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阳宗待客大方,为那女子安顿的地方又大又舒服。高屋软枕大花园,还雇了两个人照顾她。另考虑到她怀孕,还给定了营养丰富的一日三餐加小点。
因此,葵菓的小日子过得非常不错。
她坐在厅里闲适的剪花枝插花瓶。
扈花花一群人到来,不需要通报便走进去,扈轻一眼看见那愕然站起的女子。
嗯,高挑纤细,清秀美丽。
目光在她肚子上瞟过,已经很显,不知道这个孩子孕期是多少,什么时候才能出生。毕竟两人种族不同,扈花花是笏兽,而这女子嘛——
她眼里极快闪过暗光,哦,是个兽,白毛猴身,面孔非常类人。
猴子?
当年,小黎界连通仙界,有个什么东西回去抓扈花花来着?哦,猸狐。
对了,龙忘川龙忘水不是去查小黎界的秘密,也不知道查出来没有。
眼前这个,会不会与那些事有关。
作为长辈当家人,扈轻当仁不让的走在最前面,笑吟吟的注视葵菓。
不知缘何,葵菓心里一阵阵发慌,她忍不住抚摸上突出的小腹,心内一遍遍的说:好孩子,你一定会给娘带来好运气,你一定要多保护娘。
扈轻自然而然坐在主位上,扈花花站在她腿旁,其他人分列两边呈翼型分散站开。
这个阵仗,先给了葵菓巨大压力。这是审讯犯人吗?
水心韩厉和远醉山没进去,在门槛外,给小辈留个面子。
扈轻:站在门槛外就不是来八卦的?
葵菓握了握手心,一副勇敢的样子走上前,直视扈花花:“你要将我怎样?”
有妈撑腰的人很不一样,看着她那坚强又脆弱又大义凛然的美丽模样,一点儿都不心动,不耐烦道:“这个孩子我不认。”
葵菓吃惊:“你不认?你不认便不是你的了吗?已经做过血脉鉴定,他就是你的孩子。”
扈花花淡漠:“哦,我说错了。我不要。”
“你——”葵菓咬唇,看过众人,忽然支离破碎的一笑,“我懂了,你是逼我走。好,你不要就不要,我一个人也能将他养得很好。”
扈花花越发不耐烦:“我说得不准确,这个孩子,我不会让他生下来。”
这下,意思够明白了吗?
葵菓震惊,双手扶肚噔噔噔后退三步:“你、我想不到你竟如此恶毒。你——”
她用力咬唇,透出一丝血色来,厉声道:“这是我的孩子!与你无关!”
扈轻动了动眼珠,若有所思的视线落在她唇上一点血星上。
扈花花毫不留情的嘲讽:“都验过血脉了又说与我无关,你不觉得太晚了吗?我只是通知你,不是征求你意见。”
说完,他身上猛然释放杀气如剑,刺向葵菓小腹。
扈轻吓一跳,说动手就动手,什么熊孩子。
挺着肚子的葵菓大惊失色,疾速扭身躲避,大肚子根本不影响她灵巧迅疾的动作。
扈轻盯着她的肚子,又看了看她的嘴角。
扈花花再次攻击,显然,今日他是要做个彻底了结。不管是孩子还是葵菓,他都要杀。
众人只是看着,丝毫没有拦着的意思,甚至表情都波澜不惊。
葵菓惊怒,高声叫道:“夫人,您就由着您的儿子如此残忍?我肚子里的可是您的亲孙子啊!”
扈轻笑了,一招手,扈花花的锐利剑意被绵密不透的剑气包裹,带回,驯服得绕到她的指尖,消散。
“姑娘,这件事我儿子糊涂但你心知肚明。我儿子说了不要,你开个价儿吧。看在你辛苦一场,我们好好送你离开。”
葵菓没听出扈轻话底下的暗示,眼底闪过不甘,面上却是一副被折辱的表情,正要说话。
“我心情好,才与你好好说话。你想好了再说,要不然,我儿子按照妖族的习惯处置你,我也没意见。”扈轻笑眯眯。
葵菓抱着肚子:“我发誓,我肚里的真的是扈花花的血脉。我——”
她咬唇,好似经历剧烈斗争:“我早见过他,心生仰慕…那一日在野外遇见他,遏制不住爱慕之心才——”
葵菓甜蜜低声,又急急解释:“可我真的没想缠着他,我也不知道我会怀上孩子。夫人,求您了,这个孩子是我最珍贵的礼物,您也是有儿子有女儿的母亲,您一定理解我的吧?”
扈轻点头,平静道:“我很理解。”
说完理解就扭头对扈花花说:“人家说得对,哪个当娘的能舍得自己的亲骨肉,你可不能当分离人家母子的罪人。”
扈花花瞠目结舌,我的妈,你倒戈了?
扈轻笑眯眯问:“葵菓姑娘,我儿子不认这个孩子,我也不能强按他头让他认。那你做如何打算?”
葵菓心思急转。显然扈花花的母亲好说话,只要肚里孩子在,暂时避开扈花花的怒火她早晚还是能回来。要知道笏兽的子嗣多么难得,她就不信他们会不要。
眼圈一红,哽咽:“既然他容不下我们母子,我们也不会强赖着他,我走便是,孩子我自己养。”
背脊挺直目光正,好一副坚韧不屈的模样。
她霍然转身往外走,裙角甩出不留恋的弧度。
一步,两步,三步。
“葵菓姑娘请留步。”
果然!她出声了!
葵菓站住脚,没回头:“我会独自生下他,独自抚养他。我向夫人保证,他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他的亲生父亲是谁。”铿锵有力。
扈轻笑笑:“告不告诉他亲生父亲是谁,是葵菓姑娘你的权利。只是——我儿子的血可不能流落在外。”
葵菓猛然转身,难掩悲愤:“难道你们要杀母留子?”
大家看扈轻,她在说什么胡话?所以妈姑姨婶儿你究竟是哪般意思?
门外三人也不懂:等孩子生了再撵人吗?
扈轻轻笑一声,缓缓站起:“葵菓姑娘,你腹中孩儿的亲生父亲是谁我们都没兴趣。但——你拿走的我儿子的血,你得还给我。”
轰——葵菓面色一白。
其他人暂时没反应来,什么意思?
水心眯了下眼,恍然。
韩厉也想到什么,目光一厉。
远醉山茫然:“师兄,什么意思?”
韩厉眼里浮起笑意:“看着便是。”
厅里扈轻笑着似乎是漫不经心随口道:“葵菓姑娘的血,很特殊吧。”
葵菓脸色更白一层,她怎么会知道?不可能、不可能!她一定是在诓骗自己。没人能检查出来!没人!
“你休想胡说八道为你儿子挽回声誉。我腹中就是他的骨血!不信可以再验一次!”
谁都听得出来她话语里的色厉内荏。
扈轻笑笑,平静淡漠与葵菓的强装镇定形成鲜明对比。
“葵菓姑娘,巧了,你能把我儿子的血融入你腹中胎儿,我也能把我儿子的血抽出来。我保证,不伤它分毫,你信不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