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武大将军过世的一个月后,关中各县的夏收工作也结束了,诸多国事也进入了正常的状态。
咸阳城的一处食肆内,张苍与李由用了饭食就分别了。
李由奉命带着他的妻小先一步去了陇西,之后又有五百骑兵奔...
风雪依旧,扶风堡的城墙之上,巡逻士兵的脚步声在夜色中回荡。寒风如刀,割裂着每一寸裸露的肌肤,但守城将士们却毫不退缩,目光警惕地扫视着远方的黑暗。
议事厅内,炉火旺盛,扶苏端坐主位之上,赵明立于一旁,神色凝重。燕无痕刚刚汇报完月氏之行的详细情况,而关于匈奴骑兵逼近北疆的情报也已传至。
“殿下。”赵明低声开口,“此战虽胜,但匈奴主力未动,乌延察不过是先锋将领,真正的威胁仍在后头。”
扶苏缓缓点头,目光沉稳:“不错。匈奴此次受挫,必会调集更多兵力卷土重来。我们必须尽快稳固防线,以防他们从其他方向突破。”
他顿了顿,继续道:“另外,月氏那边也不能松懈。匈奴既然已经察觉到我们与他们的联系,势必也会对月氏施压。若月氏王动摇,我们的战略部署将大受影响。”
赵明拱手道:“属下立刻派人前往伊犁河谷,向月氏王传达我方立场,并提醒他们匈奴可能采取的动作。”
扶苏微微颔首:“此事必须谨慎行事。使者不能太过显眼,以免引起咸阳注意。最好以商旅名义前往,避免不必要的怀疑。”
赵明领命而去。
扶苏独自坐在厅中,望着跳动的烛火,思绪万千。他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早已超出了一个边疆都护王应有的权限。与月氏结盟、私自调动军队、隐瞒军情……这些举动若是被嬴政得知,恐怕不仅仅是猜忌那么简单。
但他别无选择。
匈奴不灭,北疆难安。而要彻底解决匈奴问题,就必须借助月氏的力量,形成夹击之势。这是一场豪赌,赢了,他便能真正掌控北疆,成为无可替代的屏障;输了,便是身败名裂,甚至性命不保。
“父皇……”扶苏轻声呢喃,“您可曾想过,您的儿子并非要夺权篡位,而是要守护这片江山?”
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殿下。”一名亲卫快步走入,抱拳禀报,“咸阳传来消息,陛下召见李斯,询问北疆战况。”
扶苏眼神微敛:“李斯如何回答?”
亲卫答道:“据密探回报,李斯并未提及匈奴夜袭之事,仅称‘北疆局势稳定,扶苏调度得当’。”
扶苏嘴角浮现一抹冷笑:“看来,李斯也在观望局势,不愿轻易表态。”
赵明站在一旁,低声道:“殿下,是否需要进一步拉拢李斯?毕竟他在朝堂之上影响力不小。”
扶苏摇头:“不可。李斯此人老谋深算,不会轻易站队。贸然接触,反而会引起他的警惕。不如静观其变,让他自行判断局势。”
赵明点头称是。
扶苏站起身,缓步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雪原,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坚定:“这场棋局,才刚刚进入中盘。我们要做的,不是急着吃子,而是布好自己的阵势。”
……
数日后,咸阳宫中。
嬴政端坐御案之前,手中拿着一封密奏,神情冷峻。
“陛下。”李斯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扶苏并未如实上报战况,只称‘匈奴小股部队骚扰边境,已被击退’。”
嬴政淡淡一笑:“他倒是学乖了,知道如何掩饰真相。”
李斯试探性地问道:“陛下,是否要派使臣前往北疆,亲自查看局势?”
嬴政缓缓摇头:“不必。朕倒要看看,他还能瞒多久。”
他顿了顿,语气幽深:“传令蒙恬,让他的密探再加紧行动,务必掌握扶苏的一举一动。若有异动,即刻回报。”
李斯躬身应命,悄然退下。
待殿内只剩嬴政一人时,他缓缓起身,走到窗前,望着飘落的雪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扶苏啊扶苏,你终究还是学会了如何在这场棋局中生存。”
……
与此同时,扶风堡内。
扶苏正在书房批阅军务文书,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殿下!”一名亲卫匆匆入内,“雁门堡急报!”
扶苏抬头,示意其呈上。
信中写道:“近日有一支不明身份的骑兵频繁出现在我边境,形迹可疑,似为匈奴残部。已派斥候跟踪,暂未发现其具体目的。”
扶苏看完后,眉头微蹙。
“看来,匈奴并未真正放弃反扑。”他低声自语。
赵明站在一旁,沉声道:“殿下,是否要调兵应对?”
扶苏摇头:“暂时按兵不动。匈奴如今元气大伤,不可能大规模入侵。这支骑兵,很可能是试探之举。我们若反应过激,反倒会让咸阳更加怀疑。”
赵明点头称是:“属下明白了。”
扶苏站起身,缓步走到窗前,看着远处的雪原,心中已有计较。
“真正的敌人,不在草原,而在朝堂。”
……
三日后,咸阳宫中,嬴政再次召见李斯。
“陛下。”李斯低声禀报,“据最新情报,扶苏已在暗中派遣密使前往月氏,试图建立某种联系。”
嬴政神色不变,缓缓道:“他果然在谋划什么。”
李斯小心问道:“陛下,是否需要采取进一步措施?”
嬴政淡淡道:“再等等。朕要看看,他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李斯心中隐隐不安,但仍恭敬应命。
……
而此时,在遥远的伊犁河谷,月氏王庭之内,一场密谈正在进行。
“父亲。”年轻的月氏王子低声问道,“您真的打算与大秦北疆都护王结盟?”
老王缓缓点头,目光深远:“匈奴虽败,但其主力仍在。若不早做准备,迟早会被其吞并。唯有借助大秦之力,才能保全我族。”
王子皱眉:“可是,大秦皇帝对扶苏已有猜忌,若我们与他合作,岂不是得罪了整个大秦?”
老王叹息道:“政治之道,从来不是非黑即白。只要利益一致,便值得冒险。更何况,扶苏此人,远比他的父亲更有谋略。”
王子沉默片刻,终是点头:“孩儿明白了。”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通报之声:“大秦使者到!”
老王精神一振,起身迎接。
不久之后,燕无痕被带入王帐。
他单膝跪地,抱拳道:“北疆都护王麾下燕无痕,奉命前来,拜见月氏王。”
老王仔细打量着他,缓缓开口:“扶苏王,愿与我月氏结盟?”
燕无痕点头:“正是。若贵国愿意提供战马万匹,并承诺永不侵犯大秦边境,北疆都护王愿以‘西域商路’为交换,允许贵国自由往来,互通有无。”
此言一出,帐中众人皆露出震惊之色。
老王沉思良久,终于缓缓点头:“好,我答应了。”
燕无痕拱手:“多谢月氏王信任。此事若成,两国皆受益。”
……
与此同时,扶风堡议事厅内,扶苏正与赵明商议后续事宜。
“殿下。”赵明低声道,“若与月氏结盟之事泄露,恐怕会引起咸阳更大的警惕。”
扶苏淡然一笑:“所以,这件事必须做得滴水不漏。我会亲自撰写奏折,表面上向朝廷汇报此次接触,实则只提‘西域商人来访’,并不提及结盟之事。”
赵明恍然:“妙计。”
扶苏望向窗外,眼神坚定:“只要我能稳住局势,拖到匈奴彻底覆灭之时,父皇即便对我仍有戒心,也不得不承认我的功绩。”
赵明郑重道:“属下誓死追随殿下。”
扶苏轻轻拍了拍赵明的肩膀:“有你在我身边,我很安心。”
……
夜幕降临,北疆的风雪依旧凛冽。
扶苏站在城墙上,望着远方的地平线,心中一片清明。
他知道,自己正在走上一条前所未有的道路。
但他也知道,这是唯一的选择。
因为他是扶苏,是大秦的长子,更是北疆的守护者。
无论前方有多少阴谋与杀机,他都将坚定地站在这片土地上,直到最后一刻。
……
翌日清晨,扶风堡外传来急促的号角声。一名斥候策马狂奔而来,直冲城门。
守将急忙打开城门,将人接入城中。
不久之后,扶苏书房内,斥候跪地禀报:“殿下,雁门堡方向发现大量匈奴骑兵踪迹,人数约五千余人,正朝北疆腹地逼近!”
扶苏脸色微变,随即恢复平静:“终于来了。”
赵明站在一旁,低声道:“殿下,匈奴此举,恐怕并非单纯的试探。”
扶苏缓缓点头:“不错。他们必定已经察觉到我们与月氏之间的联系,这是在试图破坏我们的布局。”
赵明皱眉:“那该如何应对?”
扶苏沉吟片刻,道:“传令各堡,立即进入战备状态。同时,派遣信使前往月氏,提醒他们提高警惕,防止匈奴从西线突袭。”
赵明立刻去安排。
扶苏则提笔写下一封密信,交给亲卫:“送去咸阳,呈给陛下。”
亲卫接过信件,立刻策马出城。
……
咸阳宫中,嬴政刚刚批阅完奏折,便听闻扶苏送来急报。
“陛下。”李斯小心翼翼地禀报,“扶苏紧急奏报,称匈奴骑兵五千余人已逼近北疆,请求朝廷支援。”
嬴政神色不变,缓缓展开奏折,细细阅读。
片刻后,他轻轻一笑:“好一个扶苏,倒也知道在这关键时刻寻求朝廷支持。”
李斯试探性地问道:“陛下,是否派兵增援?”
嬴政缓缓摇头:“不必。朕倒要看看,他如何独自应对这场危机。”
李斯心头一震,但仍恭敬应命。
嬴政望着窗外飘落的雪花,喃喃自语:“扶苏啊扶苏,你终究还是走上了这条路。但你要记住,无论你多么聪明,这天下,始终是朕的。”
……
与此同时,北疆前线,大战一触即发。
扶苏亲自披甲上阵,率军迎敌。赵明紧随其后,指挥调度,井然有序。
夜幕降临,风雪呼啸,两军对峙于荒原之上。
匈奴将领乌延察看着对面灯火通明的秦军营地,冷笑一声:“扶苏小儿,不过如此。”
他身旁的谋士低声劝道:“将军,秦军战力强悍,且有坚城为依,不宜强攻。不如先退一步,待主力汇合后再做打算。”
乌延察冷哼一声:“我匈奴铁骑纵横草原多年,岂会惧怕这群秦人?明日一早,全力进攻,一举拿下扶风堡!”
谋士还想再劝,却被乌延察挥手制止。
夜色渐深,匈奴营地内灯火稀疏,士兵们早已休息,准备明日一战。
然而,就在午夜时分,一阵突如其来的喊杀声打破了寂静。
“敌袭!”哨兵惊恐大叫。
乌延察猛然惊醒,翻身拔刀而出,只见远方黑压压一片,无数秦军如同幽灵般从风雪中杀出,箭矢如雨,直扑匈奴营地。
“扶苏小儿,竟敢夜袭!”乌延察怒吼。
然而,秦军攻势迅猛,匈奴措手不及,顿时乱作一团。
扶苏亲自率军冲锋,赵明断后,两人配合默契,短短两个时辰,便将匈奴先锋部队击溃。
乌延察仓皇逃窜,带着残部退回草原深处。
次日清晨,战场之上,尸横遍野,血染白雪。
扶苏立于高坡之上,望着远方逐渐散去的硝烟,缓缓吐出一口气。
“这一仗,赢了。”
赵明走上前来,低声道:“殿下,匈奴虽败,但他们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恐怕会有更大的风暴。”
扶苏淡淡一笑:“我知道。但这正是我要的。”
赵明一愣:“殿下是说……”
扶苏缓缓转身,目光坚定:“我要让他们知道,北疆不是他们的猎场,而是我的疆土。只要我还在这里,就没有人能撼动这片土地。”
赵明深深一拜:“属下誓死追随殿下。”
风雪依旧,但北疆的天空,已然不再沉默。
因为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