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文武一脸兴奋的看着杠起来的两个人。
又赌命了,真是刺激啊。
这时候,没有什么野心的人,都选择了看戏。而野心的人,都在悄悄的向冯去力示好。
毕竟,冯去力赢下这一场赌约,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最不济,也不会输了吧?毕竟刚才小宦官已经来汇报了,说在冯去力府中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这难道还不够吗?
这难道还不能说明一切吗?
这时候不站队,到时候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c0m
虽然说,谪仙这么多年来,未尝失败过一次,但是……百战百胜的将军是不存在的,只要在战场上,就总有失败的时候。
就像是赌徒一样,无论赢了多少钱,只要还在牌桌上,就总有输光的那一刻。
或许这一次,就是谪仙输光的时候了。
于是……有些大胆的朝臣,就表明了一下对于冯去力的支持。
冯去力微笑着点了点头,将这些支持全盘接收。
这时候,小宦官又急匆匆的到了,对嬴政说道:“陛下,结果出来了。”
嬴政点了点头,淡淡的说道:“结果如何?”
小宦官说道:“根据会计们统计的结果,商君别院,同样没有问题。”
满朝文武都愣住了。
尤其是冯去力,更加惊讶。
他看着小宦官说道:“你没有弄错?商君别院没有问题?”
小宦官点了点头,诚恳的说道:“奴婢已经连续几次探查,确定商君别院没有问题。”
冯去力说道:“那就奇怪了,商君别院也没有问题,那么王五的钱财是谁送来的?难道有人看了王五日记之后,仰慕他的才华,所以送上了金银?”
冯去力说的很幽默,惹得周围的朝臣都笑起来了。
小宦官干咳了一声,说道:“其实,是谁送来的钱财……御史大夫也知道,这个……我也说不好,还是让商君别院的人来说吧。”
冯去力:“嗯?”
小宦官看了看嬴政,嬴政点了点头。
冯去力有些疑惑的说道:“让商君别院的人来说?这是什么意思?那王五的钱财,还是和商君别院有关系?”
他还没有想明白这个问题,就看见小宦官从外面领进来了几个人。
打头的那两个穿着谪仙钱庄的制服,打扮的很利落,让人一眼就能认出来。
后面跟着的那两个,一副迂腐相,精明之中透着不同事故。这是一生都在和数字打交道的会计。
嬴政看着他们,淡淡的说道:“你们是什么人?”
这两拨人自报家门,果然是会计和谪仙钱庄的掌柜。
嬴政说道:“王五的财富,是谁送的,你们知道了吗?”
谪仙钱庄的人说道:“大概知道了。”
嬴政嗯了一声:“说来听听。”
那两个会计对视了一眼,然后吞吞吐吐的说道:“我们先是在冯大人府上盘查了一番,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于是我们去了谪仙的府上。”
“谪仙家大业大,账目不仅数额巨大,而且错综复杂,有控股,有分红,有投资……其盘查难度,比冯大人府上难了几万倍。”
冯去力:“……”
特么的,这会计到底会不会说话?是不是在嘲笑我比较穷?
那会计却没有察觉到话中的不妥,还在自顾的说道:“好在谪仙的新式计数方法帮了我们的大忙。”
“另外,商君别院的算盘也是一大神器。我们终于认真查了一番,发现商君别院没有问题。”
“不过在查到谪仙钱庄的时候,还是查到一些不对劲了。”
冯去力哈哈大笑:“谪仙钱庄,那不也是商君别院的产业吗?如此说来,谪仙依然不是清白的了?”
两个会计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说道:“谪仙钱庄,固然是谪仙的产业,但是这也不能说,谪仙不是清白的。”
“以为谪仙钱庄,主要是提供存钱以及放贷业务。存钱业务,就是百姓把钱交给谪仙钱庄。谪仙钱庄每个月给百姓一定利息。”
“存上一年,可以凭空得到一些利息,这不是挺好的吗?”
冯去力说道:“等等,这里面不对啊。那不是说,百姓们存钱越多,商君别院越吃亏吗?这里面是不是有不为人知的肮脏交易?”
两个会计笑了。
现在聊到了他们的专业,他们自然侃侃而谈:“不会的。谪仙钱庄还有贷款业务。他们把百姓的钱贷款给大富商,然后收取一定的利息。”
“因为付给百姓的利息,要小于收取富商的利息,所以两相比较,谪仙钱庄不仅不会亏损,反而会赚上一点。”
“就算一镒黄金只赚上一文钱,可是谪仙钱庄每个月进出数额巨大,加起来也就十分可观了。”
冯去力说道:“原来如此,那你们究竟查到了什么没有?”
会计说道:“查到了。我们查到。冯大人府上,曾经屡次向谪仙钱庄借贷。通过抵押房产和田产的方式,借到了大量的钱财。”
冯去力的脑子嗡的一声:“这不可能。”
谪仙钱庄的人把房契和地契拿出来了,幽幽的说道:“冯大人不相信的话,可以看这个。”
冯去力把契约接过来,顿时眼前一黑。
这特么的……是真的?
谪仙钱庄的人又拿出来了借贷合同,还有自己那张纸条的照片。
照片上说,一切事宜,交由冯甲全权负责,不必在汇报。
而冯甲,就各种签合同,借了无数的钱财。
冯去力忽然心里咯噔一声。
他有些惊恐的想:难道……冯甲用借来的钱,去贿赂王五了?
他定了定神,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然后勉强向会计笑了笑:“我家管家,用我的名义借了钱,可是那又如何?这与谁贿赂王五有关系吗?”
会计说道:“本来是没有关系的。可是……这些钱到哪去了?冯大人的府上,账目可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从来没有如此巨大数额的钱财进账。”
“也就是说……这些钱借走之后,根本没有进冯大人府上,直接去了王五家中。”
冯去力的脑子开始嗡嗡的响。
他感觉事情有点出乎意料,而且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糟糕。
他的嗓子有点发紧,勉强说道:“你的意思是……”
会计说道:“我的意思是,冯大人把自己的房契和地契抵押出去,从商君别院借钱,然后用这些钱来贿赂王五。”
“这样一来,能够封住王五的口,又能让冯府摆脱干系。这一招,真的是很高明啊。”
冯去力像是被踩住了尾巴一样,大声说道:“我没有,这是诬陷,肆无忌惮的诬陷。”
会计干咳了一声,对冯去力说道:“大人,从目前的账目上来看,确实是这样的。”
冯去力有点心慌,他几乎是用耍无赖的语气说:“从商君别院借来的钱,不会是丢了吗?不会是被我扔了吗?怎么就是被我送给了王五呢?你们有什么证据?”
会计有些无奈的说道:“大人这不是狡辩吗?你借走的钱,和王五收到的钱数目相当,这也太巧合了吧?”
“再者说了,那么多金银珠宝,全都丢了?这可是轰动天下的大案子啊,怎么大人一点都不着急呢?怎么众人一点都没有听到风声呢?”
冯去力:“……”
他忽然气急败坏的说道:“你是什么人?你算是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用审问的语气与我说话?”
会计一愣,然后干咳了一声,说道:“是是是,是小人多嘴了。”
会计看了看李水,李水干咳了一声,对冯去力说道:“那么多金银珠宝,全都丢了?这可是轰动天下的大案子啊,怎么大人一点都不着急呢?怎么众人一点都没有听到风声呢?”
冯去力:“……”
李水根本是把会计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冯去力咬了咬牙,看看李水,又看看会计,心都在滴血。
要知道,这些会计可是冯去力找来的啊。现在居然和谪仙穿同一条裤子,反咬一口?这叫什么事啊。
冯去力深吸了一口气,决定使出咸阳高官人人都会的甩锅**来。
他干咳了一声,说道:“这些金银珠宝去哪了,本官并不知道。借这些钱的人是冯甲,冯甲骗走了我的字条,犯下了这样的弥天大案。”
“本官认为,这是谪仙钱庄没有调查清楚所致。这么大的数额,怎么能不提前通知我一声呢?居然任由一个仆役取走了我那么多钱?你们将我的家产还回来。”
冯去力倒打一耙,倒让谪仙钱庄的人懵了。
李水淡淡的说道:“这件事,也好给你们上一课。从此以后,无论是存款还是借贷,都必须有成熟的规章制度。”
“制度可以繁琐一点,不用害怕老百姓骂娘,最重要的,是保证百姓的财产安全。”
谪仙钱庄的人使劲点头。
然后掌柜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些钱……”
李水看了看嬴政。
嬴政一直以一种看热闹得超然姿态看着众人。
这时候看见李水看过来,他微微一笑,说道:“这些钱如果是你们弄错了,自然是要还给冯去力的。”
“不过,若是当真出于冯去力的授意,那便不用还了。”
李水连忙应了一声,说道:“我们立刻找到冯甲,对质一下。”
冯去力又点头疼,有点慌张。
他感觉自己快要露馅了。
找到冯甲,对质借钱的事?
借钱的事,自己可以谎称不知道,这个冯甲也没办法说什么。
可是……贿赂王五,甚至于威胁王五,这些都是自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交代冯甲的啊。
到时候……怎么撇清干系?
冯去力心慌,却又不知道如何是好。
议政殿上,众目睽睽之下,尤其被陛下盯着。
冯去力觉得自己已经无计可施了。
很快,小宦官回来了。
他对嬴政说道:“陛下,刚才去捉拿冯甲的人回来说,今天早上,冯甲连同他的儿子冯小甲,已经赶着几辆大车离开了。”
“据说这车里面装的,都是从冯府中搜刮来的金银珠宝。这两个人显然早就规划好了逃跑路线,一时间无法抓获,只抓住了冯甲的妻子,冯小甲的母亲。”
嬴政皱了皱眉头,说道:“那女人知道实情吗?”
小宦官说道:“我们已经仔细盘问过了,她似乎一无所知。要不要将这女子……”
嬴政摇了摇头:“拿一个女人出气,算不得什么。严加看管也就是了。”
小宦官应了一声:“是。”
李水心想:千古一帝的秦始皇,在本仙的感召下,脾气没有那么暴戾了啊。本仙……真乃再是神仙也。
李信好奇的看着李水:“槐兄,你这么得意洋洋的干什么?”
李水干咳了一声:“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冯甲和冯小甲做贼心虚,挺有意思的。”
李信:“很有意思吗?”
而冯去力则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好啊。好啊。这两个人逃跑了就好。他们走了,就无法对质了,这一次我是逃过去了。”
“果然不能跟谪仙赌命。这家伙从来没有输过。”
一时间,冯去力有点庆幸,有点庆幸冯甲和冯小甲逃走了。
不,不仅仅是庆幸,甚至是有点感激。
嬴政看了冯去力一眼,淡淡的说道:“既然冯甲逃走了,那么此事容后再议吧。”
众人都应了一声。
冯去力也彻底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谪仙钱庄的掌柜,一脸小心翼翼的说道:“陛下,那冯大人的欠款,是不是应该……”
嬴政淡淡的说道:“欠债还钱,无话可说。”
冯去力:“……”
他苦涩的说道:“陛下,老臣冤枉啊。”
嬴政说道:“等抓到了冯甲,确定这一切都是她自作主张的话,你自然就不要用还钱了。”
冯去力欲哭无泪。
一想想马上就要过一贫如洗的日子了,冯去力忽然发现……其实把冯甲和冯小甲抓回来也挺好的。
只要他们两个嘴硬一点,不把自己供出来,那不就万事大吉了吗?
既然走到了这一步,那就只能硬撑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