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长歌 273 忠于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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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逸之离开不久，就进来一个人。那人张子甫认得，是璟瑄宫清龙司的统领柯万年。清龙司负责璟瑄宫内大小情报，统领直接受命于莫云帆，不过大小将领对柯

万年都是三分畏惧，七分厌恶，因为他的一句话，几乎能决定一个人的前程，甚至生死，不过张子甫从来不把柯万年放在眼里。

柯万年面色凝重，对厅内尸体视若不见，道：“慧阳城传来丧报，主公在于南公平谈判时，被南公平偷施暗算，薨了！”“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南公平倒是厉害，直接杀了和谈的主公。”张子甫笑得凄凉，蓦地又想起璟瑄宫目前是由莫夕颜和古逸之做主，柯万年这会来找自己莫非

是有什么想法？于是问道：“正式丧报何时能到？”

柯万年瞧了眼叶衾寒，若有所思：“最迟明日正午，但小姐还不知道。”

“古先生呢？”柯万年面色更加凝重，将大厅的门窗全部检查了个遍，然后才对张子甫说道：“我怀疑就是古先生勾结了南公平，弑杀主公后，他趁机控制璟瑄宫，莫家不攻自破

”联想到古逸之刚才说的话，张子甫更加笃定古逸之要造反，但只凭着柯万年的几句话，张子甫也有些无法确定。随即想到，自己只是一名医者，对于权谋之术不仅无心，更是无力，柯万年突然找来，那肯定是要找叶衾寒的，当下便有了回避之意：“莫家于我有恩，但我苟活于世，凭着微末的医术，只配做鱼肉任凭他们宰

割，柯统领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那一定是叶衾寒才能帮上忙。”

张子甫说着就要离开，柯万年冷冷道：“传报的人已经被我杀了，目前只有你我二人知晓，张神医。”

张子甫停住了脚步，他方才医术遇到挫折，觉得活着的意义并不大，但真离死亡咫尺之距时，他也开始畏惧。

柯万年继续问道：“叶衾寒今天能醒过来么？”

“可以。”

“那好，你在这里守着，我去请莫小姐移驾到此。”

“若真是古逸之勾结外贼，清龙司不足千人，抵挡的了么？”张子甫不免心生疑虑。“我已派人通知陵武城肖城主，让他派人立即前往璟瑄宫支援，只要丧报明天正午到，加上叶衾寒，我们能撑到援兵来，这段时间，我们能保护好莫小姐就行。”

柯万年非常笃定。“你现在赶紧让叶衾寒醒过来，这样我们活得几率还大一些。”

“我有一点想不明白。”张子甫道。“你是想说古逸之既然要造反，为什么不杀叶衾寒，反而还要帮你救他？”不等张子甫回答，柯万年继续道。“我也希望情报是假的，但既然情报来了，我们就要

早做准备，不管古先生有没有参与，我们都要尽全力做好该做的事。”他后面又称古逸之为先生，就是怕真冤枉了古逸之，日后还能留有回旋的余地。

张子甫道：“我这条命是莫家救的，为莫家死也没什么好说的。柯统领现下你如何打算，我一切听你吩咐。”柯万年正色道：“张先生，我们所有的希望就寄托在叶衾寒身上，小姐若有个闪失，莫家可就真的完了。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莫家正是最需要我们的时候，拼死我们也要保护小姐安全，他日莫家整顿山河，你我就是开国重臣。”柯万年视死如归的神情也让张子甫为之一振，当即振奋精神，立下誓言，豁出去性命不要

也要让莫夕颜平安。一切的希望都落在了叶衾寒身上。柯万年看了叶衾寒一眼，面色凝重的对张子甫点了点头，便带着手下走了出去，他来时只带了几名随从，把其他人都派去探听

消息，怕的是引起古逸之怀疑。张子甫心里砰砰跳，额头和背脊因恐惧而渗出了冷汗。他自家庭突遭大难，从千毒教死里逃生后，托庇于莫家，都是别人来求他救命，再没有人能威胁他。张子

甫以为他心里只有仇恨，直到此刻，才知内心的渺小和恐惧丝毫没有随着年纪的增长而改变。张子甫掏出一个极为精致的瓷瓶，里面装的是他花费数十年，将采集的千年灵芝、人参作为药引，活以北海不死龟之血，融入七十二种罕见草药，反复用闰年晨露提炼三次而制成的治伤灵药固元回魂丹。他十年只炼制了十三枚，每年为莫云帆奉上一颗，如今剩下九颗。张子甫喂叶衾寒服食了一粒，看着那瓷瓶，暗自叹

息：这药固然是好，可给人杀了，终究还是治不活，主公啊主公，希望您能逢凶化吉啊。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显得非常匆忙，张子甫只道是柯万年护送着莫夕颜来了，忙起身相迎，看到来者却吃了一惊，那人正是千毒教现任教主白卿相。两人早年

间就已相识，在张家覆灭前，白卿相只是一个毫无实权的长老护法，见到张子甫是要避让躬身叩首的，如今两人地位却反了过来，当真可谓物是人非了。

白卿相只身一人进了屋，瞧了一眼尚在昏迷的叶衾寒，道：“张神医，近三十年未见，你在江湖上的名头可是越来越响了啊。”

张子甫对千毒教的人一直心有仇恨，没好气道：“离岸浮萍苟且度日，名头在千毒教眼里屁都算不上。”白卿相对张子甫躬身行礼，正色道：“白某不才，窃据教主之位，已经为张神医驱逐东方氏逆贼，为张家平反。”见张子甫不为所动，白卿相又道：“实不相瞒，

白某这次来到莫家，不为别的，就是想请张神医归教，让毒医重新合并，振兴千毒教，逐鹿天下，也不是什么难事。”

张子甫嘿然冷笑：“白教主，我只是莫家人，只忠于莫家，千毒教的兴衰和我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有鸿鹄志，就应该去找志同道合的人。”白卿相道：“张神医，如今千毒教上下齐心，均盼望医派能重归入教，你要是答应，这教主之位你想要，一句话我就立刻奉还。”纵观千毒教创教数百年，只要医派和毒派同心协力，则千毒教必会兴盛，反之则衰败不已，似乎这一切都成了定数。此番教内虽有医派，但只能算是寻常庸医，和用毒的实力相比，实在相差太

远，这其中除了有医圣一门被排挤杀戮的原因外，医门难精，毒门易学也是一大缘故。所以白卿相想极力拉拢张子甫归教，振兴医派，为其所用。

张子甫哼了一声：“白教主，千毒教的实力虽然有，但想和莫家，南宫家这种势力抗衡，一争长短，嘿嘿，真是有点不自量力啊。”

这时门外响起一个人声音：“张神医未免太厚此薄彼了，依我看，只要识时务，蚍蜉亦能撼大树。”张子甫突然有了惊恐之意，因为说话之人正是古逸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