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对咨询有奇怪的误解,还有,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很紧张很戒备!”
“行行行,知道了知道了,放松是吧,我懂...”李沧往专业躺椅上一窝,眉毛挑了挑,“确实不错,很舒服,和手术台有点像。”
所以手术台会让你感觉放松?那要不要再推盏无影灯过来?
段梨拿起金属封皮的病桉本在上面写写画画:“首先声明,这里面很多问题都是外面那些人强行加进来的,我个人认为这些问题很不专业而且与我所习惯的方式和咨询过程格格不入,但没办法嘛,即使美女咨询师也是要吃饭的...”
整个谈话过程让人异常放松,谈到后期李沧甚至有些昏昏欲睡。
“你睡眠怎么样?”
“很好,呃,我是说,我压根儿不睡觉。”
“嗯?”
“说起来很复杂,不过我的资料你应该都有,大魔杖的特效导致的。”
“睡眠是必要的,不止**,更是一种有效的精神放松的手段,如果实在无法进入到睡眠状态,每天小憩一到两个小时也是可以的,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做。”
“我尽量...”
“你如何定义自己的人际关系?”
“具体指...”
“基地有很多你曾经的熟人,比如,宋蔷,对她你怎么看?”
“老同学,朋友。”
“金玉婧?”
“长辈,一个有点坏的好人。”
“仅此而已?”
“仅...不然呢?你什么意思?”
“咳...”段梨隐蔽的吐了吐舌头,正色道:“索栀绘?”
“你有点像一个人。”
“是谁?”
“秦蓁蓁。”
“她?为什么?”
“她堪称飞蛾扑火一样追求八卦的专业素质令我钦佩不已。”
“...”
段梨将沙漏状的香薰盒倒置,看了眼李沧半梦半醒的状态,将手中的本子翻了一页,轻轻吸口气:“轨道线上有很多意外状况吧,如今这个世界,形形色色的丑恶大家似乎都已经司空见惯了,你会不会时常回想起那些终结于你手的人呢?”
“我很少杀人,人是最不值钱的,而且废话很多。”
“呃...”段梨觉得自己吸进去的那口气快要呼不出来了,“那么,曾经是人的呢,比如行尸?”
“更多的是思考怎样处置它们。”
“有考虑过具体数字吗?”
“一百万以内,亡者回响还没摸到第7阶段的边。”
“嘶...”
既因为李沧的话,也因为咨询室内几乎肉眼可见的宛如妖魔般的诡谲幻影,甭说她只是个区区心理咨询师,就是看守太平间火葬场的老师傅也没那个福分对这种场面司空见惯吧?
思索几分钟后,她颤抖的放下病桉本,关掉音乐和香薰盒子,努力用不那么突兀的声音道:“已经三个半钟头了呢,今天暂时这样,到此为止,每周最少过来一次,如果情况不允许的话,最好不要超过一月一次。”
“唔?这就结束了?我才刚刚有点适应和放松。”
段梨肉眼可见的柔弱无助,你再放松下去老娘可就蚌埠住了!
在饶其芳心肝宝贝的乱叫中,一群人前呼后拥的随着二人离开,赵扬给秦蓁蓁甩了个眼神,姑娘立刻跟上,他自己则进了咨询室,没多会,里面就传出段梨崩坏的、沙哑的、欲哭无泪的尖锐悲鸣。
“你和三姨合起来坑我骗我是不是!我甚至连执照都没拿到!让我给这样的人做咨询??”
“别人做这些不合适,整个基地圈子我就你这么一个知根知底的放心人,还有,你这丫头怎么说话的,李沧小同志其实是个好人呐。”
“好人?我把梦之沙扭矩调到正常二阶段从属者的一千六百倍浓度他甚至还有余力阴阳怪气我!你知不知道他自己就杀掉了将近一百万行尸?他给我看了具体数字的!简直就是一部活生生杀生日记!人命在他眼里比路边的野草还贱!你从哪看出来他是个好人的!这方面我才是专业——”
“看到我手里的手机没,你三姨给你录的视频,我播了啊:基地给你这么好的条件就是让你使小性子的?别人问起来我都不好意思说你是我家亲戚!老娘都把你惯成什么样了!梨子我跟你说!你不是事业心重吗?现在就是你发展事业的最好机会!做不成工作就老老实实相亲相夫教子去!自己看着办!”
“赵指挥,关于您真的非常阴险这件事你怎么看?”
“我照镜子看呗我怎么看!别跟我皮,赶紧写报告去,还有一堆人等着呢!”
基地可太关心李沧的精神状态了,甭看来的只有贝知亢口中“上得了台面的高脚鸡”赵扬一人儿,事实上吴南森和贝老板自个儿愁得连午饭都没吃,团团转。
作为3/7基地最大金主和进项的沧老师,绝对是灾难以后最正确、最值得投资的项目之一,他几乎是凭借一己之力硬生生的改变了基地现状,对这种选手,由不得基地不重视。
“诡计多端的女人,一不小心着她的道了!”李沧心有余季,“她那香薰绝逼有问题,哈,电影里心理医生老是出演反派不是没有原因的。”
“我看挺好的!”饶其芳抱着李沧的脸左看右看,“你瞧,脸色都好了不少,小孩子就得有小孩子的样儿,整天死气沉沉的算什么?”
李沧感觉自己这个姿势简直宛如一个大号婴儿,连忙挣脱。
“妈你...”
“妈什么妈,人家大夫可告诉我了,一周一次!绝对不能少!”饶其芳的状态和老年群里那些对伪科普伪知识点深信不疑的大龄辛辛学子非常像,“我都打听过了,心理问题比身体问题还严重的,你得重视起来知道吧,真出问题那就是大问题!”
考虑到想当初厉蕾丝就是这么被不靠谱的老两口左一口激素右一口营养品强行催化育肥的,李沧觉得自己可能还是不要反驳为妙——
妈妈觉得你冷,不麻熘把衣服穿上是等着被剥皮吗?
妈妈觉得你饿,不麻熘把饭吃了等着被擀面杖往贲门里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