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开抻着个脑袋,侧勾着腰,视线穿过西钥满猪神似的身躯,如卧佛一般,扒眼看了好半天……
直到他发现腰都看抽筋了,才回过神,悄咪咪往前匍匐几下,躲开西钥满,趴榻榻米上接着看。
这时,三个女人三叩首之后,又在露台点起燃香,不知是为了计时,还是祭祀,香炉里只插了一根香。
林小音侧坐在栏杆上,扶手偏宽,本就可扶可坐,只见她蜷起一条腿,踩在扶手上,另一腿脚尖点地,踩住露台地板,双腿在和纸大幕上,搭成一横一竖的与く,尾首相连。
小腿细长蜿蜒,大腿紧致,再搭上因劈腿而勾勒出的臀弯,光是看看影子,盛开就崩溃了,血压急速飙升,随时都可能喷鼻而出。
只见西钥邻走到她身后,西钥明端着一个托盘,走上前来,双膝跪地,将托盘高举于头顶,像一家人喝血茶那样,透着浓浓的仪式感。
西钥邻从托盘上,双手捧起一只毛笔,笔杆纤细,笔头细长,像是那种画山水的小狼毫,并不是粗壮的大白云(羊毫)。
随后,她右手持笔,在托盘上荡了荡墨汁,深吸一口气,缓缓伸直手臂,小狼毫的笔尖儿,徐徐探向林小音的后背……
盛开瞪着眼珠子,甚至都忘了呼吸,亲身示范了“屏息以待”这个成语,忽闻林小音“呀”的一声低呼,不知是笔尖太扎,还是笔墨太凉,又或是突然遭了背刺,身子竟是一颤,影子在大幕上一抖、
抖的盛开浑身一激灵,像是他也光着身子,被小狼毫画上凉凉的一笔,激起一身的鸡皮疙瘩,不禁又开始期待,西钥邻何时才会再次落笔,下一笔又会落在哪里。
西钥邻笔耕不辍,笔尖儿在林小音身上肆意游走……随着影子不停颤抖,盛开的呼吸越来越粗重,心里那面战鼓越敲越响。
好在西钥邻气定神宁,一气呵成,不到半柱香的工夫,便已功成,只见她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再次双手持笔,将小狼毫放回托盘。
盛开这才如获大赦,后背不痒痒了,也能喘上气了,可他刚想松松神,就再次瞪圆了眼睛。
西钥明起身离地,站至林小音对面,侧对盛开,也终于给了他机会,一览她傲人的侧影。
他整个人又不好了,呼吸又困难了,神经再次绷紧,呆呆看了半晌,才终于适应下来,眼神开始飘忽,来回扫量三条身影。
忽见西钥邻一抬手臂,从发后抽出那根蛇簪,抱元守一,再次深吸一口气,屏息凝神,持簪便是一个平刺,出手如电,簪头倏的吐出信子,嗞一下戳入林小音的俏背。
就听她“啊”的一声低叫,像是根本克制不住,连头都高高仰了起来,身影在大幕上猛的一挺,凌虐中透着欺辱,影子却美的扣人心弦。
西钥明一把抓起小狼毫,往她嘴里一塞,林小音顺势咬住笔杆,西钥邻落簪如电,再次戳入她后背,她一个没忍住,又是啊的一声,竟把刚咬住的狼毫,失声喊落,西钥明手疾眼快,截住跌落的狼毫,翻手一塞,被林小音一口叼住,西钥邻刚好第三次落簪,她死死咬住笔杆,一声哼叫,狼毫终是未再脱口,可她已止不住颤抖、西钥邻却一簪快过一簪,她一抖胜似一抖,发丝乱舞,笔尖儿墨汁飞荡……
眼看着林小音就要虚脱,栽歪过去,西钥邻终是大功告成,却见她身子一晃,像是一阵虚弱来袭,西钥明连忙一个闪身,抢至她身侧,扶她坐在栏杆上,娘俩靠在一起,她接过她的蛇簪,帮她插入发髻……
影子美极了,像是一幅版画有了生命,一版一版的联动。
此刻,香炉内那支燃香,终于燃到香根儿,火红的亮点,化作最后一缕白烟,徐徐飘入夜空,香灰跌入香炉,好似河流入海,完成了最后的使命,也诠释了一支香的宿命。
林小音终是缓了过来,不再颤抖,可身子却一阵萎靡,透着瘫软,但大幕上的影子,却映出一种病态美,病若西子胜两分,蔫蔫的一举手,恹恹的一投足,气若游丝之间,便拴住了盛开的魂与魄,精和神,让他不禁好奇,她背后究竟纹了什么?
要是能偷看一眼,哪怕只是一眼,他也死而无憾了,即便真的被抓去浸猪笼,他也认了。他蠢蠢欲动。
而且,纹身仪式好像已然结束,西钥明竟从地上捧起浴衣,准备穿回身上……盛开那颗砰砰跳动的心,猛的揪在一起!
眼中闪过一丝凶厉,脑中闪过四字真经,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关键时刻,真经还出第二套了,非礼勿视那一套,还就过时了)
只见他嗷一下蹿到门口,动作轻灵,快似一道闪电,像是修炼到最高境界的蛤蟆功,呱一下将一只大眼泡,塞进门缝,瞪将出去……
西钥明刚好合上两扇对襟,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开始动手系腰带,而她的身子,又刚刚好挡住一丝不挂的西钥邻,盛开屁都没看着,时机卡的刚刚刚刚好,可谓严丝合缝。
万幸林小音正值虚弱,这才缓缓起身,盛开终于得得得、得偿所愿,窥觑到纹身的真身。
是,真的是一条蛇。
时光仿佛凝滞,和室内流动的空气、和纸下昏黄的灯光、盛开的思绪,一切的一切都变得迟缓、迟钝、胶着在一起、胶着在那张令人窒息的背上。
他塞进门缝里的那只眼,也变得浑浊、迫切,像是胶着了尘世间所有噬血的、暴虐的、腌臜靡烂的猛兽**,
他望眼欲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