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谢谢你。”
郑若萦低声地说道。两个人并排走在凤山的路上,天空的阴霾好像消失不见了,风也不再那么寒冷,一切好像都是那么地美好。感受着自由的空气,阳光照在自己的身上,让人感觉暖洋洋的。
这几日她已经料定了,如果真的要嫁给黄侯为妻,洞房花烛之日就是血溅三尺之时,既然爹爹不管自己的死活,那自己就以死明志吧。
“大小姐你客气了,我只是来履约而已。再说了,咱们是朋友,我不能看着你被那头猴子羞辱无动于衷吧。”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要谢谢你。”
两个人走到北岸,今天的郑若萦穿得就像一个下凡的仙子一般,惹得旁人不停地注目。三个村子的小孩子围在她身边,不停地打转。
“我请教你一个问题哈,我们书院那些地你有没有好的方法,怎么管理会一直良性发展下去,书院的钱粮会自己生出来?以后也能自给自足。”
郑若萦有点意外:“难得啊,你梁大官人也会不耻下问,我还以为你什么事情都懂。”
“你一定要和我斗嘴吗?”
郑若萦脸上有一种扳回一局的胜利感,说道。
“这个还不简单,租出去呀,不然谁会来种,你们书院教出来的都是读书人,又没精力天天来照看这些地,不如租给其他大户或是农民,他们来管,你们分账就行了。”
“要分账的话那不是少了很多的收成?”
“那你是怎么想的?”
梁川便把自己的想法说与了郑若萦,郑若萦听了只是无奈地笑了笑。
“你梁大官人这老好人的心性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郑若萦苦口婆心地说道:“你们那的地原来就特别瘦,农户自己家都不愿意去种,又种不了稻子,农户也种不下去,后来都荒了,我们看着价格低也就去买了。”
“他们都不想种的地更不会有佃农想帮你种呀,哪怕佃农肯种,收不上来粮食回头也是入不敷出,按租佃契约的农活都赚不来钱。你让村民们凭着欠你的交情来种地,种得好是情分,种不好是本分,我们家对佃农管得特严,每年按约收租倒逼着农民卖力干活,所以才有好的收成,否则哪有我家现在这么大的产业。”
郑若萦的话与何保正的话何其相似。
“你记得我在清源买的那些稻种吗,这些都是旱稻,一年两季这样种下来的话,相信收成会比一你们一年一季的水稻收成还要高出不少,这些地我交给你帮我打理,还是归书院名下,管理权给你们,咱们约定个数分账,你看如何?”
又是明算账,这人呀,不管什么时候都是算得一清二楚,容不得一点砂子。
郑若萦算了一下,如果收成比自己的水田还高,那倒是可以做,而且自己只要招佃农管佃农,土地的成本都不需要操心,给朝庭的税还是算在书院头上,从他的分成中扣,自己一分税也不用交,倒是一笔相当划算的买卖。
问题就是那稻种到底靠不靠,何保正那种老庄稼把式都没什么信心,梁川为什么那么有把握。
“要是收不上来粮食怎么办。。”
“咳,这个还不简单,当初你就这么认定我能把糖制作出来吗?”
郑若萦也是笑了,收不上来就赔钱呗,还能咋样。
郑若萦好些日子没有来何麓了,地里已经热火朝天地忙开了,范殿元他们有的收着甘蔗有的重新犁着地,蔗畦重新犁过一遍,将土壤松开,然后施肥埋蔗叶以及其他的肥料,为来年的收获再做准备。
“大小姐你可算来啦!”这些蔗农看到郑若萦出现了,纷纷围了上来,他们也听说了小姐要被许配人家的事情了。平日里郑若萦待他们宽厚,给的佃银都比别人家的高出不少,过节还会来慰问他们。嫁了人家还去哪里给人家揽工呢。
“老范老马,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们辛苦了。”
“累死也高兴啊,这些天我们听三郎的,把甘蔗都割了,这。。”
范殿元他们说到这话的时候心里也没什么底气,看着郑若萦希望这样做并没有错,否则。。他们就完了。
“嗯,你们做的没错,眼下年关了,咱们再累几天,就能一起舒一口气了。”
几个人有郑若萦这句话,悬了这么久的心可就放下来了,个个大展拳脚地说道:“大小姐您放心,眼下一天两三亩收成,全都拉往三郎家里,照这个进度,到年后也剩不了多少,大可不必担心。”
范殿元拿柴刀小跑进蔗田里,挑了一根蔗眼少杆顺几乎没有破口的好蔗,一刀砍了下来,把头斩掉,三下五除二把蔗皮削得干干净净,送到郑若萦跟前。
“大小姐您尝尝,这味道甜不!”
郑若萦盈盈一笑,把接过那甘蔗,秀口一张,大嚼了起来,甜美的蔗汁在嘴里扩散开来。
“甜!街上买的饴糖也没这般甜!”
“今年咱们是头一年,就种出来了这么好的甘蔗,吃到嘴里让人心脾俱润,明年老范你们还肯为我们郑家种地不?”
“大小姐不赶我们走,我们就一直为大小姐种地!”
“好!不仅这百来亩的土地要种甘蔗,我还要再招人手,明年扩大甘蔗地的面积。”
现在的状态很安逸,比在陕北时有自己的地时过的日子还滋润,孩子们也能上书院去读书,等娃娃们大了,就不必受累了,还要想什么其他的吗,没人会想。
梁川领着郑若萦,随着牛车将甘蔗拉到张家的后院过去。后院这地方郑若萦竟然完全不知,那着那咯咯旋转的糖绞,郑若萦看得啧啧称奇。远远地站在后院,鼻子还能闻到一股浓郁的焦糖香味,院子打扫整理得清清楚楚,甘蔗堆放的地方更是下面用蔗叶垫着,就怕沾到污秽之物。
不仅如此,梁川还将山泉水引到了后院,对这些甘蔗进行,对后院的污物进行清洗,时刻让后院保持着清爽整洁的状态。每天傍晚煮完糖之后,后院的蔗渣也会及时清除,为第二天的榨蔗清出空间。
“这些都是你设计的吗?”
“不然呢,本来想指望你一起帮忙的,谁知道你躲家里相亲去了,让我一个人累得半死。”
梁川明知郑若萦有苦衷,故意开她小玩笑。
“我生气了。”
“呵呵,算了谁让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多号一点苦不算什么,走,进屋子里看看。”
后屋门吱的一声打开,冷风灌入,几个人原来正做得满头大汗,被这风一吹,身子都不禁打了一个激灵。
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梁川回来了,还带着一个天仙般的美人儿,正是那位多日不见的郑家大小姐。
煮糖房里烟勲火燎的,水气温度又高,蒸得几个女人满头大汗,原来个个相貌都还算清秀,现在就跟农家的妇女村姑没有两样,连容颜最姣好的沈玉贞在锅炉下添柴,脸上也沾了不少炉灰,脸上都抹花了,原来姿色胜郑若萦几分,现在一比,让人有点自惭。
几个女人一股强烈的敌意不由得一起袭来,大家都在忙,就这个大小姐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糖就是这样煮出来的吗?那我看锅里的的糖浆都是焦黄焦黄的,为什么你能弄出来结白的砂糖?”
郑若萦好奇地问了一遍梁川,梁川置若惘然,好像什么也没有听到一样。郑若萦一看这小子就是装作没听见,本想再次询问一遍,突然反应过,这是人家的机密啊,他能让自己进这间屋子已经是十分信任自己了,自己何必再自找不痛快。
“参观完了吧,咱们到大厅里去坐坐。”
郑若萦恋恋不舍地走出煮糖房,她很清楚这个屋子的手艺价值几何,难怪梁川有底气去清源,后方的生产到位了,前方的生意就能开四门迎八方了。
“大小姐,我已经按约定把蔗糖做出来了,说吧,接下来什么打算?”
一家人都后院瞎忙了,就李初一在天井里溜狗看家,书院没开门,整个望乡难得的安静,正是商量大事的好时候。家里没人,自然也没有什么招待郑若萦的,桌子上就摆了一壶水,梁川走了半天又渴又累,搬出那些装糖的瓷罐让郑若萦再开开眼之后,拿起一壶水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郑若萦掀开一罐白糖,白糖的糖色相当的纯净,尝了一口无论是口感还有外观都让人更为惊喜。白糖一罐只有几斤,红糖就有十几罐,有圆的有方的,圆的装的糖砂,方的装的是糖砖,艺娘都已经挑选分装完毕。
“这些糖你觉得怎么定价好,现在市面是什么价?”
郑若萦倒是反问了一句。
“红糖一斤二十贯,白糖一斤一百贯!”
“什么!”郑若萦知道糖价极高,可是也想到会这么高,一百贯,那就是一百两啊,黄金的价格差不多也就是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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