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烟袅剑叩长生 第287章 炎州 树婆婆

飞舟缓缓降落在炎州王城外的接引台上，白薇站在甲板上，被眼前这座妖异壮丽的城池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整座王城依赤色山崖而建，城墙是用整块的赤炎晶石垒砌而成，在夕阳下泛着血色的光芒。

城墙上着一座兽首雕像，有咆哮的狼首、展翅的鹰隼、盘踞的蛇妖，每一尊都栩栩如生，眼中镶嵌的宝石在暮色中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城门处，两队身着赤铜铠甲的妖卫整齐列阵。

进入城内，街道两旁的建筑风格狂野不羁。屋檐多做成飞翼状，门楣上雕刻着各种妖兽图腾。

城里很是热闹，不少妖族在城里走动，他们大多保留着部分妖族特征，有的头顶竖着毛茸茸的狼耳，有的身后拖着蓬松的狐尾，还有的手掌仍是锋利的兽爪。

随行的炎州使者介绍道，“在王城，越是高阶的妖族，保留的本相特征越少。”

“不过有些大妖就喜欢留着耳朵尾巴，觉得好看。”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些悬在半空的树屋，粗壮的妖藤缠绕着参天古木，枝丫间搭建着精巧的楼阁，不时有背生双翼的妖族进出。

集市上热闹非凡。

一个顶着兔耳的少女正在叫卖胡萝卜形状的灵草，旁边摊位上，留着鳄尾的老者展示着各种鳞甲制品，更有完全化形的狐族美人，摇着蓬松的尾巴在兜售符箓。

“看那边！”西罗曼兴奋地指着天空。

只见一头巨大的鹏鸟掠过天际，背上驮着一座小型宫殿。

使者骄傲地介绍：“那是我们炎州的飞鹏辇，是九大妖王中金翅妖王的坐骑。”

王宫更是壮观，整座建筑仿佛是从赤色山岩中生长出来的一般。

宫门前蹲坐着两尊三丈高的石像，左边是展翅欲飞的金翅大鹏，右边是仰天长啸的九尾天狐。

当众人经过时，石像的眼睛竟然转动起来，投下审视的目光。

“活的？”西罗曼惊讶地小声问。

使者神秘一笑：“是两位守护妖将，自然是活的。”

最令人震撼的是王城中央那棵参天巨树树干赤红如血，树冠直插云霄，枝叶间流淌着金色的树液。

无数妖族正在树下顶礼膜拜。

“那是炎州圣树，赤血金桐，圣树赐下的帝流浆可是能提升我们妖族血脉。”

正说着，一个顶着兔耳的侍女款款走来，毛茸茸的耳朵竖着：“贵客们请随我来，妖主大人已备好宴席。”

白薇发现，越是靠近王宫核心，遇到的妖族保留的妖族的特征越少。

等到了宴会大殿，侍奉的几乎都是完全化形的大妖，只有从他们的瞳孔和动作习惯，才能看出非人的本质。

妖族的美食实在是多看一眼都影响食欲，血淋淋的兽肉就那么摆着，虽然也有烤过的，但摆在一起，真的下不了口，灵果白薇倒是吃了几个。

当夜，众人被安排在宫内的客舍休息。

白薇被安排到一间树屋，其实也是她自己想住树屋。

晚上她坐巨大的古树树屋的树干上，望着远处赤血金桐树上流转的金色光点，这里的一切都那么新奇。

陆灵雪也走了过来，“看什么呢，这么入神？”随后在白薇身旁坐下。

白薇抚上巨树说道：“我在想这巨树是不是已经生了灵智，这么大的树，得数千年了吧！

陆灵雪还没回答，就有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我可不止活了上千年，算上今年，应该是七千七百多年了。”

白薇和陆灵雪被这声音一惊，连忙起身，齐齐起身行了一礼：“拜见前辈！”

抬起头面前已经出现了一个手中拿着拐杖的老婆婆，她穿着绿色长袍，头发只用一支绿色树枝松垮垮的盘起，她的瞳孔是墨绿色的，脸上布满皱纹，此时正一脸笑意地看着白薇二人。

“人族的小姑娘啊！除了王后，我已经六千余年没有见过人族了！”说完她看向远方目露追忆之色。

“你们坐下吧，可愿与老婆子我说说话。”说完她手中拐杖一挥，四枝蔓藤飞出化做一张小桌与三把藤蔓椅子。

白薇二人依言坐下，“老婆婆你想听什么？”

“你们可知道西州？”

白薇点点头，“晚辈有幸去过一回知道一点。”

树婆婆眼里出现一丝亮光，“那你可认识西州的报德和尚？”

白薇摇摇头，她没听过佛号叫“报德”的大师。

老婆婆的目光黯淡下来，白薇见状似是想起什么情况，“树婆婆，这次倒是来了个金顶寺的小和尚，说不定他能知道。”

树婆婆转过头来，眼中重新燃起希望，她看了看白薇，用手指着陆灵雪说道“你去问。”

陆灵雪指了指自己，“啊？我？”

树婆婆点了点头，陆灵雪只好依声去了，树婆婆又问了白薇西州的一些情况。

不多时，陆灵雪领着一位身着月白僧衣的年轻和尚走了进来。

明心小和尚约莫十六七岁，眉目清秀，举手投足间气质出尘。

他双手合十向众人行礼，笑意温和：“阿弥陀佛，不知诸位叫小僧前来施主有何见教？”

树婆婆缓缓直起身子：“小师父可曾听闻‘报德’这个名号？”

明心闻言面色微变，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他环顾四周问道：“此事说来话长，不知婆婆从何处听得这个名号？”

树婆婆的目光渐渐变得悠远，仿佛穿透了时光的长河。

“那是六千多年前的事了……”她的声音沙哑而温柔，像是秋风吹过古树的枝叶。

那时的树婆婆还未化形，却已生了灵智是一株生长在炎州荒野中的的古树。

那时的炎州可不像如今这般，只是一片荒芜，当时的她以自身灵力撑起一片绿荫，庇护过往的行人。

那一日，她听见微弱的哭声。

循声望去，枯草下趴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小沙弥，他约莫七八岁，衣衫褴褛，嘴唇干裂渗血。

他随师父来炎州求法，却在荒原中遭遇风暴，与师父失散。

树婆婆心生怜悯，用枝叶为他遮挡烈日，以根须汲取地下清泉，滴落在他唇边。

小沙弥苏醒后，跪地叩首，称她为“树菩萨”。

“菩萨不敢当，不过是棵老树罢了。”她轻笑。

小沙弥却一点也不奇怪一棵树会说话反而认真道：“树若无心，怎会救人？既会救人，便是菩萨心肠。”

从那以后，小沙弥便留在树下，她以枝支蔓藤为他搭建树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