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长歌 124 倒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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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的门客中，近三十人忽然成了唐天元的手下，剩下的几百人只得在心中怒骂，以发泄不平之气。没有一个人再敢大声出来说话，他们都惧怕木易之，谁也不想成为木易之所杀的第二个人。剩下的门客和家丁仆人都眼睁睁看着陆子皙的母亲，在他们所有人心中，陆家的存在与否根本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能活着，能有一份安身立命的活计就好，又有几人会真去在意自己保护和伺候的人是姓唐还是姓陆呢。

这又怪得了谁呢？命都是自己的。两种选择，一种死亡风险比较大，另一种风险较小，大多数人都会选择第一种吧。只是，陆唐两家究竟哪一方的胜算比较大，叶衾寒也说不准，毕竟两家身后还牵涉到多方隐形势力。

“娘。”陆紫涵因为看到地上的死尸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们那么咄咄逼人，我们就算丢了命，也不能妥协。”

这些话竟然是从陆紫涵嘴里说出来，叶衾寒也不得不暗赞她的勇气，当下情势，唐家占据了绝对的优势，陆子皙即便这时候出现，怕想制止唐天元也是不可能的了。

“紫涵你……”

唐晓琳正要想说些什么，被唐天元打断：“紫涵，你早晚是我陆家的媳妇儿，怎么能这样无礼的对我说话。”

“唐天元。”陆老夫人冷笑几声。“不要痴人说梦了，今日你来到陆家，真以为还能回得去吗？”

唐天元摆摆手，哈哈大笑：“看来，我不动点真格是真说服不了你。”

木易之身形再次转换，朝着陆子皙母亲冲去。这一次，陆家门客都有所防备，在木易之刚出手的那刻，便有五人拔刀挡在了陆子皙母亲和陆紫寒身前。可木易之的目的显然就是对付保护陆家母女的门客，只见他身子跃起，落下时一脚踢在最左侧人头部，直接将那人踢飞了出去，脑袋撞在屋子的石阶上，脑浆迸裂，登时毙命。一人拿刀朝木易之砍来，木易之一拳击在第二人的手臂上，那人手骨登时碎裂。木易之左手握刀，又接连砍杀了二人。剩下的两人还没看清状况，己方瞬时被杀了三人，心中惊骇连连，握着刀的手也不住颤抖。其他门客看到木易之又轻易杀了三人，心中更是恐惧，虽然都拔出了兵器，却谁也不愿意第一个上前。他们看木易之就像是看一个怪物一般，也许，他们从没有见过杀人那么迅速果决的人。木易之的杀手手法，让叶衾寒想到了赤峰，不过与赤峰比起来，木易之杀人的功夫显然要逊色的多。

唐天元满意地点点头，木易之面无表情又走到他身后，像是从未出过手一样。若非地上的死尸和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谁也不会想到这个看上去病恹恹的人，会是地上四具尸体的始作俑者。

“嫂夫人，今日我既然来了，就没打算空手而归。”唐天元笑眯眯地显得很是和蔼。“只要你答应把紫涵许配给我孩儿，我们就是亲家了，你们陆家有难，我唐家岂会坐视不理呢。”

“想打钱庄的主意，恐怕你得踩着我母女俩的尸体。”陆子皙母亲凛然对着陆家人道。“今日形势诸位看到了，我陆家有难，前所未有的大难。你们中很多人来我陆家都不少年头了，老身不强求你们为陆家做什么，你们可以自己选择，是跟着我孤母寡女死战到底，还是站在对面与他们一伙对付我陆家。诸位做个选择吧。”

叶衾寒愣了，陆子皙母亲的话显然是要与唐天元所率领的唐家决一死战到底。这几百名门客和家丁纵然都愿意站在陆家这边，可这时候都汇集在一处，陆家的阵图宅院根本派不上用场。在这陆家宅院的中心前，众人无异于成了牛羊，仍凭唐天元的率领的人宰割。这实力悬殊的决战，无异于以卵击石，不用开始胜负就能看出来。陆子皙若真的诈死，难道真会看着陆家血流成河吗？

只见家丁中有个人跑到陆子皙母亲面前，扑通下跪，痛哭流涕道：“老夫人，我在陆家干了二十多年，今日有难本不应该就这样走，可小的我实在帮不了忙，而且家中还有一家老小，您老莫怪。”

陆紫涵对其怒目而视，想要斥责被其母亲制止。只听陆老夫人道：“每个人都有各自的难处，陆家的难本就不应该拉上你们一起承受，你们谁要走就直接走，不用有丝毫的愧疚。”

一时间，男女老幼家丁几乎全都站到了唐天元身后，只剩下十几个年轻力壮并无家室的年轻家丁，在一众人都投奔到了唐家那里后，才趾高气昂的站在了陆子皙母亲身后。这几人在陆家也都有了些年头，因为家中无牵无挂，是以打定主意随要随着誓死追随着陆家。这一刻，也许就是这些家丁人生中最为辉煌的一刻，无论他们的举止是故作姿态，还是发自内心，他们这十几人最后的选择都将是他们往后引以为傲的。若他们能活下来，一定会对自己的子孙诉说今日的场景，当然，他们会故意夸大说辞，显出自己的不可或缺性。

人不是飞蛾，也不是星星，但都希望自己能发光发亮，被人瞩目，哪怕只是一瞬间。

陆子皙母亲眼看了一下身旁的几百名门客，这些人都是江湖人士，自恃身份要比那些家丁高的多，所以待家丁选择完后仍旧站在当地，没有任何动向。

“诸位，先把你们的江湖道义放一放，考虑下自身的情况再做选择，唐庄主会给大家充分时间的。”陆子皙母亲瞥了一眼唐天元，又看着众人朗声道。

“当然，大家好好考虑，我多等一会儿也无妨。”唐天元对唐晓琳身旁一人耳语了几句，那人立即去后面指挥着让陆家众家丁去陆家宅院外等候，并让陆家门外的唐家人都入到了这里。不多时，唐家的近千人都聚集到了此处，这一下，优劣之势更加地明显。陆家人显得势单力薄起来，一众门客簇拥着陆子皙母亲，叶衾寒看的分明，这些门客中大多数人毫无斗志，散发出一股懈怠。倒是陆子皙母亲，昂然而立，虽拄着拐杖却也显得神威凛凛，其巾帼之色让叶衾寒也为之动容。

谁说男人是天下的主宰？女人一旦英雄起来，不知要比男人刚毅多少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