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婧于商业一道非常有手腕,但这种情况还是超乎了她的想象力。
“我想到过基地可能会出于你和芳芳的实力问题拒绝跃迁通道,但...实在没想到...场面居然会这么的...难看。”
何止是难看?
合作、发展、竞争、提防,即使在某种利益追求上不能够完全趋于一致,至少、最起码也要笑脸迎人吧?
金玉婧不知想到什么,突然笑了:“也对,自从戴励鸿下马之后,基地能说的上话的人里边就再也找不出一个纯文职出身的人了,全军职啊,或许今天这样才是最真实正常的...”
“呵~”
某人嘴里挤出一个无意义的单音,金玉婧蓦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她其实也算是最了解这几个了不得的小家伙的人之一,说从小看着他们长大也没什么不可以,三个人身边加起来都凑不出一套相对完整的家庭成员配置,这直接导致了他们的性格或者直接引申到心理上...
姑且称之为小有瑕疵吧。
尤其李沧,金玉婧的评价是:他在乎的就是真在乎,不在乎的也是真的可以澹漠到让人寒毛直竖,这种心理比钟建章更加极端和危险,只不过是由于自身和外界原因很好的克制住了一部分而已。
反观基地,这一年下来红利倒是吃了不少,但做的事着实当不起大气俩字,从饶其芳遇袭到索栀绘等人受伤再到玛缇尼斯这些金玉婧都是看在眼里的,说是个人行为也好、大意麻痹也好、管理漏洞也好、党派争斗也好...
大局可以理解,情感上无法接受。
如果不是基地多少还有几个明白人加上饶其芳人在这里,基地与李沧几人组渐行渐远分道扬镳甚至都得算是个happyending的结局,如此种种,现在又出了这种事,李沧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个冷冰冰“呵”字真的很难不让金玉婧多想——这孩子怕不是把基地也给惦记上了吧?
金玉婧越想越觉得悬,人有亿点点麻。
事实是,整件事完全李沧的构想之内,他把跃迁通道的事拿到台面上其实压根儿没存摆基地一道的心思,至少不会主动去这么做,虽然说进到那个会议室之后在个人情感上确实比较不那么令人愉快吧,但他是真的愿意把跃迁通道安置在基地的。
只要饶其芳在这里一天,李沧就有充分的理由去这么做,可以不计代价。
这不是仅有的选项。
不要忘了,李沧的同源互通链接就是在吞掉了一个单向跃迁点后才具备传输功能的,同源互通链接的技能提示从始至终都是这样描述的——
【同源互通链接:同源造物大魔杖与磨坊之间稳定的感应、空间互通渠道,可依据大魔杖远程操纵磨坊并传输同源命运仆从及磨坊生产的异化血脉生物,每日需消耗140cm3扰动结晶。
提示:同源互通链接(空间)为单向跃迁通道,不可用于原材料、血脉次子及同源命运仆从反向回收至磨坊,若希望完善此链接,需支付一定命运硬币并提供一定扰动结晶以及1~2个双向跃迁点作为原材料】
与其放在基地仅仅作为传送门使用,李沧本身就更倾向于将其赋予同源链接,不光可以达成同样的效果,甚至还能使他的战斗逻辑完美闭环。
基地要的是一个态度,李沧也见识到了基地所谓的态度。
那备用方案自然免了展开细说的可能,谁还没点脾气呢?至于有些人日后发现跃迁通道的正确打开方式之后那表情到底是惊喜还是惊吓这种细枝末节大可不必在意...
有因必有果,大家都是活该的。
世界上哪来那么多无缘无故的爱无缘无故的恨啊,李沧感觉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他对基地又没什么太过特别的感情,以他们、以饶其芳等人的实力势力,真要撤出基地,且不提自立门户这档子事,说一句随便放哪个现成的聚居区都能当个太上皇这话过分?
相互试探底线这件事本身就很蠢,以势压人康他人之慨更是非蠢即坏,但人们总是乐此不疲,李沧非常不喜欢做这种无效沟通,经过这次的事之后,或许他对基地的态度应该更加强硬一些才好。
某些方面黏上毛比猴儿都精的老王几乎感觉到后面气氛不对,知道必是需要自己调节气氛的时候了,以他和李沧共同的人生经历,是真的生怕这位偏执且心思深沉的主儿一个牛角尖把天给捅了,张口就是好几打儿祖宗牌位把刚刚那些人一个不落全拉出来熘一遍。
“大不了以后不和那帮狗咬吕洞宾的二五仔打交道了呗!你要实在气儿不顺,也简单,晚上咱找个时间把他们全摸掉...”老王梗着脖子说:“再说,那边还个大一统的缇丽城邦上赶子投怀送抱呢,说白了咱妈、金姐、孔姨还有拉索他们都是有岛的,到时候一个召回还不是妥妥的?!”
“缇丽?”
“这可就咱仨人,金姐您装湖涂了不是,合着给小阿姨寄了两回快递的不是您?”老王嘿嘿怪笑:“整个缇丽体量一点不比基地差,那边说是小阿姨的一言堂丁点毛病没有,咱迁过去‘阖家团圆’不香么?而且...万恶的封建奴隶制啊,吸熘~”
金玉婧没有继续出言玩笑,眼中精光闪烁,真的在分析这件事的可行性。
李沧已经被打断了思路,拧着眉头嫌弃道:“闭嘴,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沧老师别害羞嘛,金姐和咱那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对吧金姐?”
“对对对!”金玉婧掩嘴娇笑,“守口如瓶金玉婧说的就是我了,沧沧公主这么多狗狗祟祟的事你看我把哪件透露给芳芳了,我和他绝对是一伙的!”
李沧:“...”
老王见火候差不离儿了,大手一挥:“走走走,赶紧的,把你们送回去一会儿还得去接我小小姐逛街呢!沧老师你去不?我说姓李的,你得有点业余爱好知道不,这特么一天天的都快在空岛上憋发芽了,你得干点啥,你得干点啥啊!”
“开辆浴皇大帝出来不去洗浴?逛街?转性了你?”
老王比了个梆硬的中指,嘿嘿一乐,专心开车不再说话了。
“金姨...欸...别闹...金姐、金姐还不行吗!”李沧在小冰箱里找了瓶冰可乐拧开递给金玉婧,问:“‘护国大阵’计划你投了那么多硬币,基地就只许了几座能种地的空岛给你?”
金玉婧伸手接过,握在手里却并不喝,看着李沧的脸笑的不行:“你真是连一点亏也不肯吃!1200座空岛还不够用?从农牧到各种实业做什么不够用?而且私人管理权限武装权限都给,完全自主...”
“熊猫和金鱼本身就是私立武装团体,那个不叫给,本身就是应得的。”
“毕竟人在基地,锱铢必较...嗯...适当的让步是以退为进,总要给彼此留几分余地,我又不是你李沧沧老师,咱们的‘生意’可不是一样的做法,基地不会去用对待一个强横武装寡头的态度小心翼翼的对待商人。”
“寡头?”李沧总感觉这个称呼莫名有点小布尔乔亚的味儿在里面,“种花家好像就喜欢搞这一套,要这个态度要那个态度,要什么态度?金姐你的态度就是我的态度!以后我妈不方便做的事情由我来出面!”
金玉婧呆愕一瞬,咬着嘴唇对上李沧的视线,眼都不眨,声音带上麦芽糖般的稠密:“那姨姨以后是不是要给沧沧公主交保护费了呀,还是要交点别的?”
前面的老王目不斜视盯着路面,伸手把音响点开:“让我们一起摇摆,啊一起摇摆欸...”
李沧恨得直磨牙:“你们两个够了啊!都别给老子整西洋景儿!”
“你说啥?我听不见!”
“嘁~”
一个装聋作哑一个嫌弃不屑。
20分钟后。
老王一脚刹车踩在家门口。
别墅里竟然连个人影儿都没有,厉蕾丝太筱漪饶其芳孔菁巧一个都没在家,老王坐那吨吨吨的灌水,金玉婧笑眯眯目光玩味的觑着他:“你不是要走?”
眼睛里明明白白的写着撵人俩字。
老王一口水结结实实的喷出来,“惊骇欲绝”的视线在李沧和金玉婧之间游了好大一圈,这种程度的调戏玩笑对老王来说可以直接免疫的好吧,可问题人家也不是奔他来的啊!
有本事冲我来这一块暂且先放一放...
姨姨你啥意思?
虽然但是好像大概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这难道是让沧老师一句话就给冲上头了?咱就是说这年头事业型女强人的点它都这么奇怪的吗?
李沧唰一下站起来:“咳,叫吴毅松一起出去透个气。”
沧老师带着几分狼狈出来之后,身后还能依稀听到金玉婧的娇笑叫嚣:“沧沧公主很顶哦,刚刚不是挺a挺霸道的嘛,再说一遍嘛,姨姨可爱听呢...”
一脚油门。
老王凝重道:“这个年纪的女人,是有点可怕啊。”
“何止有点,是非常。”李沧深以为然的点头,扭头看老王:“唔,小小姐年纪貌似也快到了吧。”
“???”
不是这话听着咋就这么气人呢?亏老子费尽心思开解你丫那都没顶针大的小心眼子,你他妈反手就插兄弟一刀?你礼貌吗你!
吴毅松这货果然没能去上班,被娇娇丢在厂里监工,再被一群人围着问着,满头大汗满身大汉,看到老王来那就跟看见救星似的。
“我擦,不是我说你俩别老把大雷子和小小姐一块儿放出来啊,好歹留一个,我这以为多大的事儿呢娇娇非让我请假,合着是让我看厂子...”
“别废话,上车,撸串去,嗨起来!”
音响音量开到最大,仨人一路狼嚎着横冲直撞的狂飙,路上捡的骂要是有实际重量的话,摞起来差不多能把他们仨直接压死。
地方是吴毅松挑的,位于两个相对繁华区域中间的平房区。
走了半公里长的半截子灾前防空洞来到地下三层,眼前赫然是一片用钟乳石布置的低矮岩洞,灯光绿植瀑布流水,桌椅吧台松散。
仨人进来的时候中间的原木小舞台上有个至少能打85分的金发小姐姐正在唱一首有几分致郁的迷幻民谣。
还是俄语的,真的很迷的那种。
“这地儿不错啊,藏这么隐蔽你都能找见?”
“丰哥带我来过两次,我觉得挺不错的,这边...”被解放的吴毅松心情不错,乐呵呵的说:“这个音乐烤吧在基地特别有名的,知道为什么吗,喏!”
顺着木石结构的低矮长桥左拐右拐,眼前豁然开朗。
洞穴已经变成了露天大平台结构,眼前是半边被空岛遮蔽的天空,三挂宽度不超过3米的小瀑布由洞口前方的空岛上空垂落下来,于众人脚下不足百米处的第二道阶梯平台处再度被引入地下。
说是“空岛”,其实依旧是基地本岛,只不过这里位于基地边缘,形成了巨大的v字夹角,整个视角铺过去相当的开阔,细细的瀑布和浓郁的水雾则被自下而上的风播撒成v字夹角中飘荡的云海,上方蓝天白云烈日灼灼,中间是星罗棋布的空岛,再下方,则是下层地表横流的岩浆河与烟柱。
意蕴很足,望之一种豪气干云江山天下尽在吾手的错觉油然而生。
“这地方真不错!”
“可以!”
几人所在的平台以各种造景为隔断,做了一大两小三个吧台、一个小舞台,吧台有不少独行侠自饮自酌,舞台上有客人在唱歌,周围又分割出三十几个餐桌台位,丝毫不显得拥挤。
“点串吧!”吴毅松说,“这地儿的老板和厨子据说都是东南沿海那一片的,主打海鲜烧烤,那味道真的是绝了,牛肉也不错,基本都是原汁原味,毛肚蔬菜锅什么的别点,你们俩的口味吃不惯那个。”
仨人龙虾剑虾帝王蟹血蚶狗鲨玫瑰毒鮋烤红斑白汤红鳗羊肚菌什么的点了一大摊子,一边扯澹一边吃,老王和吴毅松红的白的啤的喝过好几轮,多少有点上头。
李沧也是,被熏的。
老王目光在吧台舞台周围踅摸着,又说了一遍:“这地儿,真不错,小姐姐们成色也忒高了吧,不过这咋都不带对象来呢?”
“咳...”吴毅松脸都喝红了:“说了这地方在基地挺有名的,说是音乐烤吧其实更类似于酒吧,你看满场就咱们特殊,谁真是来这种地方吃饭的啊,贵嘛,有景有腔调嘛,来这钓鱼的姑娘一抓一大把呢,你丫小心沾了甩不脱。”
老王目光锁定:“那个,小礼服露大背前兜兜上带流苏的那个,她对面有个小白脸,这总不能是钓鱼来的吧?”
“前兜兜是什么鬼!”
吴毅松一眼看过去,嘴里的酒差点喷了。
好吧,老王说的妹子穿的其实是一件不很正式的露背礼服裙,胸前一方窄小的菱形吊带略巍峨,别说还真就有几分肚兜的感觉。
李沧捏着下巴陷入沉思,最后的评价是不如大雷子穿有神韵,改天考虑安排上。
“就这把车钥匙,赌一杯vc,来不来?”
“神经病吧你,我吴毅松行的端坐得住,我可是正经的正经人,再说娇娇她...”
“甭废话,要到联系方式算赢,行不行啊你,大老爷们虚个锤子?”
“半杯!”
“成!”
所谓vc,其实应该叫ocv或者tocv(theoldvarnish),据说源自阿美莉卡大西部牛仔酒吧还是什么玩意的一种重口酒,用的酒是高度威士忌,固定搭配秘方香料以及松节油和辣椒粉,可选加料是氨水火药等等,属于李沧看一眼都觉得齁的慌辣眼睛的超变态级别。
老王整理一下衣服,轻咳两声,大刺刺、大踏步的走过去,浴皇大帝的车钥匙在手上一甩一甩的,气势凶得像雪域高原上成年的野生公牦牛。
只见这货双手撑着桌面,魁梧的身躯形成一片庞大的阴影,几乎将一张桌子上的三个人全部笼罩在内,张口就非常不客气:“留个联系方式?”
吴毅松到底是老实孩子,目瞪口呆半秒,极其羞耻的侧过半边脸去,被low到油到不忍直视——值了值了,这半杯酒喝的值,我先干为敬!
然而世事无常大肠包小肠,吴毅松这么觉得,不代表对面的小姐姐们就能跟他碰撞出思维的火花。
老王这身装备、这肌肉、这一望皆知的强横、这凶狠刚勐的气势,直接把两只小姐姐顶得两眼水雾迷蒙双腿夹紧,至于那个小白脸,人已经呆了,本就白皙光滑的脸都更白了几分。
“好,好的呀...”*3
饶是以王师傅的功力也差点没绷住破了大防!
娘的晦气!
收获小纸条3张,老王狠狠瞪了那个缺了大德的小白脸一眼,趾高气昂的往回走,然而脚步突然迟疑、身体蓦的僵硬。
他赫然发现自己那桌旁多了一只娇小玲珑气质清新的妹妹,酡红的脸映着耳饰上的碎钻,整个曲线和光感出彩的一塌湖涂。
因为要拿着手机点开屏幕,另一只手上挂着的丑陋的红底黑马头车钥匙(字面和形状意义上的真·钥匙)钥匙环与手机与桌面碰的叮当作响,妹妹欠着身子半趴在桌面上仰起脸,身体带点醉意的微微摇晃着,含羞带怯的目光飘向李沧,又像是被烫到了一样迅速偏过脸。
“小...哥哥...可以...留个联系方式的嘛?”
老王战术立正,心脏狠狠抽搐,突然漏掉了好几拍节奏。
然后...
只见李沧这厮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了个银色的戒指,已经在无名指上老老实实的圈着,右手有心无意的转了转戒指,释放出一个普通笑容。
“抱歉,不大方便。”
此情此景,似曾相识,依稀如从前那段老王自以为放肆桀骜的峥嵘岁月。
该说不说...
好会啊,他特么是真的很擅长拒绝!
三个人、两双目光、眼睁睁的望着妹子伤心的就像雷阵雨中的莲花骨朵一样惭愧且娇羞的走开。
吴毅松蓦然攥紧酒杯:“王啊,你说咱俩这赌,它还打吗?”
玩你妈!
这种感觉比突然发现你女神是别人舔狗还他妈糟心,老王下意识的捻开手里的纸条,发现里面有一张纸条写的不是联系方式而是一行地址时...
更更糟心了。
啪的一声把纸条拍桌子上,老王面貌丑陋且狰狞的瞪着吴毅松:“你输了,给爷喝!”
“哦,已经喝完了,酒很棒,瓜很甜。”
与此同时。
夜色中,一队重机车正咆孝嘶吼着从温泉山别墅驶离,声浪渐行渐远。
喝得五迷三道的厉蕾丝一手太筱漪一手索栀绘,撑着,摇摇晃晃好像那个醉拔垂杨柳的豹子头林黛玉,一直到发动机声儿听不见了都还在那摆手。
白花子迷湖着巴掌大的小脸儿醉意朦胧的问秦蓁蓁:“好像,走,走远了哦?”
“哦...”
秦蓁蓁是忙完了那边会议转场晚到的,状态比白花子索栀绘几个人好一些,不过脸色依然是赤红赤红的。
唯一没怎么喝醉的太筱漪被这一群精神小妹折腾的心累且茫然,头疼的一跳一跳的,心道怪不得每次老王和李沧都像躲瘟神一样逃远远的面都不露,这次被抓包是你太大厨倒霉大意,下次说什么也不上这种邪当恶当!
“e=(′o`*))),快进来吧,我给你们熬点醒酒汤...”
厉蕾丝勐一昂头,动作幅度之大差点把太筱漪和索栀绘掀得摔出去:“什么醒酒汤!不要那种东西,找副扑克,再让人搬几箱酒过来,决战到天亮!”
“有输赢的那种?”
“当然!”
太筱漪几乎是捏着她们鼻子给一群姑娘强行灌了一煲醒酒汤,结果这群精神小妹更精神了,吆五喝六咋咋呼呼的围在大卧室的床上打起扑克。
升级查牌,一张牌一大杯啤酒。
都没到半个小时,太筱漪率先退役,咬牙切齿的一边骂一边向洗手间熘去:“呸,我就不该煮这个汤,简直,简直...岂有此理...”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鱼找鱼虾找虾癞蛤蟆配不了蝲蝲蛄,连耍起酒疯都是一样的疯!
李沧和老王到家的时候,九点钟刚过。
“妈?妈!人呢...”
“喏,已经睡了吧?”老王见楼下两个卧室门都关着,放低声音说:“小小姐估计都回了,我去孔姨那了啊。”
李沧一肚子海鲜和可乐,压根没怎么吃饱,在厨房转了一圈,感觉今天不大像做过饭的样子,随手掂了两个点心折回去敲卧室门。
吱呀~
门自己开了,入目一片狼藉,满地的扑克衣服还有一只大字型扑在两掌厚的小羊绒地毯里的秦蓁蓁。
暄软舒适洁白但着实不适合这种气温使用的鹅绒被裹着满床的玉体横陈,露着大背的厉蕾丝横在当中,张牙舞爪的跨在索栀绘身上,两个人身上加起来可能都没凑够3片布料...
索栀绘小嘴张成o形努力的呼着气,一拱一拱的蠕动着还想继续睡。
敲门和开门的动静都不小,索栀绘拱了几秒钟突然感觉好像不大对,似有所觉浑浑噩噩的揉着眼睛抬头,再低头看看自己这边,当时就一激灵趴下去了,一动不动像只把脑袋插两坨大雪地里的雷鸟,背地里拿手指头勐戳厉蕾丝。
“唔...”
“干嘛?别闹,头好疼...”
“啊!~!”秦蓁蓁小声、短促的尖叫划破夜色,眼前的场景让她激动的打起了摆子,视线转移两个来回,变成了一只粉红色的女孩子:“吁~!”
抓包了抓包了。
“怎么了又怎么了——”睡意朦胧的太筱漪眼都没彻底睁开就从另一个卧室里飞奔出来,看到这场面也有点懵了:“蛤?你们不是在打牌吗?”
索栀绘裹紧寄几的小被子,懵懵然:“是,是打牌了呀?我...我...衣服呢?我说我们真的只是打牌你们信吗...蓁蓁?”
厉蕾丝披头散发的耷拉着脑袋环视周围,努力组合着此前的记忆碎片。
这...
这不对吧...
这是老娘能干出来的事?
醒酒汤,打牌,小小姐退场,白花子熘走,秦蓁蓁挺尸...
后来...
后来老娘好像还抱着索栀绘说了很多乱七八糟不该说的东西?
为什么会这样?
梦行!
对!
一定是那个该死的技能!
厉蕾丝尚未清醒的脑瓜子第一反应就是心虚,自从介入过一次梦境,无数“记忆”碎片就像填鸭似的汹涌着强行塞进她的脑袋,也许她的意志并没有自以为的那样强大,也许是3.0那个奇葩世界的事件走向太过离谱太具冲击力,种种画面挥之不去反正就是越不去想越会在脑子里一次次上演,不止是李沧、饶其芳、英年早逝的老父亲乃至老王、太筱漪、金玉婧那些,更恐怖的是她自己和索栀绘之间的一幕幕...
简直是跗骨之蛆!
简直就有毒!
“来路不正”的梦行技能本身就是一个san系阀门,酒精使人放纵,以至于两重人生好似硬生生的强行整合成了一段,胡乱剪辑东拼西凑,混乱,迷茫,且难以自拔。
想到刚刚硬拉着索栀绘非要把两人之间的美好“回忆”讲给她听,说到深刻的地方甚至还要手舞足蹈的再角色扮演一遍...
厉蕾丝:坏了,好像还真都是我干的,老娘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
越沉默越坏菜,本来不算离谱的好歹还可以理解和接受的场景画面就因为这长长长长的一段沉默,画风逐渐走向崩溃。
李沧:“...”
都timi第二次了!
这几个娘们怕不是要另起炉灶单过吧?
3.0不是另一条世界线吗,这timi梦境难不成还要照进现实??
呵...
厉蕾丝心虚,李沧难道不是更心虚?
他根本不知道厉蕾丝通过梦行介入已经知道他和咱们妈的梦幻婚礼还知道他知道厉蕾丝和索栀绘的事还有两母女甚至都已经当场对峙过了这些他通通都不知道!
至于索栀绘,至少现在,大概可能也许...
她才是最无辜的那个?
自从被厉蕾丝戳破小心思之后,她就陷入了一种长久的被动中,压根摸不透厉蕾丝的脉门,更不明白她想做什么...
好吧这些东西跟现在相比起来都已经不重要了,索栀绘呆呆的看着只顾呆呆的看着她的厉蕾丝,简直欲哭无泪。
你说句话啊?
你倒是说句话啊!
李沧他连脸色都变了呀!
我我我之前只是吓唬李沧,没想真的...真的...和你...他该不会是误会了吧?不会已经当成真的了吧?我该怎么办?这到底算怎么一回事啊!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熘走,秦蓁蓁和太筱漪也品出味道不对了。
要说索栀绘的事她们两个是再清楚不过的,一只沧老师的资深迷妹而已、只是只小姐姐而已,这场景压根不算什么大事,很平常的好吧...
可是,可但是,李沧同志,厉蕾丝同志,你们这表情这神色这难以言喻的沉默是几个意思?这怎么就越来越诡异了呢,硬是,硬是强行让人往巫妖王的视角联想啊!
感觉似乎很漫长,但时间其实没过去多一会儿。
身后大门骤响,传来老王的声音:“擦,人都哪儿去了,我小小姐也妹在孔姨那啊,沧老师,沧老师你人呢?”
李沧嘎吱一声拽上门:“妈和孔姨还没回来,小小姐她们喝多了刚在睡...休息呢!”
“哦,小小姐,问下咱妈啥时候回来呗,饿了都。”
“哦,哦哦...”
一切如常。
被关在屋里的三个人面面相觑着面面相觑着,索栀绘童孔都快放大了,嗫嚅着嘴唇。
“怎,怎么办呀?”
厉蕾丝狠狠搓脸,折腾的满头青丝像个疯子似的披散着,她用猫科动物的目光审视的剜着索栀绘,从上到下,在索栀绘瑟瑟发抖渐觉不妙时勐地把她扑倒上下其手收债式蹂躏,被子一蒙瓮声瓮气:“睡觉,等饭!”
“你别...你干嘛...他他他...我...”
秦蓁蓁:“...”
那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