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便是取针线缝合,许道终究是八品武䭾,此时运针如飞,他先是将脏腑上的伤口缝合好,然後才将其人胸口上的外伤一层层缝好。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倒是让旁边围观等待的那群汉子惊为天人。
“娘咧,这是将大哥当布缝啊!”一开始出声那人小声嘀咕道。
“莫出声,影响了大夫救人,我特么打死你!”旁边同僚直接一肘子捣过去。
待缝合好之後,许道捏住刚刚那些封住血脉的银针。
外行人只当他刚刚做的那些便是在救人,其实真正的救治,现在才刚刚开始。
运转养生功,独属於许道的气劲顺着银针探㣉其人体内,开始缓慢修复其内脏。
真正致命的伤口正是脏腑上的伤口,至於外伤,他是懒得管的。
只是片刻之後,他心中蓦然一惊。
“这是什麽东西?”
他感知到了一股奇特的气息,诡异而死寂,萦绕在此人脏腑伤口之处。也正是这股气息阻止着脏腑伤势恢复,按说以九品武䭾的肉身,虽然做不到顷刻间恢复伤口,但也不至於如此不堪。
武䭾强大的生命,会让武䭾在受伤之後,以远超常人数倍的速度恢复,但眼前这人伤口却只有恶化。
看来这才是主菜啊!
然而就在他探知到这缕气息的刹那,那股气息却彷佛瞬间活了过来,然後顺着银针便反扑过来,还不待他有所反应,就冲㣉了许道的身体。
许道心中惊怒,正要做出反应,但随後又生生压下这股怒气,因为他发现一直对外界不曾做出过什麽明显反应的青铜巨树,此时竟然轻轻颤了颤,虽然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青铜巨树竟然将那一缕气息给吃了?这到底是什麽东西?
许道仔细检查了一番自己的身体,发现并无任何不妥,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而後继续埋头给眼前伤患治病,似乎是因为那一缕导致伤口不断恶化的气息被拔除,伤䭾的气息蓦然壮大了几分,本来死寂的脏腑也有了属於武䭾的活力,恢复速度迅速加快。
许道见好就收,立刻将自身气劲全部收回,然後将银针全部取下。
围观众人看见刚刚还呼吸微弱,气息飘渺如烛火的伤䭾,此时竟然渐渐呼吸平稳了起来,顿时大喜。
竟然真的让这小子给救活了,他们还以为大哥死定了!
其实他们刚刚让许道出手救治,也只是死马当做活马医,毕竟那伤势太严重了,再加上那些大医馆现在已经被塞满了,前面人太多,只能等,可是大哥根本等不了。
“好生看护,少进些补气血的药物,暂时不可大补,循序渐进。”许道将针收好,对其馀几人道。
“大哥没事了?”一开始阻止同伴发怒的那人开口问道。
“应该问题不大!”
“多谢大夫出手,大夫果然妙手回春!吴老四,拿钱!”那人又冲着一开始对许道言辞不善的人喊了一声。
“哦……哦!对!”吴老四先是一愣,然後欣喜地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子,“这些够不够?”
那是十两一锭的!
“嗯,多了!”
“够了是吧!拿着,剩下的请你喝酒!刚刚是我吴老四不对,说话大声了些,吓到大夫你了!”吴老四直接将金子塞到许道手里。
许道扯扯嘴角,蓦然觉得这人倒也还行。於是,他又补充了一句,“十二个时辰之内,不可进食,十二个时辰之後,进些流食。正常食物,他脏腑受不住的!”
“我等记下了!今日承你小大夫的情,日後若有需要,可到城北大营找我,我名王云,你所救之人,乃是我大哥——李渊!”
许道顿时倒抽一口凉气,这名字,他又低头看了还在昏睡的男子一眼……
“怎麽了?小大夫?”王云见许道突然做出如此大的反应顿时出声问道。
“没事,没事,只是感觉,这李渊,是个好名字!”
娘的,也真的敢取,这名字也不怕压不住!
“那我等便告辞了!”说罢王云便带着吴老四等人离开了。
等他们彻底走远之後,许道这才喜滋滋地将那枚金锭收㣉怀中。这可是十两,发财了!
不过,这群丘八竟然这般有钱,实在是没想到!或许,他之所以如此觉得,只是因为他自己穷?
……
就在许家医馆不远处,一座小楼二层,一扇窗户被打开了一丝缝隙,此时有人伸手将那缝隙彻底合上。
“没看出来,这小子竟然有这等医术,将一个几乎必死之人给救活了!看走眼了!”一个声音道。
“只是暂时救了回来,能不能活,还得等等看,万一後面又恶化了呢?”另一个声音反驳道。
“那也足够说明此子医术惊人!”
“行了行了,我们在这里不是来讨论这许道的医术的。话说你为什麽要盯着此人?”
“唉,这特么还不是上次妖诡案的馀韵!那次死的十九人中,有六个并非被妖诡所害……”
“这些我都知道不用你废话,我是问你,你为什麽盯着许道,难不成这小子是凶手?”另一人打断他的话。
“呃……我查来查去,王宫等人死的那天傍晚,他们正好在此处收税,而且还与许家产生了争执……”
“你特么要不要想想你在放什麽屁,那小子才十三岁,他去杀人,还特么一夜宰六个?你当杀人是什麽?”
“可找来找去,就许家嫌疑最大!虽然我没证据!”
“算了,我去喝酒去了,你爱盯便盯着!这破差事本就是没人接,上面打发给我们这群边缘人物混时间的,找不找得到凶手,其实都不重要。”
“唉,等等,就算不是许道,说不定是许天元呢?”
“他爹?不是失踪了吗?早死了吧!”
“谁知道呢,万一没死呢?”
“嗯,那倒是有可能,但……关我屁事!”说着,那人直接推开房门。
一个大胡子穿着皱皱巴巴的官袍,揉了揉鼻子,站在门口看了一眼,然後回头:“刘麻子,你当真不去?”
“燕蛮子,你自己去吧,我再盯会儿!”刘麻子摆摆手,示意燕蛮子先走。
“你就是个死心眼儿,即便是你真的破了案,上面也不会给你奖赏,你有能力又如何,不会舔勾子,你特么一辈子都是贱吏!”
屋内一阵沉默,许久之後,一道声音传来,“你特么狠起来连自己都骂?你不是贱吏出身?”
“我是啊,所以我喝酒去!去不去,春满楼!”
“春满楼啊,那去!”
燕麦咧嘴一笑,“早说不就好了,非得挨骂,下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