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拿着札记,“暮初特地找到靠近澜江的住民询问线索,的确有那么一两条可疑的信息。”
萧若风身边的两个贴身侍卫,暮初擅长和人打交道,经常替萧若风出面和天启城大大小小的官员交涉,管着萧若风手底下的消息渠道;霜却虽然话不多,武功却是一众手下里面最高的,一些有危险的任务,一般都是他出手解决的。
东方既白没有睁眼,只听得萧若风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不紧不慢地说道:“洪水冲进澜江城之前,有人起夜的时候脚底有震感,约莫是从澜江的方向传来的,那之后没过多久就下起了雨。暮初问了三十七户人家,只有两户人家的百姓这么说。”
毕竟大晚上正常人都在睡觉,不是人人都起夜的。
“至于动物的叫声,除了他们自家养的一些猫狗和牲畜,没有听到别的。”萧若风说完,垂眸见东方既白低眉思索的模样,“听暮初说,堤坝的基座有长达十几丈的区段凹进去了?”
蓝灰色的眸子倏地睁开,深吸了一口气,“不对。”
萧若风看着她忽然一改懒洋洋的姿态坐得笔直,“哪里不对?”
“那蛟总共才十几丈长,它要是撞堤坝肯定是用尾巴或者腰部以下的身体去撞,如果是撞了好几次就不会有那么连贯的凹痕。”东方既白想了想,“如果是它整个撞上去的,或许是被揍的,如果不是,那条凹痕应该另有来历。”
营帐外吃得正欢的劫海和凌霄听到东方既白喊它们连忙飞到了帐门前,收起翅膀一头钻了进去。
不管看多少次,这一幕落在琅琊军的将士眼里都是无比稀奇的。
“啾啾。”营帐里,一大一小朝坐在床边的主人们飞扑了过去。
东方既白询问劫海消息打探的结果,劫海昂首把打探到的情报叽里呱啦说了一通,逗留在附近的雀鸟的确还有一些,只是它们对澜江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并不清楚,却提及了澜江里原本有一位水神,那天它们飞离澜江城就是因为收到了水神的旨意。
“水神?”萧若风微微皱起了眉,事情好像变得玄乎了起来,“真的有水神吗?”
民间有流传各种祭祀河伯水神的习俗,甚至还有用童男童女献祭的传说,细查下去不是子虚乌有就是趁机草菅人命,是以,萧若风对这个说法不是很相信。
“神仙我是没见,不过这个所谓的水神……”东方既白顺了顺劫海的羽毛,将线索前后一串联,“应该也是一条正在修炼的蛟。”
三天后,萧若风见澜江城各方面的重建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便带着六百琅琊军将士启程往下游的城池去了。
出发的时候澜江城的百姓感激涕零地出来送行,这几天在守城军和琅琊军的共同努力下澜江城的街道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有了救济补给的百姓也在城主的分批安排下陆续回到自己被洪水淹没的家中清理废墟。
要不是琅琊军的到来,他们或许还不能这么快地回到自己家中,特别是那位身先士卒的王爷和仙女似的王妃,一个带着琅琊军没日没夜地挖泥运沙,一个在避难营地里接诊那些身体不适的百姓。
接下去他们或许要花费十几年的功夫才能让澜江城恢复繁荣,但他们不会忘了此刻。
琅琊军沿着江边开阔的大路全速奔行,没有灾银和赈灾粮需要运送,甩掉辎重包袱后琅琊军前进的速度很快,他们的目标就是在午前赶到下一座城池。
萧若风策马行在最前,暮初等人紧跟其后,雪白的海雕在江面上低空盘旋,队伍中不见东方既白的身影,叶啸鹰朝旁边那黄沙滚滚的江水里看了好几眼,“我们……不用把王妃捞上来吗?”
离开澜江城的时候,东方既白和萧若风说了几句话,径直从马背上飞身而起,一跃跳进了江水里。
叶啸鹰还以为王爷和王妃吵架了,气得王妃直接投江自尽,再看王爷只是停下看了一会儿便吩咐全军继续前进,他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暮初也看了眼江水,平静下来后又搬出雷梦杀的五字真言,“别慌,小场面。”
叶啸鹰抽了抽嘴角,“这也小场面那也小场面,究竟什么才是大场面?”
这一路东方既白先是一挥手炸了一座山,接着又是一挥手扫了整条街上半人高的泥沙,还有一条出现在天上的巨大水龙,叶啸鹰读的书不多,只能想到谈笑间那劳什子的玩意儿灰飞烟灭,可暮初总说这是小场面,活像他没见过多少世面似的。
暮初想了想,“拳打雨生魔?”
因为他们俩在说闲话慢下速度而超过他们的霜却幽幽接下一句,“脚踩天外天。”
叶啸鹰懵了。
远远见到渊止城城墙的时候,萧若风带着的琅琊军和当初先走一步的王劈川在山坡上汇合了,知道肖斩江已经带着另一部分物资前往洪都,萧若风轻轻颔了颔首,他扫了一眼渊止城外漫山遍野的小帐篷,“这边情况可还好?”
“百姓一半迁了出来,还有一半被困在城里。”王劈川一指对岸的渊止城,“进出城的桥给淹了,负责这块区域的工部官员带着守城军在澜江的上游挖河道,如果顺利的话过几天水位就能下去了。”
渊止城的地势险要,澜江穿过峡谷而来,弯多水急,在渊止城前分出了两条岔路,绕过渊止城在下游重新合二为一,萧若风看着四面环水的渊止城,“城中百姓如何?”
王劈川默了默,“不太好。”
连日暴雨水位上涨,虽然被困在城里的人有余粮可以坚持一段时间,但没有外界的援助,日子一长他们的情况会越来越糟。
“我听说工部那边为了加快速度,已经派人去雷大哥的老家买火器了。”王劈川小声补充了一句。
萧若风拧眉看着十几丈宽的江面,“有没有试过用绳索?”
王劈川点头又摇头,“江面上风太大,且水位太高了,之前派人沿着原先那条进城的路下水渡江,才走到四分之一就没过了脖子,下水的人说底下都是碎石,桥可能已经被撞断了。”
“是被撞断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萧若风一抬头,只见一袭烟灰色的裙摆铺陈在苍绿色的树冠上,纤细的身影随着树梢摇晃飘荡,正是之前跳进澜江里的东方既白。
“可有什么发现?”他问道。
“澜江的水底是有些打斗的痕迹。”东方既白变戏法似的摸出几张巴掌大小的青色鳞片,顺手丢给了底下的人一人一片,“这玩意儿挺结实的,放在胸口
可以当护甲。”
叶啸鹰手里也落了一片青鳞,鳞片一入手一股冰凉彻骨的感觉就传入了掌心,他一个哆嗦差点没拿稳。
萧若风的手里也有一片鳞片,他仔细看了一会儿,感觉和东方既白心口的那块赤色鳞片完全不同,赤鳞外表看起来就非常坚硬,且色泽鲜艳得像一块宝石,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