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帝鳞甲战衣下渗出的脑髓聚成一面波动的魔镜,镜中飞速闪过任逍遥从五岁到十五岁的练剑画面:雪地里挥木剑时冻红的鼻尖,祠堂里刻剑招时咬破的嘴唇,破庙里悟剑意时凝霜的眉睫……可所有画面里的剑穗都被魔煞篡改成绞索,绞索末端系着一绺乌黑青丝——那是他母亲临终前剪下的头发,发梢还系着枚刻着“逍“字的银铃铛,此刻正被魔纹啃噬出斑驳痕迹,每一道痕迹都像是在诉说着过往的伤痛。
万魂骨剑在魔帝手中轻颤,三千节脊椎骨组成的剑柄上浮现无数血孔,每个孔都在吞吐着白雾——那是修士们临终前的最后一口气,雾气中还漂浮着他们未说完的剑诀残句,残句在虚空中回荡,形成微弱的剑意。任沧海残留的剑意骤然爆发,剑格处的道基心脏“砰“地展开成三维星图:星辰是被抽离的丹田,星轨是魔纹编织的卡丘空间囚笼,牢笼节点悬挂的剑穗都在燃烧,金系剑穗燃着右旋紫火,火系剑穗燃着左旋黑炎,水系剑穗燃着自旋血雾,火焰摇曳间竟映出对应修士的练剑剪影,剪影在火焰中若隐若现,仿佛在进行最后的演练。魔帝指尖弹出一滴黑血,在虚空中炸开成十二瓣血莲,莲心不仅剖开任逍遥母亲的胸腔,更显露出一颗用七十二根剑穗拼成的心脏,每根剑穗都用精血写着“吾儿逍遥“,此刻正被烧成灯油,油花里漂着十八封未寄出的家书残页,墨迹已化作啃食剑穗的银鱼,鱼鳍还在比划着“平安“的手势,手势中充满了母亲对儿子的爱与牵挂。
任逍遥怒吼着挥剑斩向祭台,凌尘剑突然“嗡“地震出二十三道剑影,每道剑影都握着不同时代的信物:卖花姑娘的梨木剑鞘里掉出干枯雏菊,花瓣脉络间渗出鲜红血泉,泉底沉着她夭折哥哥用木炭画的剑谱草图,草图边角还描着给鲤鱼喂花瓣的稚拙小人,小人的笔触中透着天真与童趣;打铁老汉的铁锤砸在剑身上,迸出的火星组成“护我道基“的阵图,每笔火星都在还原他被魔煞断手前刻的最后一道剑纹,纹尾留着月牙形血痕——那是他锤柄磨出的老茧形状,形状中蕴含着他毕生的技艺与坚持。
黑色魔光如海啸般震碎光盾,任逍遥经脉里的魔纹突然亮起,化作一条蜿蜒的记忆走廊:五岁那年在雪地里,他用树枝刻下“气沉丹田“的剑招,此刻却被魔煞扭曲成“化道成魔“的邪阵。阵眼处蹲着只浑身毛茸茸的魔鼠,正抱着他幼年练剑磨破的血泡啃食,血泡“啵“地破裂时,同时涌出两股气流——黑色的“道心已死“如毒蛇缠绕心脉,金色的“道心未死“似剑刃劈开阴霾,在他体内冲撞出无数细小血痕,血痕中透出微弱的金光,那是道心未死的证明。
归墟海底的黑洞“咔嚓“裂开,露出万年前血阵的全息投影。任沧海被钉在阵眼,胸口的断剑“沧海泣“正滴血成阵,每滴血液在海床上聚成动态剑谱,重演着他与鲸蛟搏斗的三百六十五式。血痕里游着透明小鱼,每只小鱼都叼着半片剑诀残页,残页边缘的齿痕竟与任逍遥此刻咬紧的牙关完美吻合——那是他潜意识里复刻的父亲咬剑明志的痕迹,痕迹中透着坚定与不屈。任逍遥撕裂道袍,旧伤疤渗出的血珠在空中排成剑冢星图,每颗血星对应一位被炼化的剑修,当体内冰火二气爆发,丹田处浮出阴阳鱼图案,阳鱼瞳孔里玄铁剑穗飞旋切割魔网,阴鱼瞳孔里青丝剑穗编织护道光网,网节点上的任家先祖剑穗虚影如灯笼般明灭,每盏灯都映着一段家族剑诀传承,传承在光影中流转,从未断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