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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完完全全。
直到那道不快的嗓音再度自头顶传来。
“不许看我。”
第40章
说出那句话后,池殊总算感到那些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被从他的身上移走,黏黏糊糊的注视感全消失了,他悄悄松了口气。
男人正半跪在他的面前,银白色的发丝顺着他仰头的动作往后滑落,尖端有种贵金属般冰冷的质感。
他已然闭上了那双幽邃的眼睛,平静的脸庞给人种无害的错觉,犹如乖乖矮下身来的大型犬。
池殊突然想起自己现在还在直播,心头一跳。
那他被那群东西绑起来时的样子……
他连忙打开直播间,看到一片漆黑的界面,以及那上面飘过的寥寥几条【主播去哪了】的弹幕,刚提起的心又放了下来。
就像上个副本末一样,他的直播间突然黑屏了,观众无法看到他这里的情况。
与此同时,一个疑惑浮现在池殊的脑海。
到底是什么屏蔽了他直播间的信号?
他的目光悄无声息移到男人的脸上,又不着痕迹地收了回来。
肯定是这家伙搞的鬼。
……对方到底是什么?
异渊游戏的一部分?
但他却拥有自己独立的意识,比肩神明的权柄,超乎于规则,甚至能轻而易举脱离游戏的掌控,连另一个次元的玩家的直播间都能够影响……
异渊会允许这样存在么。
而且,游戏内的“神格”,并不止招厄一个。
具体的数量池殊并不清楚,玩家间也极少谈论这种东西。
他们很有可能触及游戏最深的隐秘。
青年垂下眼,若有所思。
或许他可以与其他的“神格”进行接触,来进一步获得与异渊有关的更多信息。
他想要知道,这个能将死者强行拉入恐怖副本的游戏到底是是什么东西。
至于眼前这个……
池殊看向男人阖上的双眸,在那佯装平静的人类外表之下,滋生着无数蠢蠢欲动的黑暗,只是对方藏得很好,亲手将内心杀欲的野兽套上了沉重的锁链,并将钥匙交付到了他的手中。
他在心底啧了一声。
但愿这个副本结束后,他们没有再见的机会。
当然,池殊一向清楚自己奇差的运气,也不相信对方在受辱之后会忍气吞声,只要自己还在游戏里,来自“招厄”的报复便不可能停止。
除非……
他一把捏住男人的下颌。
指下的皮肤很冷,不像人类的身躯,更接近于无生气的机械。
危险的寒意咬住池殊的手指,在他的神经末梢间流窜,令他毛孔舒张,骨头发麻。
即使他们的地位已经反转,男人也尽可能地收敛下一切能伤害到这个人类的尖刺,但接触的瞬间,池殊仍能感受到自己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在战栗。
那是一种天然的压制,铭刻在基因里的恐惧。
就像与死神共舞。
本能正叫嚣着逃离,他的后颈发烫,有些兴奋。
池殊压着对方颌骨的手用了些力,几缕银发自他的指缝滑落。
“你发誓,永远忠于我,永远也不会伤害我。”
男人依旧紧闭着眼。
因为池殊没有让他睁开。
他嗓音比起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暗哑:“向谁起誓?”
“当然是——”
池殊的唇角浮起愉快的弧度。
“向你的主人。”
“……”
“好。”
几秒的沉默后,他缓慢而沙哑地道:
“向您起誓,我会永远忠于您,永远追随您,永远也不会伤害您,我愿意向您献上我的一切,完完全全,毫无保留……”
“我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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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声音低沉,磁性,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滑入池殊的耳朵,他不禁头皮发麻,全身敏感的神经仿佛被毒蛇舔了个遍,寒毛直竖。
他一把撤开了捏住对方下巴的手。
那一刻,招厄的“眼睛”不受控制地再度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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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在他的体内,藏在青年背后涌动的阴影,藏在穹顶和墙壁间密密麻麻的缝隙,它们拥挤着、鼓噪着,从青年的发丝尖到皮肤上的毛孔,视线无孔不入,一刻不停地注视、注视。
有了上次失败的经验,它们现在把自己隐藏得很好,偷偷地缩在无法被观测到的地方,哪怕敏感多疑如那个人类,也顶多只能觉察到些微的不适。
无数的声音在招厄的耳边说话,引诱,蛊惑,煽动。
——尝一尝吧,尝一尝他的味道。
——他的兴奋,他的恐惧,他的隐忍,他的脆弱。
——要吃他的灵魂吗?从哪一部分开始?那双时常闪烁着算计与玩味的眼睛?还是会甜言蜜语哄骗你的嘴唇?或是经常露出破绽的颤抖的指尖?一看就适合撕咬与留下痕迹的脖颈也很不错……
招厄说:闭嘴。
它们闭嘴了。
招厄说:闭眼。
眼睛们闭上,又很快不听话地张开。
它们代表着他最深也最本能的渴望,哪怕他的伪装再好,也无法彻底扼杀自己的本能。
他只能压制,把一切的的毁坏欲、疯狂与食欲扔进最黑暗的笼子,挂上并不坚固的锁链,等待着,等待着青年的手段用尽的那一刻。
那些被囚禁的、压抑以久的**将彻底冲出牢笼,报复性地吞没掉那个人。
这是第一次有人类敢玩弄他。
池殊扫了一眼自己的天赋面板,上面显示:【剩余时间:00:11:02】
通讯图标上有个小红点,他点开,薛琅的消息弹了出来,三分钟前发的。
【薛琅:你现在怎么样?】
【池殊:我没事。你们那边呢?】
对方的回信很快冒了出来。
【薛琅:我们被困在礼堂了。】
【薛琅:徐涛死了,兰悦受了重伤。】
【薛琅:我们在想办法突围。这里很乱,你最好别过来。】
池殊指尖停顿几秒,输入了【放心】二字。
他关闭虚拟界面,说:“带我去看看他们那边的情况。”
“如您所愿。”男人说。
招厄当然知道对方口中的“他们”指的是谁。
那些“信徒”与“祭品”。
与这个人有着一些微薄联系的虫子。
微不足道。
不值一提。
弱小而可笑。
但那些“眼睛”还是躁动起来,发出不甘的、混乱的窃语。
——几只虫子,居然也能牵动这个人类的心神?
它们叽叽喳喳。
——他是你的,只能是你的,他是你的你的你的你的,他是你的猎物,你的藏品,你的**,你的愤怒与占有,他只能被你注视,被你嗅闻,被你舔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