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鱼一酒一江湖，一妖一凰一天下 第3569章 希望，掩埋，与等待

孙道通有些惊异：“所以，你的宏图大愿……和他们一致？”

嬴无名浑身散发着煌煌之气：“便是她所说，天下一统，人间太平，我族之魂昂扬不灭，自由之光笼罩大地，盛世万载千秋！”

孙道通心神震撼：“所以，你会延续？”

“是继承，记得吗，她曾经拒绝了始皇帝之称，却要我称始，但只有我明白，这个始字的意义，是要我重新开始。”

孙道通有些恍然：“也就是说，不仅仅是他，他们两人都一直在为今天做准备。”

“自然，他们何等人物，岂会对这不稳定因素视而不见。”

“原来如此，那么，天外天假如消亡，你将如何对待这一段历史。”

嬴无名似乎早有答案。

“天外天这种东西，本不就该存在，他们破碎了，我会将他们湮没于历史，而随之有关的，自然也一样，做完这些，才真正实现了我们三人宏图大愿的第一步。”

“湮没……”孙道通动容：“不是该铭记历史，让子孙后代时刻警惕么？”

“不，您错了，所以，您至今都无法明白阿姐的最后之命。人站得高看得远是好事，但过高反而会很糟，就会诞生北宫印、原哲夫、张仪以及您这种人物。而这种人物的出现，不但不是人族幸运，更多带来的反而是灾难。这个世界，才刚刚开始，文明才经历一万年，如同一个新生婴儿，您现在就要他去弯弓射日，去移山填海，去跨越星空，您觉得，他能做到？除了让它过早夭折之外，没有任何好处。”

孙道通异常惊异这个论点：“但是，若再出现天外天，谁来抗衡？”

嬴无名淡淡一笑：“不是所有人不知，是最高统治者知道就够了，他会平稳而坚定的发展人间，凝聚力量，时刻准备。而这个过程，不需要被我所说的那些人物来干扰、来阻碍。只有如此，才能实现姐夫所说的，整个社会和谐中迅猛发展，才会具备更强大的力量。如同他们先扫平**，再发展大秦，才具备了斩天之力。您，明白吗？”

孙道通手指微微颤动，半晌深吸口气：“你……果然不愧是他们选定的人。”

“是，我是种子，真正的种子，他们种下我这颗种子，呵护它生根发芽，庇佑它茁壮成长，知道它成为参天大树才能挡住风雨。而我要效仿或者继承的就是如此，种下文明的种子，呵护、庇佑，让文明能生存与星海，因为我们都知道，原来满天星辰，或许文明无数，而黑暗的洪荒宇宙，你不知道猎手会带着什么样的目的而来，就如同蓝星一。”

“……明白了，明白了……你们才是真正的人间希望啊……”

孙道通缓缓放松手指，口中喃喃道。

嬴无名指着自己心口：“然而我要记住他们，我们这些巅峰存在要记住他们，因为他们才是带来黎明的那道光，他们不需要世人祭奠，我们也要将他们的丰功伟绩深深埋藏，但未来，总有一天，我要让他们从最深最大的地宫之中重见天日，相信在那个时代，我们的文明，已经茁壮参天。”

“掩埋，并等待……”

“是，若能最终获胜，我要以天外天技术建造世上最庞大，最深邃的地宫，当后人有能力破开它的时候，说明他们至少已经具备对抗蓝星一的能力，我们的历史使命，也算结束了，那以后，再看他们自己吧。”

孙道通胡须有些颤抖：“果然是深谋远虑……不愧，人皇。”

嬴无名单手负在背后，目光看向远方：“那还很遥远，所以，现在要面对的，是这个痛苦的过程，他们选择了背负，就成全他们。”

“所以，你一直坚定相信他们。”

“从未怀疑，姐夫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我从来没有相信过天人的任何一个字，你明白吗，他肯逃走，不肯死在这里，就是在告诉我，事情没有结束，我等他们！”

孙道通微微吸口冷气：“难道这还是一个局？”

嬴无名嘴角勾起笑意：“太惊人不是吗？不过，他们做的出来，正如当年以身入局设计六国，如今为何不能设计天外天？我了解姐夫，了解阿姐，这两个人，不是不舍得生命之人，既选择退走，就看着吧，当他们卷土重来日，必是人间拨云时！”

孙道通目光终于完全清明起来：“懂了！我去追杀他们，都交给我。”

嬴无名微微一笑：“鸿钧在看着，人间也在看着，您不能作假，也不需要。”

“我明白。这次，老夫也真正明白了，世上从来没有绝对，每一步前方其实都是未知，其实都是赌，选择自己坚信的，赌输又何妨，那就是人间命！”

“更确切的说，是选择，没有人是重新来过，三岔路口向左或向右，一颗石子踢开还是绕行，都会面临不同的局面，也会带来未知的因果，但从本心，永不会后悔。”

孙道通缓缓起身，郑重抱拳躬身：“谢……人皇。”

看着孙道通昂然离去，雪房缓缓走上前。

“这次，他是真的通了。”

嬴无名淡淡笑着：“谢我，其实我才该谢他，他和他们一样，很伟大啊……”

“那么你呢？你可曾真通透？”

嬴无名目光非常清亮：“我原本以为，自己在这世上会很孤独，从没想到，原来有人一直理解，吾道不孤啊，哈哈哈——”

他笑得，如此畅快。

雪房也深深吸了口气，身体终于放松下来。

“走到这一步，我始终在担心你……他们毕竟是你最关心的人。”

嬴无名慢慢收敛笑容，露出一丝感慨：“现在最难的，是关爱他的人……”

“就这么隐瞒着？”

“你看到了吗，姐夫成为举世公敌的时候，都没有辩驳半个字，阿姐抛弃江山子民的时候，又可曾为自己辩解半句……”

雪房看着他的侧影：“无名，告诉我，那镜子里，真的只有邪神？”

嬴无名嘴角勾起：“……姐夫告诉我，只有邪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