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萧若风耳边低语了几句,后者听罢神色微冷,看向场中正在和百里东君比试的燕飞飞眼里冒着丝丝寒气。
东方既白摸摸白虎的颈毛,忽然嘴角一瘪,“一会儿去陪那个燕飞飞玩玩,他好讨厌的。”
原本坐卧着的白虎起身低吼了一声,旁边的两只雄狮也甩甩浓密的鬃毛站了起来。
她满意地弯起笑眼,“待会儿把他绑起来噢,跑了可不行,嘴巴也得堵上,不然好吵。”
萧若风丢给了霜却一个眼神,后者领命而去。
场中的燕飞飞已经冷汗淋漓,百里东君却依然穷追不舍,两个人转来转去十几个来回了,却还没有一次真正的交锋。百里东君朗声道:“你虽然轻功很好,但你内力不行,再跑下去,你连比试的力气都没了!”
燕飞飞猛地回过身,手中洒出一把银针。百里东君仰起头,脚下步伐一滑,仿佛要摔到。燕飞飞心中一喜,手中夹了一柄细小的刀刃,正要朝快要摔倒的百里东君刺去,怎料那少年却忽然又直起身子,对他微微一笑。
这时燕飞飞才恍然大悟,他是装的,就为了骗他主动进攻,和他拉近距离,但比武之时瞬息万变,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百里东君腰间的长剑瞬间出鞘,燕飞飞感觉脖子上微微一凉。
“胜者,百里东君!”雷梦杀笑着宣判道。
燕飞飞摸了摸脖子上那道淡淡的血痕,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恐惧,他重重地喘了几口粗气,要是百里东君刚刚再用力几分,就不止一道血痕这么简单了。
他喘匀了气,冲百里东君一拱手,“多谢手下留情。”
百里东君本来对他没什么好脸色,但看见霜却已经来到台下等候,心情又好了点,他努努嘴,“喏,东方姐姐来叫你了。”
燕飞飞扭头看去,脸色下意识一变,刚才他可看得太清楚了,那个女子只摸了摸猛兽的头就叫他们乖乖听话,还有那个学堂的小先生,两人看起来关系匪浅,这会儿……
百里东君猛地抬起一脚把发愣的燕飞飞踹到霜却面前,“东方姐姐的耐心可不好,赶紧走吧。”
燕飞飞刚一落地,胳膊就被霜却擒住了,这个其貌不扬的少年下手如鹰爪一般死死地扣住他的筋肉,瞬间杀灭了他想要逃跑的念头。
百里东君慢悠悠地晃下台,摸出酒囊仰头喝了一口,清香的酒味让他砸了咂嘴,“这用脚踹人的感觉……还挺好。”
金武场内的比试不知不觉已经进行了两个时辰,武试已经过去了一大半,霜却回到阁楼上复命,萧若风听完微微颔首,瞧了眼已经喝空了两瓶秋露白,正趴在窗台上晒太阳的东方既白,低声道:“如此举止轻浮的人,不必留在学堂。”
霜却应声退下。
又过一会儿暮初也从京兆府报案回来,见东方既白在睡觉,便很自觉地又出去了,片刻之后拿回来一张纸,递到萧若风面前。
东方既白说的三只幼崽死了一只,那只白虎的孩子在他们去时已经奄奄一息,靠着乱七八糟的兽药吊了多日的性命,没能救回来。两只小狮子的情况也不太好,暮初派人把它们送回学堂找专人看护了。
夏侯家的别院已经因为私自饲养凶兽被查封了,几只狮子和老虎名义上由学堂收养算是过了明路,又是萧若风在背后发话,京兆府签了批令,已经准允了。
倒是夏侯大将军大发雷霆,觉得学堂欺人太甚,当即穿了朝服就要进宫去找太安帝诉苦,却被底下的幕僚拦住了。此事算是夏侯府虐待动物,说起来不光彩,去诉苦没准还挨批。
再者,如今除了几员戍边大将外其他将领的兵权都被太安帝收回了,夏侯家空有一个振威大将军的头衔,已经多年没有领兵打仗了,当年的军功放在眼下和有李长生的学堂相比还有些不够看,更何况龙椅上的那位对李长生也奈何不得,何必去触霉头,下太安帝的面子。
萧若风合上纸笺,夏侯家的幕僚倒是比那位大将军有脑子,只要振威大将军听劝,好歹能明哲保身。
“暮初回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窗边传来,东方既白揉了揉泛着水雾的眸子,挑眉朝他看来。
萧若风嗯了一声,起身把人抱到腿上在她的椅凳上落座,两人一同晒着冬日疲乏的阳光,他将那几只幼崽的事情说给她听,东方既白听完,没有太大意外,点了点头。
“还没和劫海打招呼,它们先都养在你那儿,不然劫海会和它们打起来。”一个是苍穹的霸主,一边是陆地的王,劫海被她养着嚣张惯了,这一虎二狮才刚刚被解救出来,正是警惕又愤恨的时候,劫海要是去挑衅……
萧若风抚了抚她在太阳底下微微发烫的发丝,“好。”
“那两只小狮子可以放到我那儿去,劫海对比它弱小的动物很宽容,它会照顾它们的,你也不用费心让底下的人找兽医了。”
他想到被劫海带了一个月然后肥硕了不少的凌霄,笑笑,“小狮子它也会带吗?”
“会。”东方既白打了个哈欠,“人类的孩子它都带过呢。”
萧若风一愣,他看着懒懒地又靠在他身上不想动弹的女子,忽而道:“那我们以后的孩子不会也要劫海带吧?”
“那当然,小孩子好吵的,一点都不乖,我可没那个耐心听他们成天哭。”东方既白有着清晰的自我认知,被晒得舒坦的思绪过了一会儿才转过弯,她抬起头,手指又习惯性地点了点他的胸口,“你想得真远,这都想到孩子去了?”
萧若风勾起唇,眼底笑意如波,“毕竟在下谋算惯了,凡事都会想得长远一些。”
她瞥了他一眼,随后伸手放在他的手腕上摸了摸脉。这段时间的药不算白喝,天启一入冬这天就越来越冷,刚回来那会萧若风还咳得很厉害,这阵子反倒不怎么咳了。
“我每天都在按时喝药。”萧若风低下头抵着她的前额,轻声道,“也按你说的每天正午歇息一个时辰。”
东方既白有些招架不住他突然软下来的语气,最后只是扯了扯唇,“嗯,真乖。”
“脉象如何?”虽然黄老御医每天都给萧若风诊脉,但老御医说话模棱两可惯了,他想在她这里问句实话。
“照这个情况发展下去,冬天结束的时候,你的寒疾就能痊愈了。当然,如果你想快一点的话,”东方既白伸出一根手指,“我可以放血给你,就是不知道你的经脉受不受得住。”
“不必。”萧若风握住她的手指,“我不着急。”
“不着急你想孩子呢?”东方既白翻了他一个白眼。
萧若风这才想起她说寒疾会影响子嗣的话,颇有些误打误撞的意味,他无奈地揉了揉怀里的纤纤细腰,“如此说来,在下的确是很着急。”
东方既白一扯唇,凉凉一笑,歪头又伏在窗台上惫懒地趴下来。
萧若风拉下自己的狐裘披风,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