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空岛,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王我叫你王哥还不行吗.你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_)”
简单用两个形容词分别概括两座岛:克系,虫系。
一个词:进狱系。
巢穴之主何其巨大,百多公里的庞然大物那是真不跟你开玩笑,说怼一脸就怼一脸,即使大部分身躯都腐坏凋零,仍旧是以一己之力随动的老王空岛的整体环境,现在这座空岛就是如假包换的虫子窝,亚空间里原住民来做客都倍感亲切宾至如归那种。
李沧自己不觉得有啥,家就是家,金窝银窝不如咱的狗窝,倒是大雷子郁郁的叹气:“要不,咱还是把小小姐那座空岛开发出来做个庇佑所出来吧,现在还来得及,等个七八个月演化完全也就能入住了.”
“钱多烧的?”
厉蕾丝白李沧一眼,这货最近把她伺候的相当熨帖,且饶他狗命。
霍雯一整个沉浸在震惊中,惶惶不可终日,明明那么阳光明媚连坐骑都可爱到爆的一个人,果真人不可貌相吗,就像那个远古老梗,有些人表面看起来光鲜亮丽,背地里羽绒服袖口锃光瓦亮?
不过
很快,很快啊,霍雯就以一声前所未有的、大胆的、响亮的惊呼终结了自己的困惑和段梨的幸灾乐祸:“啊,啊,有这么多,好多!”
霍雯这辈子从来就没见过如此繁多高品质的异兽、行尸、命运仆从集中出现在同一座空岛上,虽然隔着半透明的虫巢晶壁,但,哪怕仅仅只是这个晶壁,她都乐意研究好久的!
段梨:“.”
鱼找鱼虾找虾,癞蛤蟆配不了蝲蝲蛄,累了,毁灭吧!
介于整整两年的惨痛教训实在是让老索和杨亦楠胆战心惊,索栀绘这次没来,秦蓁蓁可就相当放肆了,只是来的时候兴高采烈,到了之后只剩目眦尽裂:“温泉呢?地下景区呢?晾房呢?好吃吃呢?”
她等于被封在磨坊里龙虱肚子里走完跃迁全程,基本没来得及看一眼空岛就被弄到了基地,而且空岛一套演化进程走下来一天一个样早已经面目全非,别说是她,就连老王自己回来瞄一眼都差点背过气去,楞在那骂了半天娘。
王师傅的悲伤辣么大。
明明他才是受伤最深的那个人呐,他向来是最恶心厌恶虫子的。
“没眼看简直没眼看”
老王匆匆确定一下祈愿进程没问题后脚不沾地的远路折返基地,背影仓惶的像是有鬼变成李沧的模样一边搁后面嗷嗷撵他一边嘴里嗷嗷叫唤着还钱。
他空岛都处于封存状态了,在这地儿待着还有啥劲啊,老王又不是李沧,随便扔只行尸过去就能乐乐呵呵玩半天,不如快马加鞭回基地被独属于军阀僭主战争寡头的快乐尽情腐蚀,emmm,就是也不知道他们那会儿、某个时代的足疗产业链到底有没有现在这样尽善尽美花活繁多。
“李沧,我很确定咱们断粮了!”厉蕾丝闷闷不乐的东看西看,“绝大多数培植巢都被小币崽子给强行上了锁,根本没剩下几个没被巢穴之主分泌物堵住的,一朝回到解放前,咱以后吃什么喝什么都成问题!”
李沧说:“狗腿子已经在从基地转运物资了,小币崽子虽说把演化时间跨度拉的很大,不过我估计应该不会太久,迟则生变,不尽快尘埃落定难保发生意外,到时候大家都难看,小币崽子这孩子没别的毛病,从小就是个好面儿!”
厉蕾丝撇嘴:“我还有几棵树的榴莲没吃完呢,封在下面搞不好要坏掉的,多可惜,还有,我想吃伱做的那个煎饼卷小鱼酱”
“淦,你可真是我的好祖宗,没啥找啥是吧,那岛上好好的时候你咋不想着吃呢?你不是不爱吃肉吗?”
“嘿嘿.”
李沧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既视感,时间就像是又回到了空岛时代刚刚到来的那段时间,重新操心起柴米油盐酱醋茶,那时候大家口中的物资意思还只是单纯的物资,根本不是指行尸异兽这类高端产品来着。
岛上一片残败,老王这货倒是借机溜了,但一塌糊涂的场子总也得有人拾掇不是,像吊脚楼这种已经升级为庇佑所的环境随动造物就不是狗腿子有资格处置修复的,李沧没上楼,马马虎虎把吊脚楼底下吃饭的地方收拾出来,火塘里篝火燃起,青烟袅袅种,看上去总算才有了那么丁点人气儿。
段梨碰了碰木质立柱的断茬:“所以这些都要手动修复?不能祈愿?”
她虽然是从属者,但一直安安逸逸的生活在基地,极少有机会接触相关知识,表现的像个小白也不足为奇。
李沧思索片刻:“不完全是,只不过这里都是我们一砖一瓦一块硬币修起来的,毕竟是家啊,有感情的,总之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有了这么个矫情的习惯,修缮几乎都是由我和老王亲自来,嗯,就跟小小姐从来不让尸态进厨房差不多的感觉。”
“你以前也经常会给蕾蕾做饭吃吗?”
“我才会做几个菜?她以前回国少,一回来就想方设法的找我和老王给她重温童年回忆,人离乡贱,在外面孤独久了什么都是好的,她念想那些东西其实大多都是小时候我们一起瞎胡闹玩玩乐乐的,好吃未必是真的好吃.”
“真让人羡慕”段梨拿了个小马扎坐在旁边,把柴垛现成的一截一截锯好的圆木墩放进火塘,“就连上了轨道线似乎都没有影响到你们生活和感情的状态呢!”
李沧拧着眉头瞥一眼旁边眼巴巴准备往火塘里埋小土豆的大雷子:“你是要烧炭?”
厉蕾丝一脸茫然:“啊?”
李沧咬牙切齿:“老子跟你说过多少次埋在灰里埋在灰里,还直接往火里扔?”
“哦”
“#¥%”李沧含混不清的嘀咕了句什么东西,这才扭头面向段梨,“大梨子你刚说啥来着?”
虽然不应该,但是莫名其妙居然感觉自己嗑到了的段梨露出蜜汁表情:“嗯嗯,咳,没,没什么!”
等吊脚楼自行修复还是太慢,李沧匆匆煨上一锅乱炖,趁小小姐不在,指挥着狗腿子们忙进忙出的搬运用于修复吊脚楼的材料,整理屋里凌乱一片的物件,一个人就干出了一百个一千个人的活,不到两个小时时间,吊脚楼修复如初,屋外晒满了被子靠垫毯子皮草之类的东西。
被小土豆挂了一脸黑灰的厉蕾丝嗷呜一声箭步猛冲,把李沧那床被子从晾架上撞下来,裹着自己整个儿pia在草地上:“芜湖,以前我小时候就想这么干来着,直到有一次饶其芳差点打断老娘的腿阳光底下晒着的被子最好闻了.李沧你自己晒一下会不会也是这种香啊不然老娘干嘛辣么喜欢你的味道!”
“知道吗,现在我timi也想打断你的腿了,不帮忙也就罢了,你能不能干点人应该干的事?”
“比如人事?”
李沧噎了一下:“据说这个味道是晒爆的螨虫的味道,嗯,老王给我科普的,据说相当有理有据!”
“呸,想来他那种脏东西也科普不出什么干净玩意,你跪安吧,就这,就现在,老娘要就寝了,晚上吃饭叫我啊,那什么,到时候咱俩喝点,嘘,别说话,别扫兴,有点情趣!”
“.”
对霍雯这种大写的朋友,李沧可以说是招待的相当用心,把一众逆子掏出来挨个亮相,而且他自己也真是个好样的,说起别的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说到这些滔滔不绝痨病鬼附体。
段梨和霍雯对着按大小个儿排列的逆子们,神情呆滞的像两只傻狍咳.李沧不能允许自己这样形容朋友,简单来讲,她们的神情呆滞的就像两只幼嫩懵懂的小鹿。
段梨不是第一次见到逆子们,但这么正式、这么齐全却也罕见,看着它们整整齐齐老老实实的站在自己面前,她脑子里就只剩下了一个词:狰狞恐怖振聋发聩!
那种基因列序上的参差简直就是直接可视化了有没有?
段梨仰着头张着嘴,半晌才收回视线,揉了揉发酸的脖子和眼睛:“李沧,出于病情方面的考量,我很好奇,同时不得不多问一句,请问你究竟是在一种怎样的精神状态下开发出嗯.分门别类整理出这些东西的词条和属性的你真的还好吗?”
“你礼貌吗?”
“我觉得正常人恐怕没办法做到变态得如此绚烂多彩”段梨瞳孔已经都缩成针尖了,“什么异态异化虫态虫化畸变癌化.这玩意是人能用脑子想出来的属性吗我每天逛论坛看那么多空岛时代同人****和xx都没见过类似的创意和剧情,真的,我突然感觉我这五年可能都白活了!”
李沧回答隆重突出了他的情商:“我们不生产命运仆从,只是空岛时代的搬运工!”
段梨表情精彩至极:“emmmm”
李沧对霍雯说:“可惜老王空岛下面封着一只大虫子,那下面养着很多新鲜热乎的呢,不过我岛上也有,要不,来一台?没有专业人士的手法学习参考,感觉我最近操作都变形了,你给提提意见?”
“好!”
在段梨的眼前,之后的画面基本是逐帧加速快进到沧老师和霍雯剥茧抽丝庖丁解牛的,毕竟她已经一整个虚无了,越看越是超脱物外。
眼瞅着李沧轻车熟路的从车床,啊不对,从手术台上剥离出一条属于某种行尸的、结构极其复杂的、宛如蚰蜒一样的、还在抽搐的类脊椎结构,段梨终于再也没法承受这生命的沉甸甸的重量。
“我,我先走了!”
她晚上可是还准备吃饭可还准备尝尝李沧的手艺——等等?话说刚才这会不会也算一种手艺呢?
段梨没有洁癖,但一想到这样一双修长灵活线条隽秀的手,不对,这样一双刚刚捞过她连品种名字都叫不上来的行尸还是什么东西的肠肚下水脊椎套餐的手马上又要给她做饭,她就止不住的一阵期不对一阵胆战心惊。
啊这这这
吃完了我该不能变异吧?
不能吧?
厉蕾丝挑眉,幸灾乐祸:“顶不住了?”
段梨双目无神:“嗯,是有一点.”
“哈~”
厉蕾丝丢过来一瓶冰镇的啤酒,一切尽在不言中。
和厉蕾丝单独相处,段梨无疑会略显踟蹰,只能貌似随意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轨道线上的趣事,她还没憨到没话找话问对面这个武德充沛的娘们你不介意我们过来或者李沧和霍雯单独相处又或者感谢你的胸襟宽广之类的傻话,而且,段梨并不是一个擅长迎合聊天的人,毕竟在她的日常中,绝大多数情况下聊天都是由她来主导,这是工作性质决定的。
好在眼前这位主儿还算维持着最基本的体面和默契,就像是熟悉的陌生人那样,半尴不尬,也没有趁机发难什么的,段梨不知道对方此刻的心理活动究竟处于一种怎样的状态,只不过看起来确实是一副打骨子里漫不经心满不在乎的样子,丝毫没有放松,而且感觉更恐怖了好吗,她怕不是在寻思晚上把我埋哪儿吧.
“你是不是特别好奇?”
“啊?”
“哈,那就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每天跟这样的家伙在一块厮混,满打满算岛上只有四个活人互相大眼瞪小眼,时间长了精神状态比较令人费解应该也情有可原——咳咳,那个对了,你是咨询师哈,如果我说,在他身边的压力大的吓人,连我都有些顶不住,你怎么看?”
“呃”
不能说她脑子里转悠的东西和段梨相去甚远吧,只能说完全背道而驰,总之大梨子姐姐一愣一愣的,老老实实听了半天强忍着没吱声的秦师傅算是白忙活了,广口瓶口写满了人性化的狐疑:“所以你们两个在到底都在聊什么东西啊,对暗号讲暗语咩?”
有时候厉蕾丝想想就也挺惆怅的,半夜睡睡觉醒了直掐大腿里子那种。
可以说,空岛上现在已经没有一个正常人了,老王那种心大如斗的家伙最近很长一段时间都在玩命压榨自己的潜力并且在用他自己的方式不断宣泄压力,那个夯货有句话说的其实还是有一定道理的,人家别的从属者牲口是因为他压力队友,合着你李沧的牲口是因为他压力的不止队友.
我,厉蕾丝,家学渊源武德充沛的爆棚!
你,沧老师,你到底怎么回事儿小老弟,老娘本来还timi打算一辈子骑在你丫头顶上作威作福呢,哪怕身上也行啊!
世事无常,人生难料.
这timi操蛋的世界简直凉薄如纸!
大雷子同志是退一步越想越气忍一时怒火攻心,嗷唠一嗓子:“李沧,你过来,跟我进屋!”
不管李沧进没进屋,反正厉蕾丝是走了。
秦蓁蓁试图强行补习功课:“梨子姐姐,你就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姐呐,所以你们两个到底是在讲什么啊,告诉我嘛,快告诉我嘛,不然我只听一半真的会死掉的,为什么我感觉自己听了又好像没听啊,我刚才是不是有在走神漏掉了什么东西?”
段梨看她一眼,欲言又止,再看一眼,一个大喘气:“其实也没什么了”
秦蓁蓁几欲吐血:ヽ(゜q。)ノ?
是的。
就没了。
然后段梨真就啥也没说。
秦蓁蓁抓狂的模样令段梨倍感舒适,心道要不是因为你个广口瓶在场我们姐妹交心坦白局都已经正式提上日程了,结果呢,人家那边刚开了个头,直接被你眼冒绿光的样子噎回去了.
到嘴边的话头儿她又给硬生生咽回去了喂!
我有多难受你能明白吗?
现在总知道了吧!
秦蓁蓁还揪着不放,段梨却笑眯眯的根本不理,只是说:“明天我和雯雯还有班要上,吃完晚饭就准备回去了,你呢?我有车,要不要顺路送你走?”
秦蓁蓁肺都要憋炸了:“啊对对对,我看你不是要送我走,你这是要送走我啊!”
“诶?不是一个意思吗?”
“你语文是——”秦蓁蓁差点被带沟里,抓狂咆哮:“段梨同志,我正式宣布,我们的革命友谊到此为止,从今往后,你走你的独木桥我住我的大别野,咱俩井水不犯河水,一干二净!”
“忽然这么激动做什么,你到底怎么了?”
“我我.啊啊啊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