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霜序坐在医生办公室里,主治医生说:“她的病情恶化得比我预计得还要快,已经转急性白血病了,半个月前来复查我就告诉她要马上住院,你这个朋友啊是真不听话。”
半个月前……
霜序想起发布会那天舒扬状态就不好,她本来打算陪舒扬复查的,没想到发布会出了意外,之後一桩桩事情接踵而来。
舒扬告诉她已经去过医院了,还把检查单和新开的药给她看做证明——她还是粗心了,那麽容易就被她糊弄住。
急性白血病几个字裹挟着一阵深深的後悔击中了霜序。
她应该再细心一点的。
“还要做化疗吗?”
“化疗是必须要做的。”医生说,“不过她现在这个情况,化疗的效果已经不大了,最好的治疗方法就是异基因造血干细胞移植,也就是我们常说的骨髓移植。不过你们要先做好心理准备,骨髓移植的费用很高,而且合适的供体不好找。”
“首选是患者的亲属,最好是她的同胞兄弟姐妹,其次是父母丶子女丶远亲,你可以让她的亲属来做做配型,能匹配上当然是最好的,匹配不上就要在全国骨髓移植配型库中筛选了。”
霜序说:“只要能治好她,钱不是问题。”
她回到病房时,舒扬已经醒了,并且识相地跪在病床上摆好了认错的姿态。
“我错了,我认罪。”
霜序看着她自从生病後就再也没养起来的清瘦体型,想生气也生不起来。
最後还是走过去把她拉起来:“你躺好。怪我这阵子忙着别的事,没有多关心你一点。”
“哎哟。”舒扬内疚死了,“这怎麽能怪你,我的病又不是你派来的。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能找到合适的配型一切好说,但这事看命,告诉你也是给你徒添烦恼,你这段时间已经够辛苦的了。”
霜序说:“你现在严重贫血,公司现在情况好转了,你好好待在医院治病,别的什麽都不要想。”
舒扬态度摆得端正:“我绝对老老实实听组织安排。”
霜序信她才怪:“你就是闲不下来,我已经跟你妈妈联系了,她会来盯着你的。”
舒扬的母亲连夜搭乘飞机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到了医院什麽也没说,放下行李,抱住舒扬拍了拍:“妈来了。”
霜序在医院步行五分钟的小区给她租了落脚的房子,舒妈妈虽然身体不好,但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有个护工一起帮她照顾病人,霜序就抽出时间去忙活骨髓移植配型的事。
舒扬的近亲不多,远亲有的热心肠,一听她生病二话不说就答应,有的怕伤身体,但被霜序承诺的优厚报酬打动,赶来燕城。霜序陪他们去做配型时,自己也抽了一管血。
不管行不行,总要试一试。
隔天小廖带着一大帮同事来医院,飞雪上上下下全都来了,挤挤攘攘的,病房几乎站不下。
“你们怎麽都来了?”
“我们大家商量着一起来做配型的。”小廖说,“除了老李有点脂肪性肝硬化,医生说他不符合捐献条件之外,大家都做了。”
“小廖说霜总都去做过配型了,我们之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也要跟上霜总的步伐。”
“我们要是有人能配型成功,你的病就能治好了。”
“是啊舒总,咱们公司才刚有了起色,你得好起来带领我们一起打拚。”
舒扬自认已经修炼得百毒不侵,这会还是没忍住红了眼眶:“你们真的是……是不是故意想弄哭我?”
她一说,有个女孩顿时就开始哭了,一个人带头,其他人也纷纷开始吸鼻子。
老李红着眼睛悻悻说:“我回去就戒烟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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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全都哭哭啼啼的,病房里一片伤感,霜序站在门口看着他们,冷静沉着的样子,好像毫无波澜似的。
她心里始终攒着一股劲,她从来不去设想第二个结果,也不接受第二个结果。
*
自从舒扬住院后,霜序就开始了每天在公司和医院之间两头奔波的日子。
这天上午她约了客户,但对方临时打电话来取消了约会,看时间还早,她便过来医院打算陪舒扬一起吃个午饭。
她左手提着鸡汤,右手抱着给舒扬带来打发时间的游戏机,打开病房门,病床前站着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士。
他正和舒扬说着什麽,霜序一进来,两人的交谈就停下了。
“今天怎麽这麽早就过来了?”舒扬马上看了眼时间,“你不是去见客户了吗?”
“客户家里临时出了点情况,改时间了。”霜序把东西放下,看向男人,“赵律师,您也在。”
赵律师彬彬有礼道:“听说舒小姐病情复发,我正好来医院附近办点事,顺路过来看看。”
他拉上公文包的拉链,“我待会还约了人,就不打扰你们了。”
霜序礼貌地笑笑:“慢走。”
他离开后,霜序摆好小饭桌,打开保温桶的盖子:“你跟赵律师什麽时候这麽熟了?”
“人家帮我打赢过一场官司,虽然是承你哥的人情,我逢年过节问候一下也是应该的嘛。”舒扬凑过来闻了一下,“好香——他来看我纯属就是人好,不愧是你哥的朋友,太会做人了。”
“赵律师人是很好。”
霜序盛了一碗汤给她,舒扬拿着勺子喝汤,她擦擦手说:“我手机忘在车上了,去拿一下。”
她转身走出病房,带上门,小跑着穿过走廊,在电梯间追上还未来得及离开的男人。
“赵律师!”
赵律师回过头,神色有些意外。
他为人处世周到,来医院看前客户不算出奇,但探望病人,不拿水果礼品,反而提着公文包,就不太正常了。
霜序单刀直入:“我想跟你聊一聊我学姐委托你的事情。”
“委托人委托我的事情,我只能跟她本人聊。”赵律师说,“虽然我知道你们关系很好,但是抱歉。”
他滴水不漏,但还是给了霜序信息:“所以学姐的确有事情委托你。”
赵律师说:“原来是套我话。”
“跟我有关吗?”霜序问。
他是沈聿的朋友,能力和人品都很能信得过,舒扬找他如果是为了公事,不需要隐瞒她。
“抱歉,我不能泄露……”
“那就是跟我有关。”
霜序的敏锐让赵律师哑了哑,继而失笑:“看来你已经有判断了。”
“既然跟我有关,那我早晚都要知道的,为什麽现在不能告诉我?”
赵律师也不再用那些话术敷衍她:“其实她只是谘询我,请我帮忙草拟了一份文件,具体的事情,您还是亲自问她吧。”
“谢谢。”霜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