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门铃声响起,波顿夫人打开门,她的脸上还残留着还未干涸的泪痕,在她的身后,隐隐约约传来小孩子的哭声。
门口站了一个金色头发的年轻人,他有一双少见的银灰色的眼睛,他胸口挂着一个属于冒险者协会的徽章,上面写着他的代号。
“您好,这位夫人,我是接受你委托的冒险者白鸟,关于您先生的情况,我还需要多了解一下。”
在看到那个木制的徽章时,瑞秋的眼中露出一丝失望,可又很快收了回去,她强撑着笑了笑,将面前的客人迎了进来。
“进来说吧,不好意思,家里有些乱,希望不要在意。”,进来后,瑞秋熟练的抱起还在哭闹的孩子,轻声哄着他,没一会,孩子就很快进入了梦乡。
“能说说你丈夫失踪那天的情景吗?”,艾普罗斯拿出纸和笔,鼓励似的看着她,“毕竟我也能根据这个去查找线索。”
“那天是一个很普通的早上,吃完早饭后,他就去上班了,到晚上也没回来,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觉得他肯定出了什么事的。”
“天气,那天好像是个阴天吧,不过早上有很大的雾,比较冷……”
趁着瑞秋说话的时候,艾普罗斯悄悄打量着这个家,通常很多家庭的情况都可以通过环境看出来的。
温暖明亮的色调,和门口衣架上的一顶礼帽,以及柜子上的小装饰,这对夫妻间关系一定非常好,只不过环境有些脏乱……应该和她这几天的状态有关。
“抱歉,我知道的只有这些了。”,说完后,瑞秋忍不住低下头打了个哈切,她有很明显的黑眼圈,这几天明显没睡好,手上还有些细小的伤口。
“好的,我知道了。”,艾普罗斯认真的把她刚才说的话记录了下来,“所以那是很平常的一天对吧,你知道你丈夫的上班路线吗?”
“我已经跟他的同事交流过了,那天他根本没去上班,所以现在我需要知道他平常的上班路线,及房子周围的情况。”
“对了,还有一个问题没问。”,艾普罗斯把手中的本子递给了瑞秋,让她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遗漏,“报警了吗?”
“报了,警察说让我在家里等消息,一有线索就会通知。”,说到这里,瑞秋的眼里有了一丝仇恨,“都怪那些莫名其妙的组织,要不是他们搞出来的事,警察早就找到人了。”
艾普罗斯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他记得报纸上是写了因为那个刺杀行为影响大才调了人手去查凶,不过这也跟这件事没关系吧……
眼见着瑞秋抱怨的时间逐渐拉长,艾普罗斯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了,他突然感觉一阵没来由的烦躁。
好像那些吵闹的鸟一样,真想杀掉!
他突然合上了笔记本,发出的声音打断了瑞秋的抱怨,瑞秋看着他,眼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艾普罗斯露出一个夸张的笑容。
“我想我已经大概了解了原因,如果之后有消息我会来通知您的。但在此之前……”,艾普罗斯突然站起身,笑着说,“请容我先离开。”
“好,好的。”,瑞秋也跟着站了起来,把艾普罗斯送到了门口,“那就拜托你了。”
“当然,夫人。”
在转头的那一瞬间,他脸上的笑容消失的一干二净,艾普罗斯在原地站了一会,感到有些奇怪。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老是感觉心情不太好,也许是之前教会的事情影响了我,不过那应该早就被放在垃圾桶里了,现在最主要的是完成这个委托……
艾普罗斯慢步走过波顿先生曾经走过的路上,不时的询问一旁的店主,每天波顿都是从这里上班的,这些店主应该会对他有印象。
在连续问过好几个人,得到的都是,大概,可能,我没看见这种模棱两可的话后,艾普罗斯逐渐失去了耐心。
与花店店主交谈后,看着她不以为意的表情,艾普罗斯的笑容消失了,他打了个响指,花店店主的眼神突然空洞起来。
“好,现在我再问一遍。”
“那天早上,你到底有没有看见一个身穿黑色衣服,提着一个公文包的男人。”
花店店主的表情突然变得痛苦起来,艾普罗斯知道,她现在脑中在反复回想起那天早上的事情,直到回答出他的问题,随着时间流逝,她痛苦的蹲了下来。
看着她这副样子,艾普罗斯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个人可能确实没看见什么,他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正当他想走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大喊。
“我想起来了!”,花店店主指向了一个方向,“那个男的好像有什么病,走着走着突然晕倒了,没过一会他自己站起来走了,往那个方向去了。”
艾普罗斯离开花店,朝着刚才那个方向走去,这条路走到尽头是一个死角,他看了看面前的高墙,观察起了周围,想看看有什么能让他借力踩上去的。
这一看,还真的被他看出了点东西。
“一点点血痕,像是被木屑扎到的那种小伤口。”,角落里有一个看起来被压坏的木箱子,上面有指甲盖这么大的暗红色的痕迹。
“这个角度,好像是一个人直接倒下来,压坏了木箱子……”
艾普罗斯心中有了结论,他仿佛看见一个踉踉跄跄的男人走进的小巷,他似乎很痛苦,最终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压坏了几个木箱子,最后,翻墙走了?
艾普罗斯跳到上面,手轻轻的摸过墙上的痕迹,又看了看那下面的木箱子和暗红的血,他沉默了。
总不能是一个快晕倒的人突然清醒过来然后突然飞檐走壁了吧。
“算了,跟着去就知道了。”,艾普罗斯用手指捏了些带着血的灰尘,心中默念,“波顿的去向,波顿的去向。”
三次过后,他把灰尘潵到半空中,一阵风吹过,感受着风,艾普罗斯朝一个方向跑去。
希望这能有用,他有些怀疑,这个仪式其实是从迪莫西给他的书上看见的,他还是第一次用,但说实话如果动用观测命运的能力会更快一些,可不想再体验一会大脑被撑爆的感觉。
从卢勒城出来后,他能力都提升了一大截,虽然变强了,但使用能力也没原来这么顺手了,至少,在适应完全之前,他可不敢随便使用观测命运的能力,更别说像之前那样偶尔预知未来。
回忆到这里,艾普罗斯不知道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比较好,明明能力已经变强了,却什么感觉这么不爽呢,因为太强不能用,有什么用嘛。
“早知道的话就多记几个仪式了。”,艾普罗斯有些苦恼,他现在只能动用几个简单的仪式,其他的,不是因为太难不一定成功就是要材料和祭品……
总不能给老板写封信让他把书寄过来吧。
等等,艾普罗斯恍然大悟,为什么不呢,虽然我现在逃亡在外还可能受到教会的通缉……可这和一个普普通通的酒馆又有什么关系呢,更何况老板又不是教会的人。
越想他越觉得可行,本来他就对那些神秘的世界一无所知,好不容易加入了蓝胡子,没过多久又被逼逃亡了,总不能继续瞎混吧。
“也就是在佐罗斯,这个教会一家独大的地方。要是在外面………”
想到之前曾经听说过外国的一些传言,艾普罗斯露出了向往的表情,什么西特莱海上的美人鱼啊,高山上的龙群,以及图柏沙漠下凝固的金子,让人忍不住想一探究竟。
“应该就是这里了。”
风停了,那些灰尘不知道被卷到哪里去了,艾普罗斯翻身从屋顶上跳了下来,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他走了许久,最终停在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面前,洞口发出了一股难闻的气味,打退了他下去的念头,很显然这是一个下水道口。
“我真的要下去吗?”,艾普罗斯有些不情愿,要下去的话衣服一定会弄湿的,嗯,他不想洗衣服。
天气变冷了,每次洗衣服,手都会变得和冰块一样冷,感觉再过不久后就要下雪了。
“算了,小心一点应该可以。”,艾普罗斯搬走盖子,从梯子上爬了下去,一路上,他都十分小心,不然衣服沾染一点脏东西。
凡柯纳的下水道看起来还算干净整洁,只不过环境再怎么干净,也还是不可避免的散发出了一股异味。
艾普罗斯嫌弃的捏住了鼻子,十几秒后,他站在了地面上,有只灰色的大老鼠从他身边经过,被他毫不留情的一脚踢飞。
“这可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艾普罗斯抱怨了一句后,沿着下水道开始走,他有一种感觉,他想找到的东西就在前方。
血的气味越来越重,艾普罗斯一路走到尽头,看到了一堆衣服的碎片,碎片上还带有血肉,几只老鼠正贪婪的啃咬着那些沾了血肉的布片。
见到有人来了,那些老鼠四散而逃,艾普罗斯沉默的看着这一切,猩红的眼睛里印不出什么情绪,他捡起那已经看不出原本模样的破布,放在了一旁。
在他面前的是类似于野兽的抓痕一样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