已经不重要了。
他眼前闪过许多人影,母妃,妹妹,方内侍,父皇,老二,老四...
弥留之际,他听到不远处有人大喊:“圣上遇刺!救驾!快救驾!”
商渐珩嘴角勾起一抹笑。
方内侍...
孤当年真没看错你。
他意识混沌,临死前,却是幻想着自己龙袍加身,在百官的跪拜山呼之中,一步步走上皇位。
他的母妃被奉为皇太后,他的妹妹被封为长公主,方内侍为太监总管。
他身边坐着的虞安歌,身着凤袍,破天荒地对他露出一个笑脸。
商渐珩脸上也露出笑意。
日头高升,在他周围撒下一片耀目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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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云退散,金光乍现。
虞安歌骑在马上,银色黑衣,疏狂长剑,身姿如松,冷冽如霜。
她从光影中走来,踏着无数尸骨鲜血,也带着无数人的希冀。
汪璐强忍心悸,剑指虞安歌:“凤翔将军,可愿与本帅一战?”
虞安歌却是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他:“你也配?”
她抬起手,对身后数千将士道:“杀!”
她夹紧马腹,马儿高扬前蹄,朝盛京奔去。
身后数千人紧随其后,马蹄声、喊杀声震天动地,势不可挡。
汪璐拼死冲到虞安歌面前,刀剑相接之时,才惊觉自己引以为傲的武力,在虞安歌面前,并无优势。
盛京已在眼前,眼前这个守城的汪璐,还不值得虞安歌放在眼里。
“汪将军对朝廷一片忠心,倒是让我佩服。”
汪璐还是不愿相信,他分明正处鼎盛壮年,武功在盛京也是数一数二,却连虞安歌这个后辈女子都打不过。
可虞安歌是谁?
比起驻守在盛京繁华之地的汪璐,她才是在沙场腥风血雨中打出一片天地的将军。
汪璐用尽全身力气,朝虞安歌袭击而去,口中骂道:“乱臣贼子!”
虞安歌人在马上,侧身躲过,手中的疏狂已然出手,直直插入汪璐腹部。
鲜血喷溅而出,洒在虞安歌脸上身上。
虞安歌嫌恶地看了重伤的汪璐一眼:“征战这几年里,你是本将遇到过最差的对手。”
汪璐猛然吐出一口血来,不是因为重伤,而是被虞安歌眼中的轻蔑气得。
他指着虞安歌,依然骂道:“乱臣贼子。”
虞安歌那双墨瞳看着汪璐,里面装满了狂妄:“一会儿就不是了。”
她回头看着皇宫的方向,挑了一下眉头:“不过,你活不到那个时候。”
她拔出手中的疏狂,抬手便削掉了汪璐的脑袋。
对此,虞安歌只是随意挥挥手:“厚葬了吧。”
一旁的鱼书应了下来,吩咐人给汪璐收敛尸骨。
卢霞从城墙上跑了下来,对虞安歌道:“将军,我,我,我...”
从来不会结巴的卢霞,却在此时语无伦次。
虞安歌笑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卢霞眼中似有泪光闪烁,难掩激动。
虞安歌满眼欣慰:“先登者,卢霞,我都听到了。”
卢霞激动地用力拍掌:“是!将军,我立下了先登之功。”
虞安歌由衷高兴起来:“你放心,我会为你封侯,你会是大殷第一个女侯!”
卢霞抑制不住激动,叫了一声:“我是女侯!我是大殷第一女侯!”
她沉浸在前所未有的快乐中,并未探究虞安歌话中深意。
虞安歌紧接着道:“有序入城,误伤百姓一人!凡投降归顺者,既往不咎!”
城门被破之后,盛京中其余守军便不足为提。
投降的投降,被生擒的生擒。
有胆子大的百姓,透过门缝朝外看去,只见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昂首挺胸入城,其中女兵竟占三分之一。
有个小姑娘不顾大人反对,也好奇地凑到门边往外看。
她看到一个女子,黑衣银甲,发丝飞扬,脸上的血污并未折损她的倾世容颜,反倒更添几分霸气。
她威风凛凛骑在高头大马上,那双眉眼无意间流转的寒光,令人望而生畏。
小女孩听到身边的大人道:“这就是那位传说中凶神恶煞,冷血无情的凤翔将军吗?”
小女孩儿吞咽了一下口水。
才不是凶神恶煞,冷血无情。
分明是英姿飒爽,霸气神武。
或许是小女孩儿的目光过于强烈,虞安歌竟然回过头看,和门缝中的那双小眼睛对视。
忽而虞安歌勾起唇角,朝皇宫的方向扬鞭驰骋而去,潇洒快意。
人虽然走了,小女孩儿眼中还带着痴迷:“爹爹,娘亲,我知道以后我要成为什么样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