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末。
大雪纷飞,大地上被盖上了一层厚厚的雪,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
今年的冬天格外寒冷,佐罗斯南边还好一些,至少比已经出不了门的北方人好了不少。
艾普罗斯不情不愿的从温暖的床上爬起来,拿了门口的铁锹铲雪,霍夫曼也出来了,他浑身上下被包的严严实实,长头发更是直接看不见了。
舒陵在一旁滚雪球,看见霍夫曼这副怕冷的样子忍不住问,“霍夫曼先生,你把头发也放衣服里不会冷吗?”
“哈——”,霍夫曼边哈气边回话,“不会,头发会让我变得更暖和。没有,头发,才冷呢。”
“哦。”,舒陵继续滚她的雪球,没过一会儿,她就滚了一大一小两个雪球,看着这两个完美的雪球,她突然有了一个精妙绝伦的想法。
“艾普罗斯,艾普罗斯。”,舒陵跑到艾普罗斯旁边,小声的叫他,“帮我把雪球搬一下,我要堆一个大雪人。”
艾普罗斯已经差不多把门口的雪铲出一条路了,听到这个要求眼皮都不抬一下,直接拒绝了她。
“不要!”
这么冷的天,谁还想去用手碰那些雪呀,不说冷的问题,如果没带手套,那些雪水就会融化在手上,非常麻烦。
他才不要来帮忙呢。
叮铃铃——
一阵铃声响起,邮差带着他装满信的背包穿梭在大街小巷,他看了看地址,停住了,手里捏着一封信。
“让我看看,嗯,是这个地址。”,邮差抬头看他们几个,“您好,请问白鸟先生是哪位,这里有他的信。”
艾普罗斯抬起头,恍然大悟。
是老板写的回信,在上次遇见血魔后的第一时间,他就给老板写了信,毕竟迪莫西是一个比他更有经验的猎魔人,一定知道怎么对付血魔的方法。
希望老板给出的建议或者方法能搞死那家伙。
“是我。”,艾普罗斯淡定的举起手,接过了信,他刚想走又突然被邮差叫住,邮差在包里翻找着,又拿出了一大堆信件。
还有信,怎么这么多,不会是兰德尔的吧?
艾普罗斯停下了脚步,试图猜测这些信件的主人,一次性收到这么多信件可不是件常见的事情。
“这里还有信,是你们这里的。”,邮差仔细的看着那些信件,发现他们大多都写着同一个收件人,“哪位是梅耶.霍夫曼先生。”
艾普罗斯和舒陵不约而同的看向试图偷偷溜走的霍夫曼。
“啧,是我。”,顶着他俩的视线,霍夫曼不情不愿的走了过去,拿着信就要走,邮差突然拦住了他。
“对了,我们老板叫我给你带个话。”,邮差笑眯眯的看着他,“你再还不上钱,那我们可要过来喝茶了。”
“好…”,霍夫曼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等邮差走后,他直接把那些信丢到了路边的垃圾桶。
“………”
艾普罗斯从垃圾桶里拿起一封信,看了看后又放下,在连续看了几封信他终于能够确定,这些信……都是一大堆欠条和催还钱的内容,其中几乎就没有除了辱骂和催款之外的信息。
看来这位音乐家,还是个老赌鬼啊。
“霍夫曼先生不要紧吧。”,舒陵有些担心的问,“他家里没有茶叶,怎么泡茶呢?”
艾普罗斯看了她一眼,确认舒陵真的不是在故意嘲讽。
“这个就不用你担心了。”,艾普罗斯摸了摸舒陵的头,“我相信霍夫曼先生会自己解决的。”
“毕竟,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嘛。”
只不过那邮差是什么情况,在卢勒城的时候帮派和帮派之间会有专门的传话人,难道这个邮差也是传话人吗?
艾普罗斯认真回忆了起来。
似乎有些像,不过他在凡柯纳好像没听说过什么有影响力的帮派……冒险者和事务所倒是了解了不少。
【或许,你可以去了解了解,那些冒险者都在忙些什么?】
刹那间,纳维德的话如同闪电般被他回想了起来。
“走吧,我们回去吧,兰德尔不在,我们要自己解决吃饭的问题了呢。”
“好。”,舒陵不情愿的跟了上去,快步跟上去后,她发现有些不对劲,犹豫的开口,“你怎么笑的这么……奇怪?”
“没什么。”,艾普罗斯说,“只是想通了某些东西而已,一个一直被我忽略的。”
存在于日常生活中,被悄无声息的隐藏起来了的,一些有趣的事情。
【关于你之前在信件中描述的事情,我还是第一次遇见,恐怕不能帮上什么忙。
据我了解,血魔是一种很擅长伪装的恶魔,他们不像别的恶魔一样需要灵魂为生,而是吸食血液,强大的血魔甚至可以通过分享自己的血液创造新的同类,并对他们具有支配权。
因此,在驱魔人中有句谚语。
如果你发现了一只血魔,那么这意味着,你已经被血魔包围了。
因此,那种会使用类似于晨曦教会能力的,应该是特例,而且这种方法对她自己也有伤害,应该属于不能多用。
总之,你先盯住她,二月份的时候我有时间会过来一趟,现在来不了,卢勒城出了些事情。除此之外,你可以去那种专门的集市上买一些秘银,不过那个很贵,希望你还有钱……】
艾普罗斯看了一眼日历,嗯,再过两天就新的一年了,也就是一月了,如果要等到迪莫西有时间过来,还要等一个月吧。
而文森特的新品发布会就在一月中旬,这样一想的话,感觉…完全来不及嘛。话虽是这么说,但艾普罗斯也不是很担心。
他上次是因为潜入公司才和那个血魔撞脸的,而现在血清样本拿到了,兰德尔进去也比他危险小,他之后应该没机会和那个血魔再遇见了。
而且,文森特总不可能把血魔放到发布会上吧,那不是给人家吃自助餐吗?
不过那种专门的集市啊,艾普罗斯起了兴趣,觉得有时间去打听一下,说不定可以买些秘银回来。
不过,秘银是什么?
………
兰德尔最终还是赶着冬日祭礼的前一天回来了。并且回来的时候,带了一大堆好吃的。
“我觉得不说别的,你亲戚家的日子一定过得很好。”,艾普罗斯看着桌上的美食有些迫不及待,桌子上放了许多吃的,不过最显眼的还是正中间的那个红丝绒蛋糕。
这可不是蛋糕店里那些一小块一小块卖的蛋糕,而是一个正儿八经的,一整个大蛋糕,雪白的奶油上面均匀的铺上了一层红色的粉末,仔细看上去里面还夹杂着些许金色。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看上去就十分美味的甜点。
“唔,算是吧…”,兰德尔心痛的看着那个蛋糕,“这个还挺贵的,我看他们没怎么吃就带回来了,真的是,明明没人喜欢吃甜食。”
“而且…”,兰德尔看向舒陵,摸了摸她的头,“感觉小孩子应该会比较喜欢吃甜的吧。”
舒陵仔细一看,果然如兰德尔所说的那样,蛋糕上有些不协调,上面的奶油也少了一些。
不过这样也很让人开心了,舒陵开心的道谢,随后拿起刀子就冲了上去,看着大快朵颐的舒陵,艾普罗斯试探的问。
“兰德尔,是我的错觉吗,怎么好像老是感觉你对舒陵有种特殊的关爱?”,艾普罗斯仔细回想了一下,觉得有点像西奥多之前对他的样子。
长辈似的关怀…
艾普罗斯打了个激灵,突然被自己的想法给恶寒到,兰德尔看起来就和他差不多大,应该也是十七岁,怎么会有这样的态度。
兰德尔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当艾普罗斯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的时候,听见了兰德尔的声音。
他的声音很平静,就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样。
“我有一个亲人,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很小,后来长大了也没见几次,还对我有了什么误会。后来,他走了,再也见不到了。”
艾普罗斯沉默了,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对于兰德尔这种孤儿院出生的孩子,有血缘的亲人的意义,总是不一样的吧。
他好像没这种感觉呢,跟他有血缘的应该都已经死光了,没死也只是陌生人而已。
“不知道他那几年经历了什么,变成了那样,不过我印象最深刻的还是他小时候的样子。”
说到这里,兰德尔笑了笑。
“算是移情吧。”
气氛一时间有些不对劲,舒陵也停了下来,她擦了擦嘴边的奶油,切好一块蛋糕端了过来。
“那要不要和我一起吃蛋糕。”,舒陵认真的看着兰德尔,“这蛋糕还蛮大的,我吃不完。”
“对了,还有艾…莱纳斯哥哥,要不要也一起来吃?”
“谢谢。”,兰德尔点了点头,接过了蛋糕,艾普罗斯也笑了起来,拿着叉子也吃起了蛋糕,最终三人一起把蛋糕吃完了,吃完了之后,舒陵还有些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
“蛋糕好甜呀,是不是?”
“嗯。”,兰德尔点了点头,他吃的很少,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那下次,我们再一起吃蛋糕吧。”,艾普罗斯提议道,兰德尔没说话,看上去是同意了。
“等等。”,舒陵伸出手指,认真的看着他们两个,“约定好了事情不能变,来拉勾吧。”
“拉勾?”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