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笔趣阁】xbiquge365,更新快,无弹窗!
合眼。
昨夜太子殿下过来,见怀珠发着高烧无人过问,大怒之下,勒令白家全家都在堂中熬着,直到怀珠病情好转为止。
白老爷以为怀珠只是普通风寒,没料到她病成这样。战战兢兢守了一夜,见太子殿下终于从怀珠的闺房出来,白老爷才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前去请罪。
陆令姜睨了一眼,神色不佳。前面走着,白老爷在后亦步亦趋。
“伯父不会以为收养了怀珠,就觉得她是你随意拿捏的庶女了吧。”
今日梧园的卫兵撤了,封锁令解除,她本来对陆令姜心怀感激,谁料到他竟忽然对许信翎和曦芽下毒手。
怀珠禁不住仰天哀吟一声,泪水涔涔落下,竭力去搭曦芽的脉搏,曦芽的身子渐渐凉下去,俨然是不能活了。
陆令姜,他真是比毒蛇还毒。
为什么死的不是他,总是一些无辜的人?他为什么一定要害无辜的人?
她强忍悲痛,将曦芽的尸体暂时拖进梧园之内,然后一瘸一拐地按照曦芽的指点去救许信翎。
怀珠纯当没听见。
他叹了声,换回温和辞色,过去拉她玉臂,主动央求道:“好了,别不理我了,我错了,生气便打吧,但不可以说和离。”
沉湎又眷恋地圈紧她的腰,头埋在颈窝,深深嗅着气味,神情遗憾。
她如何明白他的心,他怕了,不敢,怕这来之不易的幸福只是泡影,一触碰就打碎了。也怕她厌恶这场强求的婚姻,再想着逃跑与叛军为伍。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辛苦娶来的太子妃,怎能轻言和离。
怀珠摸过陆令姜的手来,照着虎口无情咬了口,留下一排血色齿印。
怀珠如芒在背,膳没食两口,私下里拉住陆令姜来到屏风之后,避过众人责怪道:“你怎么忽然来了,也不说一声。”
“我怎么没说?”
陆令姜半倚着墙,手指在她朱唇上轻轻滑过,嗅她身上的甜秀之香,意味深长。
怀珠感到了一丝危险,转身想逃,却被他困在了墙角,炙热的呼吸打在后颈上。
个人的抵抗在绝对的权利面前,化为了齑粉!
他不见她,却也不放过她,更不容许她死。
屡屡的逃追游戏,背叛,她对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心不在焉的漠视,都在挑拨他的神经和耐心。
而现在,废掉的位份,强势的手段,幽禁,都是他在宣布,耐心告罄了。
以前他的爱她不稀罕,那就让尝尝,他的恨。——那滋味绝不会比爱好受。
第133章
冷落
远山寂寂,山色如墨,秋雨一连洒了十余日,天空中弥漫着粉末似的雨雾,乌濛濛的,模糊人的视线,举目不见日光。
圣上膝下虽子嗣众多,但大多凋零,要么碌碌无为,唯太子一家独大。
如今圣上病入膏肓,咳血成升,怕是不日便会龙御归天。有眼色的臣子皆明里暗里靠拢东宫,在新帝面前露脸,预备着改朝换代时青云直上。
环顾四周,确实是小小四四方方的别院,真实又清晰。
她重生了。
……偏偏重生在这一天。
怀珠抬起头,那些阴沉惨怛的光景,痛苦的往事,重新又浮上脑海。
怀珠原本不姓白,由养父母带大。她打小肤色白腻,眉如小月,朱唇一点红,又爱着纯白一色的衣衫,拿枝杨柳条很像观音圣洁清净的模样,十里八乡都知道她的美貌,故而得个绰号“小观音”。
怀珠平平安安长到十六岁,天生丽质掩不住,盛世美颜赢得周围乡亲们的倾慕——“谁娶到了小观音,谁就娶到了宝”,丹青手甚至专门照她的模样描了一幅《鱼篮观音图》。
附近的权贵们蠢蠢欲动,认为如此绝世美女沦落穷人家,就是朵无主雪莲花,暗暗打着采撷的主意。
养父张生一直保护女儿,在适龄少年中精挑细选,为怀珠选一门书香世家的亲事,亲家姓许,儿子刚刚科举出仕。
然天有不测风云,订婚宴那日人多眼杂,之前对怀珠垂涎三尺的豪绅石韫闯进闺房,意欲强占。张生听见怀珠的哀嚎声,冲进拼命,推搡之中被石韫磕死,养母亦悲伤过度逝世。
石韫使钱摆平,张家有冤无处诉。孤零零守孝的怀珠带着年幼弟弟,孤零零守着父母的坟。
一位白姓老爷忽然找上门,说要带走自己骨肉,怀珠和弟弟便糊里糊涂入了白家,改名为白怀珠和白怀安。
家境转变,怀珠那小观音的名号并未消亡,反而因悲苦身世蒙上一丝传奇色彩。为争夺一绝世美女,许家和石家大打出手,不惜害死养父……小观音之美貌被传得神乎其神。
那张《鱼篮观音图》带着一点点引人怜悯的血泪故事,越飘越远,终于来到京师,落在了太子殿下手中。
画中,薄薄的白纱,如隐烟雾中。
右手持经箧,左手敷莲花。
神色冰冷淡漠,清雅秀丽,宛若姑射神女,比雪色冷三分。
太子感慨世间竟有如斯美女。
那一日,白老爷急匆匆来到累得睡去的怀珠面前,告诉她以后粗活儿都不用干了,“一位贵人看中了你。”
怀珠如遭雷劈,她还沉浸在父母惨死的阴影中,换来的却是一句“由不得你。”
被抬入太子别院那夜濛濛细雨,怀珠眼疾正发作着,双手被绑住,冰绡般的裙摆,流着泪,活脱脱像一个落难美人。
当今太子殿下有监国大权,仁德和威望独步。他生得一张朗月入怀般的面孔,广泛赈灾施粥,光风霁月极得民心,是天底下最大的善人。
别院里,太子走进来上上下下打量着她,怀珠额头裹着伤,乃是几次寻死弄的;他稍一靠近,她就害怕地往后缩,细细地啜泣着,乃是这几天被绑怕了。
他温柔问她:“你就是白小观音?”
见她默然不答,他淡淡怜悯着抚摸她额头的疤痕,哄着似的,“谁把你弄成这样,我帮你解开,好吗?”
一面真轻轻替她解开了绳子。
怀珠泪流得已模糊了,仰起头瞥太子殿下的面容——他当真如世人描述那般风光霁月,长长的仙鹤目,慈悲而明亮,比濛濛雨丝还柔和多情。
可细看,那份慈悲却隐没不见,发现他面部的更多细节,三眼白,下泪堂有一颗小小黑痣,盯久了不似鹤目,反倒像毒蛇的眼睛,令人顿生寒意。
怀珠闷了很久,才支支吾吾和他说第一句话,泣不成声:“求求您放过我!”
房中之事早有嬷嬷教过,她无法想象和陌生男人同房,等她的唯有自尽。
太子一笑杂一叹:“何必那么紧张,我只请你过来聊聊天。既然你累了,明日再聊也不迟,快些歇息吧。”
之后的许多天,他不曾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