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鱼一酒一江湖，一妖一凰一天下 第3546章 我，就是他

“还说什么？证据确凿，真相大白，还需要辩驳什么？”

勾陈此刻居然已经被那几人放开。

他指着江凡：“你，已经接近成功了，你现在的力量，我们都无法抗拒，来啊，杀光我们，你就彻底赢了！”

林南燕疯狂的冲上高天：“告诉他们，不是这样的，你不是！”

她尖叫着，声音撕裂。

自己最爱的人，心中的一切，原来只是一场惊天骗局，是一个要成为唯一至尊的人利用的工具，还只是微不足道的那一件。

可她如何甘心，那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若真如此，生无可恋。

江凡只是看了她一眼，嘴唇艰难的动了下，却慢慢的闭上了，眼神开始变得异常。

江凡的不语，让人间一方真正完全绝望。

唯有孙道通依然怒吼：“说！我要你亲口说出来！”

江凡颤抖着，异常艰难的说出一句：“我……很想说不是，但是……”

这个但是，让孙道通的心瞬间冰凉。

“但是……”

他双目赤红：“我早就告诉过你，要防着我啊，我脑子里有个声音……”

他咆哮：“那声音告诉我……好像是真的，真的!”

一言出口，四方俱寂。

林南燕惊呆，旋即怒吼：“不可能！你在胡说！”

江凡深吸口气，露出一丝掺杂着嘲讽的复杂笑容。

“我来的，不明不白，我修行的，没有道理，我创造的，近似天人，我的思想，不同于时代，我的血脉，不可思议，我对神器，超常掌控，我的气运，天不可见，我的传承，全来自他……”

他喃喃诉说着，声音不大，但偏偏每个人都听得清晰。

“我在高起面前展露过凶性，我面对白狼神状态可疑，我告诉过小翠在怀疑自己，我告诉过老孙自己不可信，我告诉过大爷爷我很迷茫，我给赵高下过死令，我给顾青衫做过交代……我都告诉过你们，可你们还要赌啊……可你们还要赌……我能说什么！”

他忽然狂怒的吼着。

“我能说什么？！我脑子很乱啊，无名说的对！我身体里，有滔天血海，有万丈魔影，我心里有嗜血**，我知道，五千年前制造过无边血劫的是我，我知道，曾经化身帝昊的也是我，我去过海底宫密室，去过天梭密室，去过龙门密室，去过金顶密室，甚至……”

他神色难以形容：“甚至，我还进入过天帝宫……”

每个人都呆呆听着他自己诉说，完全无法作出任何反应。

“所有这一切，都是我，而你们……你们最终只觉得我是帝昊传人，可我心里的复杂能对谁说？”

他自嘲般笑起来：“天帝啊……我难道不怀疑？我这样一个人，我这样一种纠结的性子，会是天帝？我分化了两重人格，只为了做一个最真的假局？我自己——都不知道啊——！”

他剧烈的情绪波动，连天狐、应龙和四大瑞兽都感应到了，几乎同时仰天咆哮，仿佛在替他发泄着心中的抑郁愤懑。

“很可笑不是吗？我越肯定，你们越否定。这样让你们觉得我更像人，更像有血有肉，情深义重的人，我百口莫辩，也不知道从何辩起……”

他看向女帝，看向云扶摇，看向林南燕：“我又感觉，深深爱着这里的一切，我想要为你们而战，我想着，既然说不明白，就做吧，做到最后，才成为真的我。可是呢……可是，逃不过宿命啊，逃不过我自己的局，哈哈哈——”

他越发显得癫狂：“所以，我只能不停警告你们，你们也布下了九子阵法，建设了骊山行宫，可如今，好像都被我在不经意间摧毁了……”

他嘲讽的看向九子：“你们已经没有九个人，对我再也没有制约。”

又看向道尊：“骊山行宫，在我的大撤退策略中送给了敌方。”

看向孙道通：“我武装人间，成全着每一个人，凝聚成真正可以抗天的力量，但只是为了集中起来，让双方对耗。”

他再次看向轩辕不胜：“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么？你和老孙，是最后对我心存提防的，战斗打成那样子，你们都不肯出手，挺好，可是呢？最后你们还是被逼出手，现在呢？也都没多少战力，看起来好像也在我策划中不知不不觉消耗掉。”

满眼都是讥讽的光：“你们瞧瞧，这才像天帝，天算无遗策啊，每一步都合情合理，但现在看起来，是不是都在我计划之中？从万年到今天，从大到小，从无到有，从虚到实，步步为营，算尽一切……”

张开左手，他看着自己的掌心：“最终天地万物，所谓气运，尽归我掌……若这还不是天帝，什么才是？对吗？反正我自己都这么以为。”

他笑了许久，才慢慢平静下来，看着人间一方：“我想说……我基本上可以确定，是那个人……”

林南燕双眼一翻，直挺挺从高空一头栽落，人事不省。

蒙毅眼前一黑，从金顶上头掉落下去。

云扶摇则目光空洞，仿佛已经丧失了所有希望。

女帝手中无双剑发出撕裂人心的嗡鸣。

颜夫子手中竹简化为飞灰，颓然无言。

高起试图把断掉的天渊屠神戟再对接，却怎么也对不准。

二皇子盘膝长叹，素来平静的面容变得充满悲戚。

“父皇，兄长……终归错付了吗……”

金城目眦欲裂，浑身气息都在失控。

“欺骗了天下人，更欺骗了我们的情感……我要杀了他，杀了他……”

顾青衫瘫坐在地，笑了，绝望的笑。

“贼厮，贼厮啊，果然没有起错的外号，窃天地万古之贼……”

……

许久，道尊仰天一声悲怆的叹息：“……天，暗矣……”

是的，每个人都明白，天帝造下无边杀孽，清除了所有拦路石，完成了所有计划，黑暗时代，降临。

没人能抵挡他了，尚未恢复的人间强者在他面前不过土鸡瓦狗，就算加上那几万天兵天将，也根本不可能抗衡应龙。

孙道通在半空中身形竟然一个踉跄，猛地一口鲜血喷出。

他直起身子，双目猩红：“是这样，所谓的天地大局，原来是这样……”

蓝衣阁老手中的棋子啪的碎裂成千百片，“这才是棋局，左右互搏，一人之战以驭时空万灵……我们，都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