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长歌 158 伯牙 子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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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接着就是良久的沉默，东方蕊已经调节好了自己的情绪，但思绪仍旧混乱，虽然也开始认同康仙鸿所说的话，可内心深处仍旧在猛烈排斥着不去接受这一事实。

康仙鸿看东方蕊不言不语，也不敢再多言，重又隐匿到了黑暗中。叶衾寒知这时安慰东方蕊也没有任何用处，且康仙鸿就在一旁，说多了恐其再多言继而适得其反。约莫过了两个时辰，叶衾寒又去摘了两个菩提果，一颗自己吃一颗递给了东方蕊，东方蕊无言结果，咬了一口又吐出，将那菩提果扔向了黑暗中，那个方向正是康仙鸿的所在，东方蕊忽然道：“你这个骗子，虽然我没见过我娘，可我舅舅说她和我爹感情很好，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他们成亲也就短短几个月，感情当然会好。”康仙鸿颇为不屑哈哈几声道。“他们彼此相敬如宾，你可知是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东方鹰根本就不喜欢女人，他常将自己与颜溪影比作是伯牙与子期。”康仙鸿口气中更是轻蔑。“依我看这两人就是违背世俗遭人不齿的小丑而已，东方鹰娶你娘，将你当成他的孩子，其实就是为了掩盖他与颜溪影的丑行而已。”

叶衾寒听到此，心中的震惊一点也不亚于东方蕊。从颜溪影一切的行为举止来看，他和东方鹰的确像是伯牙子期那样的生死之交。可康仙鸿也的确不像是污蔑二人，否则齐姝初孕，东方鹰为何就那么肯定孩子不是他的呢？以东方鹰不喜欢女子来解释再合理不过。若果真如此，那么东方蕊真的是东方鹰用来掩盖他和颜溪影关系的人吗？即便初时东方鹰会有这种想法，叶衾寒也觉得那只是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毕竟从颜溪影对待东方蕊的态度来看，颜溪影着实把东方蕊当成一个女儿来看的，那么东方鹰，这个亲眼看着东方蕊诞生并成了她名义上父亲的人，对东方蕊也是疼爱有加的。

“你胡说些什么。”东方蕊脚步变幻，身影晃动，双掌摆舞，已经朝着康仙鸿所在的方向而去，叶衾寒本想阻拦，想想也只得作罢，这种事情，他插手只会更加混乱，更何况叶衾寒认定这是东方蕊忍受不了康仙鸿对东方鹰和颜溪影的侮辱所致，东方蕊不会对康仙鸿狠下杀手的。只见黑暗中幽蓝色光芒乍现，呈人形状，闪烁飘忽不定如鬼魅，随着东方蕊双臂的舞动朝着黑暗中游走。

那幽蓝色的鬼魅进到黑暗中，只听得几下铁链叮当之声，那人形就消失不见。接着一声暴喝，东方蕊整个人就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横亘在自己身前，推着自己不住地向后退。叶衾寒赶忙上前，双掌齐推，两力相交，东方蕊只觉耳旁风声呼啸，整个人像是置身于狂暴肆虐的飓风中，那凶猛的呼啸声过了很长时间才消失于东方蕊的耳中，紧接着东方蕊感觉双脚忽然落于地面。原来方才她被两股功力裹挟，只是这两股功力表面凶悍，可发出功力的叶衾寒和康仙鸿一旦觉得将要伤害到东方蕊，二人都会不约而同的改变着力点和方向。

叮铃一阵响声传来，康仙鸿拖着金色铁链从黑暗中走出来，看着叶衾寒道：“你应该明白我不会伤害她的。”

“明白。”叶衾寒扶住东方蕊，此刻叶衾寒已经相信康仙鸿所说都是真的，但怕他会突然癫狂对东方蕊不利，是以忍不住插手。

“小子，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功力，究竟是怎么练的？”康仙鸿不住打量着叶衾寒，叶衾寒在他眼中不再是自己女儿的夫婿，倒像是一个有待挖掘的宝藏一样。

“说来话长，前辈若想与我一较高下，我很乐意奉陪。”叶衾寒牵起东方蕊向康仙鸿身后走去，走了十余步，就看到康仙鸿身上所绑的四条金色铁链如四条巨蟒盘亘于地，铁链的一端像是和山石接连到了一起，看上去甚是牢固。又走了近百步，才看清楚前方是一条死路，这块突兀的巨石同山巅接连在一起，阻断了流水也阻断了叶衾寒和东方蕊二人的出路。倘若真如康仙鸿所说，入口处也被堵死，那么二人就真只能老死于此地了。

“你觉得他真是我父亲吗？”东方蕊悄声问叶衾寒。其实这一句她问不问都是一样，她自己心中何尝没有自己的答案呢？现下想来东方鹰和颜溪影常年累月待在忘忧谷，表面就是研制毒药和切磋棋艺武功，可实际呢？若康仙鸿没有说出那些话，东方蕊还是觉得很正常，一旦自己心中有了质疑的火焰，东方蕊就在难以将其熄灭。

“当事者已逝其三，这些凡尘往事我想他们也不愿再提起了。”叶衾寒温言宽慰。也许死对很多人很多事来说都是一个终结，若一个人犯了不可饶恕的罪恶，那么将其杀死就成了最能泄愤的方法，这是古往今来历朝历代都遍行的准则，这个准则深入人心，大多数人觉得它是对的。只是从没有人对其准则的制定过程发出质疑。

“你说的对。”东方蕊展颜一笑，像是在说东方鹰，也像是在说康仙鸿。“他是我父亲也好，不是也罢，我始终就是我自己，已经没办法变成其他人。”

康仙鸿像是听到了东方蕊的话，拖着铁链朝二人走来：“蕊儿，你说的不错，不管你父亲是谁，你始终是你自己，谁也改变不得。也不管你认不认我，你身上都留着我康仙鸿的血，这一点也没人能改变的了……”

康仙鸿越说越是得意，他从东方蕊说到齐姝时脸上满是柔情，从齐姝说到东方蕊的父亲时脸上就开始现出怒意。叶衾寒知康仙鸿在此处困了十八年，让其唯一能保持清醒的就是对女儿的寄托思念以及对东方鹰和颜溪影的恨。现在东方蕊对他不愿相认，东方鹰和颜溪影也都已经死去，受到这接连的讯息后，康仙鸿的心智怕是早已失常，不能以常人度之。叶衾寒警惕地看着康仙鸿，生怕他会突然发难。

康仙鸿还是自言自语地将话提到了东方鹰和颜溪影二人身上，越说越是激动，额头青筋毕现，康仙鸿忽然将两条手臂金色铁链朝着叶衾寒和东方蕊甩出，力敌千军，势能劈山：“东方鹰，你们两人害我妻离子散，想就这么装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