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4章粮草先行
“……奴婢肝脑涂地,誓当稳固朝堂,等待万岁爷凯旋之日,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听完了这番解释,王安终于明白皇帝的苦衷了。
御驾亲征也是迫不得已,事关新政推广以及朝堂大计,除了自己没人能顶上。现在缩头是一刀、伸头还是一刀,必须得拼老命了。
景阳十一年正月末,大明皇帝朱常洛于天地坛下旨昭告万民,同时也对女真正式宣战。
女真所欲图者,天下也,非国家也;女真所欲杀者,万民也,非一姓也。此诚王侯将相、士农工商同仇敌忾,誓死以抗,求存全种之春也。
夷狄旧邦,射雕牧马,鹰飞草长;禽兽类人,丛林为则,强者恒昌。不耕不读,无渔无商。弃诗书之教化,赖骑射之精良。与我华夏,言不通,性不入,无同书之文字,少有路于桥梁。只知蛮夷,何云友邦?
斯儒,以乱我中华之正统,斯法,为败我华夏之纲常。斯论之出,乃酋惧我正气之浩然,计穷而为之,然道行逆施,何以服众?尚图扰我耳目,惑我灵台,岂不谬哉。
青天有上,其道大光,顺之者昌,逆之者亡。符坚狂妄,败于淝水,颉利猖獗,献舞厅堂。故知胜负之道,不在众寡,存亡有数,无分弱强。
况今天下一心,气愤风云,四海旗聚,誓清妖孽。东起杨州,西连巴蜀,兵甲成群,行伍相接,鼓声动而南风起,剑气冲而北斗平。
万众悲歌,气吞山河。以此敌虏,何愁不催。诸君但尽人事于日下,必垂青史以永芳。圣人之云杀身成仁,朕欲仿效之,舍生取义者尽在今朝。
此文一出,朝野上下一片哗然。有人赞叹景阳皇帝文笔好,一篇檄文引经据典,尽显中华正朔。有人佩服皇帝胆子大,要御驾亲征,誓清妖孽。有人担心历史重现,景阳再蹈正统覆辙。有人怀疑文章的作者,不似出自皇帝亲笔。
但不管别人如何评价,反正景阳皇帝率领陆军三万御驾亲征是板上钉钉了。就在祭拜天地大典的当天,通州陆军大营里也是热闹非凡。
一队队四轮马车载着士兵和辎重向东南而去,从白天走到了黑夜始终不曾停歇。更忙碌的要数天津卫,不对,现在改为天津州城了。在其城东距离运河不远处,有几十座巨大的厂房绵延不绝。
这里名义上隶属于海军,对外称海军大库,实则是由总参谋部管辖的战备物资存储基地,里面分门别类的储藏着火枪、火炮、弹药、被服鞋帽、饼干罐头、四轮马车等等作战物资,其数量能满足陆军与海军高强度作战一个月。
此时这片区域已经被海军士兵和陆军士兵严密包围了起来,不仅所有大路小道全被截断,禁止一切闲杂人等通过,连荒郊野岭中也有马队提着气死风灯来回巡视,几乎做到了十步一岗五步一哨的程度。
在通往仓库区的大道上,一群穿着海军军官制服的人列着整齐的队伍横在路当中,周围几百米遍布提着气死风灯的士兵。
<divclass="contentadv">当中一人的制服胸口没有代表官阶的标示,只有一枚刻画着风帆与翅膀的金色徽章,在摇曳的灯光下时隐时现。此枚徽章在大明仅有一枚,也仅有一人可以佩戴,海军总督袁可立。
在袁可立身边肃立着一位年近花甲的老军人,黑色的海军制服胸口处有三颗金星,这是海军指挥使的标志。目前除了正在马尼拉指挥作战的海战卫指挥使黄南平,海军里只有一位巡防卫指挥使,沈有容。
“袁都督,陛下为何非要御驾亲征?即便陆军实战经验不足,调派一部分去马尼拉港驻守该是足够用的,换陆战卫回来与陆军协同出关岂不是更稳妥。”
做为被皇帝钦点加入海军,官阶又后来居上者,沈有容向来不摆指挥使的架子。但不是他生性谦逊,而是在海军之中任职越久就越觉得自己无知。很多连船上水手都知道的东西,他还要从头学起。
虽然这种滋味不是太好受,却也激发出老将军的斗志。只要抽出功夫,不管多累也得找手下请教。所谓天道酬勤,几年下来好歹算是把海图、六分仪、经纬度、航海钟、月历表勉强搞明白了,唯独拉丁文有点不尽如人意。
这次黄南平率领海战、陆战两卫几乎倾巢出动南下作战,他做为指挥使不得不率领巡防卫北上镇守无比空虚的海军基地。没承想就这么凑巧,居然赶上了皇帝御驾亲征,除了兴奋之外也有些忐忑和不解。
“沈将军有所不知,世人只道我袁某人善战,殊不知海军的一点一滴从海战卫到陆战卫,皆来自陛下亲授。若论行军打仗,袁某只是个亦步亦趋的欺名盗世之辈,愧哉愧哉!”
对于皇帝硬塞进海军的人袁可立最开始没抱太大希望,只求对方别仗着圣恩胡乱插手。但观察了几个月之后,不得不暗自佩服皇帝的眼光。沈有容虽然年纪长、作战经验丰富,却不曾倚老卖老,反倒谦逊有加,做事也兢兢业业。
在成立了巡防卫之后,海战卫终于摆脱了在近海抓走私船的苦差事,不用整天与各地州县打嘴架,可以专心致志钻研大规模海战了。虽然功绩不显,确确实实帮了大忙。
有道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每次与这位老将会面,袁可立都会故意按照大明军队的旧例称呼其将军,而不是直呼指挥使军职,显得更有人情味一些。
“都督过谦了,陛下所著海军操典末将日日攻读,确实受益匪浅。然若无都督多年来悉心经营,海军也不会有如此成就。沈某也曾指挥过水战,能在几个时辰内拿下马尼拉城还无甚伤亡,近乎天兵也。”
为什么打了那么多大仗和胜仗,到了四十多岁依旧只是个参将,怪就怪他太不会说话了。如果袁可立有心排挤,他刚刚所说话传到皇帝耳朵里就很不中听。确实是实话,可在官场上实话一年说一两句就够了,还不能和谁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