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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然又无措。
“孟见清......”她急切地妄图通过?喊他的名字来停止这场势单力薄的战斗。
身经百战的将军勾唇一笑,轻而易举地击垮她所有的防线,霎时?间?,溃不成军。
这场力量悬殊的战斗,胜负已然定下,何况她早已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得淋漓尽致一览无余。
孟见清几乎没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提起长枪重重往上一挺。
窗外的雪松终于?承受不住压力,震了?一下,枝头的白雪簌簌抖落,大?片飞散,白得令人晃眼。
即便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可那一瞬间?皮与肉分割的痛还是让沈宴宁一阵逃脱。
她不明白要有多大?的爱意才?能甘愿承受这样撕心肺裂的痛。
嫩绿的松针被?重雪压得在寒意肆起的空中轻轻一弹,积雪慢慢融化?,顺着针叶往下滑,被?冰水浸润的雪松不堪重负地垂下了?腰杆,斜斜地往旁边倒去。
沉默的雪松从来都不是风雪的对手,它拥有最强大?的自然之力,掌控着万物的生长方向。
寸草不生的极寒之地,它占地为王,将山川河海彻底据为己有。
这种场景沈宴宁并非没有设想过?,也清楚他和她在一起总不会单纯地只是想吃几顿饭。成年?人的想处里更多的是水到渠成,所以也曾告诫过?自己,不用太过?抗拒。
至少那个人是她欢喜的,不是吗?
她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在汗水和泪水的交织中,将那份席卷全身的刺痛悉数感知。
但?真的是这样吗?
当疼痛贯穿整个身体时?,她依然无法避免地想要逃离。上帝不是会怜爱每个受过?苦难的人吗?可为什么她还会这么疼?
悲天悯人的上帝好像听不到她的苦痛,她所有的哭求被?庞大?的雪意覆盖。
孟见清,我好疼......
真的......好疼。
一滴汗水啪嗒落下。
终于?在一声声求饶里,孟见清放过?了?她。
原来他才?是那个知晓她苦痛的上帝。
沈宴宁合着眼,睫毛轻颤,觉得自己的灵魂和肉.体已然全部分离,如同岸边濒死的鱼。
孟见清抵着她的额头吻下来,轻轻地安抚:“辛苦我们阿宁了?。”
她不懂他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天真地以为这场毫无悬念的战斗到此?就结束了?。
于?是当真正的枪林弹雨迎来时?,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一下,紧接着轰然倒地,鲜红的血汩汩流出,在纯白的雪山之巅开出一朵盛大?而艳丽的玫瑰。
沈宴宁觉得她的五感已然坏死,指甲无意识地嵌入他的脊背,留下几道深深的,冒着血珠的痕迹。
孟见清蹙了?蹙眉,轻嘶一声。
她想,这样的疼也该让他一并体会。
在与国内十五个时?差的北极圈外,沈宴宁度过?了?一个此?生最难忘的圣诞节,一个血与肉并存的圣诞节。
到后来,她再也没什么力气,瘫软在床畔,脑海里闪过?楼梯口的那副少女油画,年?轻的奥菲莉亚选择自溺时?,内心的最后独白是不是也和现在的她一样——
原来这世上最大?的痛楚与最强的快感有着相似的面孔。
夜已经深了?,雪也停了?,松枝斜斜地没入雪中,没有人能抵挡住自然的磅礴之力。
孟见清躺在她的身侧,刚才?的那场战斗里他无疑是个胜利者,此?刻心情不错地拥她入怀,问她要不要起来去看极光。
回酒店时?,前台的工作人员提醒他们今晚会有大?片极光出现,可以提前在这里预定最佳观赏地点。
沈宴宁摇摇头,惫懒地窝在他身边,声音困顿:“我想睡一会儿。”
孟见清笑了?一下,依她所求,关?掉了?暖黄色的床头灯。
房间?顿时?陷入一片漆黑,远处天边的极光若隐若现,曲折的蓝绿色飘带闪烁着变化?多端的形状。
在彻底睡过?去之前,沈宴宁心里忽而萌生出一个念头:
或许她才?是北极圈外,孟见清最想要的那片极光。
......
他们在黄刀镇一共呆了?三天。这三天里领略过?壮丽的风光,品尝过?难以忘怀的美食,也感受过?人类最原始的力量。沈宴宁以为这趟北极之行到此?就该结束了?,可当飞机盘旋在多伦多上空时?,她才?发觉孟见清的打算远不止于?此?。
她不是个喜欢多问的人,时?常觉得人在被?追问的情境下是会不耐烦的,只是当繁华的城市近在眼前时?,她终究还是没忍住,问了?身边人一句要去哪儿?
孟见清在看无聊的时?政新?闻,听到,也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我外祖家。”
外......祖家?!
沈宴宁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个信息,飞机广播里乘务长用一口流利的英文亲切播报:“亲爱的旅客朋友们,我们已经安全到的目的地,飞机将需要滑行到指定停机位......”
从下飞机到出海关?,沈宴宁从没这么紧张过?,思绪纷乱不堪。曾经的京大?高材生在涉及到那三个字后,思维开始变得迟缓而模糊,注意力都无法集中,孟见清连连喊了?她两声,才?反应过?来跟着他上车。
多伦多要比远在西北的黄刀镇更加热闹,也更加暖和,它的确是一个适合宜居的城市。
司机应该是他外祖家的老师傅了?,一路上,孟见清和他聊了?不少。
沈宴宁始终正襟危坐,脊背绷直,他不问,她就安安静静地不插话。
孟见清瞄到后视镜里的小姑娘,忽然觉得好笑,从旁边拿了?个靠枕出来,垫在她身后。
“这么坐着,累不累啊?”
沈宴宁下意识想回不累,却?听到他说:“还有一阵儿呢,等你这么坐到那,脚还没沾地,腰就先断了?。”
前面开车的师傅也体贴地应和:“是啊,起码得有个一小时?。您放心,我开车稳,您就是想睡一觉也成。”
沈宴宁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腰一点点靠上柔软的靠枕,如有奇效地舒缓了?腰后酸胀。
孟见清搭上她的手背,笑着轻拍了?两下,说:“别紧张,又不是去见家长。”
沈宴宁的脊背一瞬间?就塌了?下去,脸上表情有片刻僵硬。
她不知道孟见清有没有看出来,只知道前面的师傅在此?之后再也没和她说过?一句话。
她降下一点车窗,迎面而来的风吹在脸上,明明冷得令人发寒。
第32章
十二月末,多伦多朔风凛冽。
临近黄昏,东郊住宅区缓缓驶入一辆黑色轿车,两?边的积雪厚厚叠起?,铲雪工人卖力?地扫出一条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