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以为她是风华从天启送过来的救兵,谁知道她是从什么海上来的?”雷梦杀郁闷道。
“鲛绡?”洛轩皱眉,回想起东方既白那一身水波粼粼的纱裙,的确极为罕见,“你说那是鲛绡?你以前见过?”
“额……没有。”雷梦杀一时语塞。
洛轩无语地看着他。
雷梦杀只好问:“那你见过?”
“我没见过真的鲛绡。”洛轩摇了摇头,“鲛绡的确有御贡这一说,但那是江南织造仿照传说中的鲛绡在布匹上做了鱼鳞状的暗纹,宫里受宠的娘娘偶而会得上一两匹。”
顿了顿,他轻声道:“那种仿品我曾见过,和她穿的完全不一样。”
“你看她头上那两个,”雷梦杀左右手各竖起两个指头在脑门上比划,“你说她会不会是海里的妖怪成了精上岸来的?”
洛轩沉思许久,“算了,你且先暗中观察着,我传信给风华告知他此事,他自会调查这人的来历。”
寺庙内,百里东君也好奇地打量着东方既白头上那一对犄角状的发饰,“这是龙角吗?”
“自然不是。”东方既白摸了摸头顶的发饰,“这是雪玉珊瑚。”
“真是奇特,我从未见过。”
东方既白笑了笑,“也许你们中原人会觉得稀罕,但在我们东海,这是很常见的东西。”
“东方姑娘真的是从东海来的?”
“我骗你作甚?”东方既白迎着朝霞徐徐吐出一口气,浑身上下的气质倏地一变,恍若谪仙,“蓬莱仙岛,太乙仙宫,我不过一介小小仙官,追着墟海里的一只百年精怪来到这里,如今可是神仙落难了。”
百里东君眼前一亮,司空长风却在后头抱着枪冷不丁地吐出一句:“这话就挺像骗人的。”
东方既白笑眯眯的并不生气,“呀,被拆穿了。”
三日之后,天启城。
帝都天启,整个北离最大的城池,这里聚集了天下的财富,天下的权力以及天下的才子。
一处华贵的院落中,穿着软甲的侍从将刚从信鸽上收下来的字条恭恭敬敬地递到了一名男子手中,“殿下,是清歌公子寄来的。”
男子推开卷成一管的字条,在看到几人已经顺利汇合的消息后眉头微微舒展,旋即便看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名字,他不由低声念了出来,“东方……既白,此人是谁?”
“听上去是个少年郎。”侍从不太清楚地挠了挠脑勺。
男子摇头,“是个姑娘。”
咦?
“派人去查,天底下姓东方的人不多,只要不是化名,应该能查到些来历。”
“是。”
第5章走吧,抢新郎官去。
◎第一次抢亲,不是很有经验,还请各位见谅。◎
柴桑城,顾府。
顾大当家客死他乡,传回来的消息是突然染了恶疾,可尸体却并没有被送回来,顾府的白事不过才举了几日,忽然又换上了一片红装。
“冲喜冲喜。”一名笑容满面的中年矮胖男子坐在门口迎客,一边冲着来客招手,一边反复重复着这句话。
不远处的巷道里,百里东君捏紧了拳头,眼底全是兴奋的神采。
东方既白幽幽的嗓音从巷道深处荡了过来,“百里小兄弟这么激动,不如这亲你去抢?”
百里东君连忙拒绝,“不不不,我有喜欢的姑娘,要是这事传出去了会叫她误会的。”
东方既白无所谓地一耸肩,海藻般柔顺的长发披在肩头,多了分慵懒的意味,“你连你喜欢的姑娘叫什么都不知道,换作我是你,要是看上了那姑娘,回头就把她套了麻袋抢回来。”
站在巷口的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纷纷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这位自称是太乙仙宫来的美人姐姐可是半点都不知道矜持二字怎么写,喝酒不说,身边还养了只凶猛异常的鸟,有时候真比他们男子还要豪爽。
见顾府门口的马车到得差不多,东方既白拍了拍没有丝毫褶皱的袖纱,一手握着那把从不离身的长伞,“走吧,抢新郎官去。”
两人跟在她身后,司空长风看了她手里的那把伞好一会,“东方姑娘,你的武器就是这把伞?”
东方既白的眼眸忽然眯起,“小兄弟,若是没见过新鲜的死人,待会儿我这伞打开的时候记得闭眼哦。”
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脸色同时一肃,前面走着的女子却已经步伐灵巧地从顾家正门上方翻了进去。她一落地,立刻惊动了顾家内维持秩序的家丁,“什么人!”
只见来人一身烟灰色的纱裙,清风拂过海藻般的发丝,空气中莫名多了几分潮水的湿意,一双罕见的蓝灰色眼眸就是那波澜的源头,水光粼粼的裙摆一扬,纤细的身影如游鱼般穿过围堵上来的侍从,一脚踩在正厅的门槛上,薄唇微掀,“第一次抢亲,不是很有经验,还请各位见谅。”
后头跟进来的两人略略汗颜,托她的福,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她夺去了,他们从正门大摇大摆走进来也没人管。
东方既白扫了眼台上一对红衣喜服的男女,晏琉璃盖着红盖头看不到脸色,倒是那位新郎官顾剑门,皱着眉朝她看来,似乎有些不解但却没有出声。
顾家三爷猛地从席间站了起来,“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东方既白抬手一指台上的顾剑门,“这公子我看上了,自然不能让他和别的女子成亲。”
身后,百里东君悄悄戳了戳司空长风,“你有没有觉得东方姑娘虽然嘴上说着第一次,但看起来好像很熟练的样子。”
“放肆!顾家的地盘岂容你这来历不明的女子撒野!”顾三爷冲她走过来,“今日是我们顾家大喜的日子,不想见血,还请速速退去!”
东方既白却是笑了笑,微勾的唇角带着轻讽的笑容似乎将对面的人心神全都勾了进去,蓝灰色的眼眸如同一潭深渊。
“放肆?上一个对我这么说的人已经被丢进海里喂鱼了,可惜这里没有海,只能把门前那口小池塘拿来将就将就。”
说着,人影翩然一晃,没人看到东方既白是怎么出手的,顾三爷已然倒飞出去,一头栽进了正厅前方的荷花池里。
“大胆!”坐在主位上的,这场宴会真正的主角终于忍不住一掌拍案,一步踏了下来。
婚宴的新人如同两尊雕像一动未动,闪身出现在东方既白面前的是晏琉璃的兄长,在背后谋划了一切的晏家家主晏别天。
东方既白又是一勾唇,“说大胆,和放肆是一样的。”
四尺长伞伞尖拄地,她一手持伞旋身,烟灰色的裙摆如浪潮般跌宕,另一手掌力汇聚,骇人的气势骤然喷薄而出。
晏别天的脸色微变,一挥手攥住自己的佩刀,他的刀法是南诀一位绝顶刀客所传,这些年勤学苦练,按照百晓堂给出的一品四境划分,早已入了金刚凡境,可在这个不过二十来岁的姑娘面前,他居然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