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长歌 155 菩提果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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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本是佛教用语，意指认的觉悟和智慧，大多用来比喻人的忽然睡醒，豁然开悟，突入彻悟途径，顿悟真理达到超凡脱俗的境界等。此番叶衾寒和东方蕊所遇所食菩提果，虽名‘菩提’，却非是佛教用语，只是将其培育出的江湖人随意引用的佛语。

古今往来，但凡一个宗教的发展形成规模，必然离不开他人对其的利用与重新注解。这一点，单从现今的武当和少林就能看出来。有手段的人将宗教化归己用，没手段的人，依附宗教被他人利用。突来的鬼魅之声让叶衾寒和东方蕊二人很是吃惊，这种不见天日的地方怎么会有人？难道那声音真的是鬼魅吗？可鬼魅又怎会种食世间绝迹几百年的菩提果。

声音未落，一道劲风在黑暗中袭来，这劲风说来也怪，叶衾寒明明感受到了它的强猛，可经过面前那些菩提果树时，并没有引起丝毫的响动，可见出手之人对内力的把控是多么的随心所欲。叶衾寒忙挡在东方蕊身前，一掌推出，引得菩提树簌簌作响，初离圆船时，叶衾寒体力功力都呈颓势，吃了菩提果后旋即恢复如初，因此这掌攻出，威力自然是非比寻常。可这股掌力并没有与迎面而来的功力相遇，或者可以说，叶衾寒攻出一掌后，根本没有感受到前方有任何异样。那股猛烈的劲风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若不是方才有人说话，叶衾寒一度会觉得自己感觉出了问题。

叶衾寒那一掌攻出后，不知从哪里传来‘咦’的一声，明显对方很是惊诧，只听那声音继续道：“小子你功夫不错，只可惜到了这里，再强的功夫也是白搭。”接着就是一阵幸灾乐祸夹杂得意的狂笑，这笑声，凄厉尖锐，比人想象中的鬼魅更加可怖。对方笑了好一阵子，看叶衾寒二人始终没有说话，便继续道：“你们两个是怎么到这种地方的？那上面的颜溪影和东方鹰还活着吗？”

听对方提到颜溪影，叶衾寒心中一惊，难道是颜溪影将其困在此处的吗？叶衾寒此时正握住东方蕊的手，在听到自己父亲的名字时，东方蕊的手忽然一紧，接着她向前走了一步，犹疑了一会儿才问道：“你是康叔叔吗？”

那人沉默了一会儿，厉声喝问道：“你这女娃子，难道还认识我康仙鸿不成？”

“康叔叔。”东方蕊看对方承认，显得很是激动，将叶衾寒的手握的更紧了，不过叶衾寒仍能感受到她内心深处的一种不安感。看东方蕊反应，康仙鸿对东方蕊一定很好，可他在这忘忧谷底，显然又和颜溪影和东方蕊的父亲东方鹰有关。“我是蕊儿，我七岁那年你就说要带我去找我娘，可后来我连你也见不到了，你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呢？”

“蕊儿？你真的蕊儿吗？”康仙鸿反复呢喃了几句，听声音他就显得很是激动，但康仙鸿忽又喝问道：“是东方鹰和颜溪影派你来看我死了没有吗？你让他们来见我，我要让他们亲眼看到即便是不见天日的地方，我也能把菩提果给种出来。哈哈……”

“我爹和颜伯伯都已经去世了。”东方蕊竭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遇到小时候对自己特别好的人，东方蕊还是很激动的，只不过听康仙鸿的口气，对东方鹰和颜溪影并没有太大的好感，在东方蕊记忆中可不是这样。康仙鸿不是千毒教中人，东方蕊也不知他在千毒教做些什么，东方蕊自幼听父亲讲起，是自己的伯父东方鹤把康仙鸿请到千毒教的。康仙鸿在千毒教教中的地位仅次于教主和三位长老，不过由于东方鹤和东方鹰也对其礼遇有加，是以大多数时候，即便是千毒教的三位长老，对康仙鸿也很是敬重，这就更不用说普通的千毒教教众了。打东方蕊记事起，就未见过自己的母亲，东方鹰当时告诉她母亲因生东方蕊难产而过世，这个话东方蕊相信到了七岁，直到有天康仙鸿见到东方蕊，说要带她去找自己的母亲。那时候的东方蕊和小飞，樱奴二人已经无话不谈，是以她便将这件让自己激动不已又高兴的事告知了哥哥和妹妹。怎料过了几天，康仙鸿就从千毒教消失了，当东方蕊去问东方鹰时，东方鹰便说康仙鸿去云游四海。而东方蕊提及自己母亲并扬言要去寻找时，东方鹰打了她一巴掌，不让她胡言乱语，并让小飞和樱奴看管好东方蕊。也许就是从那一巴掌开始，东方蕊开始慢慢对其父亲疏远，并将所有事都埋藏于心底的吧。这没多年来，东方蕊耳边还时常记起康仙鸿对自己的许诺，是以时隔这么多年，康仙鸿说过一句话后，东方蕊还是听声音将康仙鸿认了出来。

“死了。”康仙鸿笑着反复说了几遍，接着听到一阵铁链的叮当之声，良久从黑暗中走出来一个黑黢黢的人影，此人便是康仙鸿。由于他脸上胡须杂乱，叶衾寒不是太能看清楚他的模样，不过从他眉宇间，依稀能辨出此人年轻时的翘楚模样，他手臂和双腿上各有一条胳膊粗细的金色铁链，铁链一端连接在黑暗深处，铁链很长，是以能保证康仙鸿有足够的活动范围。康仙鸿盯着东方蕊，双眼有些湿润，他的表情中有惊喜，错愕和激动。“蕊儿今年你二十有三，旁边这人可是你的夫婿吗？”

“是。”东方蕊未回答，叶衾寒便接口道。“在下叶衾寒，见过前辈。”

自圆船中两人将隔膜消除有了更进一步的亲密关系后，在彼此心中对方都是各自的所喜爱的人。东方蕊听到叶衾寒如此说，心中自是欢喜。东方蕊本为一教之主，对于世俗礼法不是太懂，但出于女儿天性来说，在旁人当面的情况下得到自己钟爱之人的承认，这又如何不会让人感到欣喜呢？

康仙鸿打量着叶衾寒连连称好，忽然左拳攻出，朝东方蕊打去。彼时东方蕊离康仙鸿仅三步的距离，康仙鸿出拳速度极快，这一下又出乎二人的意料。东方蕊惊呼一声，自觉根本无法抵挡住这突来的袭击。眼前人影闪动，‘砰’的一声，叶衾寒已经横亘东方蕊和康仙鸿二人中间，而康仙鸿那一拳恰好打在了叶衾寒的心口处。东方蕊反手一切，一股淡蓝色烟雾自手掌飞向康仙鸿，怎料康仙鸿确是动也不动，那些淡蓝色烟雾还未近身便消散的无影无踪。这是东方蕊施用的身上毒性散发最快的毒药，虽不会致命，但闻者必然会昏迷不醒。可眼前的康仙鸿就没有一点事，这让东方蕊又是惊怒，又是惶恐。惊怒的是康仙鸿对二人突施偷袭，惶恐的是叶衾寒伤势如何。

“我没事。”东方蕊要待继续向前将康仙鸿打败，被叶衾寒一手拉住。东方蕊不解地看了叶衾寒一眼，但看他和寻常无异，稍稍放宽了心，但仍旧不敢大意，警惕地看着康仙鸿，怕他再偷偷下手。

“蕊儿。”康仙鸿朝着叶衾寒满意地点点头。“他的确没事，我那一拳打在他身上的时候就已经把功力全部卸去。”

“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东方蕊看着叶衾寒，叶衾寒点头证明康仙鸿说的话没错。

“因为我要看看你选的人对你是不是真心。”康仙鸿长叹一声，像是失去了很多乐趣。“这小子你没看错。”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对于这种试探，东方蕊很是反感，当然叶衾寒也同样，不过他保持着沉默。无论哪种试探，本身就代表着一种不信任。何况东方蕊对刚刚重逢的康仙鸿内心很是尊敬。

“因为我才是你的亲生父亲。”康仙鸿昂首厉声道。仿佛这句话说出来，他就拥有了足够的话语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