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长歌 248 聚散有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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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星彤左拐右拐中，时而也跳跃几下，然后回头指点叶衾寒和东方蕊，告知两人该落到的位置。直走到另一个山坡，祝星彤才长舒乐一口气，对二人道：“好了，现在就安全了。”

叶衾寒回头望去，离那道交界墙已有三里，对孙慕侠当初在华山派对自己的帮助所留下的好印象，多少打了些折扣，便道：“孙掌门这么小心翼翼防范莫家，莫云帆知道吗？”

“这机关，可是鬼谷子设计的。”祝星彤说着拿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朝着过来的方向丢了出去。

叶衾寒的疑问还未说出口，石头着地的地方，就传来一声闷响，接着山石横飞四五丈，滚动四方，果真如平地的惊雷。更让叶衾寒惊奇的场面还在后面，山石所及之处，响声不断，飞溅的山石如同此起彼伏的波浪，层峦连续，直到莫家和武当两派的交界处方才止歇。爆炸刚停，那边轰隆隆又是一阵响，那道墙竟倒塌了。

祝星彤瞥了一眼叶衾寒，才又继续道：“作为一个统治者，掌握越多人的命运，就能说明他的权力越大。为了保证权力得到巩固，统治者一方面给他们安定的生活，一方面又会想法设法的去监管他们。”

祝星彤说这些话，像极了一个统治者：“这里曾经是武当和莫家监管的空白点，不少商人在这里逃避赋税进行交易，于是双方达成协议，由鬼谷子督造了这个机关。”

“那这儿死过多少人？”连环爆炸的威力，着实不小，叶衾寒自忖如果没有祝星彤带路，自己踏入其中很难全身而退。

祝星彤想了想，道：“据说刚建成的两年，两边死了总共大约有四五百人，后来就没人再敢走这儿了。”

叶衾寒漠然点头嗯了一声，引得东方蕊在一旁不解的看着他。其实行走在江湖上的人，哪一个人手上没有沾染过鲜血呢？而东方蕊之所以有疑惑，是因为她觉察到了叶衾寒和以往的不同，那日在乱军中厮杀，她找到叶衾寒时，看到他的眼睛里似乎是一片血红，如同烈火一般。而他的眼神，则是看人如刍狗，皆可杀。

“这里被你毁了，孙掌门会同意？”叶衾寒不敢直视东方蕊，便岔开话题。

“战争已经开始，这儿早晚都要被人毁掉。”祝星彤流露出一种哀悯，这是叶衾寒在他身上从未见到过的。“这里没了，也算给双方的百姓们开辟了一条生路，我们能做的恐怕只有这些了。”

话题开始变得凝重。相较于黎民百姓的死活，东方蕊更加关心的是去找翡玉阁。现在的她，千毒教的教主之位都已经放弃，为的就是想和叶衾寒远离纷争恩怨。于是东方蕊提议三人赶快赶路，去单家堡等着和良若风汇合。

祝星彤却没有打算赶路的意思，他站在原地，好似在等着什么。

“你不走？”叶衾寒预感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走，但今天赶不了路。”祝星彤眺望远方，叶衾寒和东方蕊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但见沙尘漫天，快速移动，如同拔地而起的一阵旋风，明显是有一队人马朝这里赶来。

祝星彤毁了机关，引来了武当派的人。叶衾寒想到这儿，脸上勃然变色，暗道：他对百姓的仁慈，也不过都是装模作样而已。同时也明白了祝星彤为何提议走这里了，他本就是孙慕侠布下的棋子，在璟瑄宫多年，收集了不少情报，如今武当派在莫家的势力仅剩他一人，这番离开莫家，定然是要回武当派找孙慕侠复命的。而其之前说的，要帮着他们一起去极北之地，也就成了谎话。想到祝星彤不同他们一起去找翡玉阁阁主，叶衾寒心底闪过一丝喜悦，不过想到祝星彤欺骗他们，并暴露他们的行踪，叶衾寒还是勃然变色，左手倏地递出，劲风如刀，已然扼住了祝星彤的脖子。

祝星彤毫无惧色，一动不动的看着叶衾寒，似乎料定了一千年后不会下杀手。

面对祝星彤的灼灼目光，叶衾寒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他先是微微一愣，继而感觉到了祝星彤的挑衅，怒意攻心，泛起阵阵杀意。力贯指尖，祝星彤面部开始扭曲、发红，但他强忍着一声不吭，而这种反应更加激发叶衾寒所使的力度。

“衾寒！”看着祝星彤脸色变得酱紫，东方蕊知道再不阻止肯定会出人命。“不要冲动，看清楚形式再说。”

叶衾寒冷静了下来，他自己甚至不明白为何会这样，当真是因为祝星彤的欺骗吗？心内闪过一丝不详，不过被随之而来的大队人马所打断。

为首一人，只十七八岁年纪，身着灰色道袍，头发被一条紫色发带挽起，一脸的精悍之色。他坐在马上狐疑的看着三人，半晌才道：“三位何人，来武当派有什么事？”

鬼谷子设立的机关都能毫发无伤的通过，还能毁掉机关，这武当四代弟子纵然带着几百名手下，却也看出叶衾寒三人绝非等闲之辈，是以也不敢轻举妄动。

祝星彤脸色转复如常，但脖子上的指痕，却依然清晰可见，他压了压嗓子，对为首的人说了四个字：“红月当空。”

那人听到，赶忙下马，打量着祝星彤好一会儿，试探着道：“紫薇光耀。”

“万世升平。”祝星彤四字脱口，那人立即躬身行李，忙不迭的喊祝星彤为师兄。

祝星彤颔首示意，骑了那人的马，并邀请叶衾寒和东方蕊上马，看二人不肯，便道：“我祝星彤言出必践，只是现在入了武当境内，我需要向掌门人说明一些事，耽搁不了多久。请二位就随我一起前去，然后我们再赶路。”

“不用。”叶衾寒和东方蕊异口同声，祝星彤的话，无异于承认是故意吸引武当派人的注意，而并非是为了良若风将机关毁掉，在叶衾寒和东方蕊看来，他这么做，也就是想借助人多来脱身。

东方蕊继续道：“道不同还是不相为谋的好，既然你有任务在身，即便去了也会分心的，倒不如这里分手，对我们都算是有益处。”

祝星彤还要再辩解，被东方蕊冷睨了一眼，待要说出的话，生生给咽了回去。目送着二人继续往北前去，祝星彤叹息一声，率人马朝着反方向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