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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的人生2(快穿) 1466.慈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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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倾碧悠然 分类:游戏竞技 更新时间:2025-05-27 13:37:50 来源:源1

林济阳主动登门,主要是为了取回自己的铺子。

而想要娶取回铺子,就必须与钱芳华和解。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钱芳华还是不肯原谅,口口声声都在说当年长青受的苦。

依着林济阳的意思,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人要往前看,长青受了委屈,尽力弥补就是,难道还非得让旁人将长青的路重走一遍?

林济阳一咬牙:“钱东家,我愿意吃一遍长青吃过的苦头。”

楚云梨扬眉,她从来就没打算放过这个将亲生儿子交到毒妇手里的男人。

“真的?”

林济阳见她有所松动,心里的猜测她到底是真的想要将他打伤,还是只需要他一个态度。不管哪一种可能,他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咬牙道:“是!”

楚云梨扬声吩咐:“来两个护卫,把他的腿打断。对了,熬一副哑药,伤嗓子的那种。”

立刻有两个护卫进来,也有人去熬药。

林济阳看她来真的,心里有点慌。

楚云梨想到了什么,一拍额头:“这天底下是讲王法的,咱们都是平民百姓,不能随意伤人。你愿意被我打伤,我说了旁人也不信,咱们白纸黑字,立字为据!”

林济阳勉强笑道:“不用了吧?你是我妻子,长青是我儿子,我肯定不会告你们。”

“你要这么说,那我不敢动手,你走吧。”楚云梨摆摆手,说着就要进内室。

林济阳求了这么久,今天才终于得了几分好脸色,他总觉得这是个突破口,眼看人真的要走,忙道:“我写!”

笔墨纸砚送上,林济阳亲自提笔,说他自愿承受儿子原先承受的苦楚,想走一遍儿子走过的路。最后盖了印章,还摁了指印。

楚云梨伸出纤长的手指,将那张契书捏起,仔细瞅过后递给边上的如春:“拿去衙门存档!”

林济阳心中一紧,陡然升起一种想要将那张纸追回来的念头,但他压住了。

这些日子他不是没有试过强接生意,可那些铺子里的管事全部都换了人,没换的早已经认了钱芳华做主子,别说拿银子给他了,连账本都不给他看。

如春离开了屋子,林济阳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猜测钱芳华是故意吓唬自己。但到底是不是,他不能确定。

楚云梨坐到了主位上:“麻烦你们,把他的右腿打断,膝盖上面一点点,直接敲断!”

林济阳面色铁青。

楚云梨煞有介事地道:“我问过长青,当年他腿断的时候,还被人削开了皮肉,直接看得到里面断掉的骨头,那一次他真的以为自己会死。”

才十多岁的孩子,接骨后长得很快,换成年纪大点的人,不养个三两年,都别想下地。

林济阳听得毛骨悚然,也认为林梅雨下手狠辣。

他脑子里还在想着事,却有两个人上前狠狠将他压在地上。他刚要开口求情,就见棒子高高举起,狠狠落下。

“咔嚓”一声。

林济阳惨叫到一半,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痛晕了。

楚云梨冷笑一声:“丢出去。从今天起,你们俩人跟着他,不要给他药吃,不要给他喝汤。饿了给他吃黑豆子。”

林济阳像死狗一样被人拖走,等他再次醒来,已经躺在了租下来的屋子中,恍惚了一瞬才想起来昏迷之前发生的事,紧接着剧痛袭来,他浑身都在微微颤抖,连声音也是抖的:“什么时辰了?”

“子时初。”

这声音很是陌生,林济阳侧头一望,看见是白天打断自己腿的护卫,吓得再次晕了过去。

倒不是他胆子小,而是腿上的疼痛太剧烈,他受不了。

再睁开眼睛,外头天已大亮。林济阳深呼吸好几次,还是觉得痛得厉害,胸口憋闷得很。他忽然想起来了自己挨打之钱芳华说的话。长青的骨头被打断之后还被人用刀削开了断骨之处的皮肉。

他忽然又想起来了赵婉儿的惨状,满头满脸的血,头都被砸破了……钱芳华说得没错,林梅雨确实挺恶毒的。

对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下得去手,更何况是对长青。

看到了已经成人的长青,他开始后悔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如果那个孩子没有流落在外多年,说不定早已经考取了功名。

“婉儿怎么样了?”

护卫还没答话,另一个护卫端着个托盘进来,上面放着两个汤碗,一个装着黑漆漆的汤药,剩下那个是泡发的黑豆。

“老爷,该喝药了。”

林济阳看到那碗豆子,一眼认出这是喂马的,顿时脸都黑了。

“这玩意儿怎么吃?”

护卫木着一张脸:“夫人说,当初长青公子受伤之后吃豆子,还不能敞开了吃,一被人发现就会挨打。老爷如今想吃就吃,不用躲躲藏藏,已经占便宜了。”

林济阳忽然又想起来了当初牧屿闹着要娶婉儿时,钱芳华借口说给他吃点哭头,给他吃了半个月的黑豆子……应该从那时候,钱芳华就已经知道了两个孩子的身世。

他端着碗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亏他还以为钱芳华是真心为儿子考虑,做梦也想不到她那是在给长青讨公道。

端着托盘进来的护卫将黑豆子放在他的手边,又道:“好叫老爷知道,赵姑娘昨天半夜已经去了。”

听到这话,林济阳手里的碗一滑,大半碗药汁全部倒在了被子。他无知无觉,侧头追问:“去了?去哪儿了?”

护卫板着脸:“没了!死了!”

林济阳闭了闭眼。

他没有女儿,一直拿那个孩子当自己的亲生女儿来疼。当然了,他也怀疑过赵婉儿是自己的女儿,所以对她向来都是予取予求。

对外,舅舅疼外甥女本就是应该。

“是不是没给她请大夫?家里再穷,也不至于穷到连大夫都请不起。”

护卫接话:“请了大夫的。只是赵姑娘一直没有醒,药也灌不下去,还七窍流血,后来呼吸越来越微弱,就不行了。”

林济阳浑身从里到外都凉了个透。

“怎么会?”半晌后厉声道:“让林梅雨过来见我。”

他腿受着伤,这会儿躺在床上不动都痛得厉害,根本不敢挪动。虽然林梅雨同样断了腿躺在床上,但她已经养了好些天,没那么痛了,之前由丫鬟扶着已经能走路,没有丫鬟服也能自己蹦几步。

护卫立即转身离去。

林济阳吐了口气。

这两人,除了逼他吃豆子外,还算听话。又不用自己付工钱……他身子一顿,原先他那么多的银子,想请多少下人都行。果然是穷了,居然会为了省下两个下人的工钱而高兴。

林梅雨进来的时候眼睛红肿,整个人憔悴不堪,很明显,在此之前已经哭了许久。

林济阳看她一眼:“你说说你,怎么能下那么重的手呢?婉儿是你的亲生女儿啊!虎毒还不食子,让我说你什么好?”

其实林梅雨打完人后就开始后悔,得知女儿无药可救时,更是悔断了肠,她知道自己做错了,但却不愿意承受别人的指责。当即梗着脖子道:“有什么好说的?我掏心掏肺对他们,她却冲我下毒,下毒啊!她想害死我,拿我当垫脚石,我也不是故意把她打死,当时太生气了……我以为你能理解,结果连你也怪我,是不是你也想让我去死?”

她情绪激动,眼神里满是怨恨。

林济阳只觉得头疼:“丧事怎么办?”

林梅雨别开脸:“我想厚葬她,但她如今不是赵家人,也不是林家人,没有族地可进,只能在郊外选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还有,我手头没有银子。你想想办法。”

林济阳面色复杂,原先他不太纠结婉儿是不是自己女儿,但此刻却想问一个明白。

“婉儿是我女儿吗?如果是,我豁出去也让她进林家族地。”

林梅雨并不傻,她不觉得这件事情会顺利。林济阳跑回林家都受了伤,他要是还能做主,也不会落到这地步。

“算算时间,是你女儿。”

林济阳心弦一颤:“你没骗我?”

闻言,林梅雨落下了泪来:“你记不记得婉儿怀了十个半月才生?当时大人在我有孕那段时间,人在外地。”

林济阳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当下妇人有孕,都说是十月怀胎,而事实上好多人都等不到十个月,也有一些孩子会十个多月。

所有人都觉得婉儿生得迟了点,不过她生下来后没两天就白白胖胖,头发也长,一看就养得极好。凡是推迟了生的孩子都会比提前生的看着要壮实。当时也没有怀疑婉儿的生死,包括他在内,他也认为婉儿是赵家血脉。

恰在此时,门口出现了一抹倩影。江金花扶着肚子笑道:“看来,婉儿妹妹被赵大人赶出家门,一点都不无辜。要说我也是倒霉,怎么就遇上了这样的婆家呢?我嫁的明明是商户子,现在可倒好,孩子的爹变成了人人喊打的奸生子,老天爷的安排忒不讲道理。”

即便她现如今离开再嫁,孩子也只能摁在林牧屿头上。

屋中的二人脸色都不太好,当初他们年轻冲动,所以才做了这些事。如今提起来,只觉无颜见人。巴不得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如今还被江金花给听了去。

若是其他人听说了,两人还能想想办法让人闭嘴,江金花不一样,这位可是京官的女儿。

既然堵不了嘴,林梅雨干脆破罐子破摔:“你还不是怀着肚子才进门。老话说得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乌鸦和野猪一样黑,你说别人不要脸之前,也先看看自己。”

江金花一乐:“我和你们不一样。”

林梅雨呵斥:“哪里不一样?还不是未婚先孕?”

“我没有跟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苟且啊。”江金花满脸讥讽,“话说,你们怎么下得去嘴?”

林济阳腿疼,头上冷汗一层又一层,不高兴地道:“这就是你对长辈的态度?江家长辈是这么教你的?”

江金花呵呵:“我爹没教我,一直将我扔给下人,我没教养很正常啊!”她一点都不生气,转而又道:“我到这里来,不是为了偷听你们说话,只是想告诉你们,我已经找好了落脚地,今天就要搬走。让林牧屿我一张和离书,从今往后,大家桥归桥路归路。”

本来她是打算嫁人之后在夫家将孩子生下来,坐完月子再找机会离开。可林牧屿的家人实在是不像话,一个比一个不靠谱,这名声也死臭。继续留在这里,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还不如找个地方安静养胎,省得这一家子牵连。

林济阳一愣:“你们才刚成亲!”

为了结这门亲,他在外头欠了不少债。就是为了给江金花颜面,他才来租院子大办特办。

没办婚事之前,他欠的银子并不多。如今……他都不敢细算利滚利翻了多少债。

“那又如何?”江金花振振有词,“我们成亲之前没有见过面,互相看不顺眼,实在培养不起感情。所以好聚好散,谁敢说不对?”

林济阳不愿意跟江金花算账,但看她去意已决,忍不住道:“江大人那边你打算怎么交代?”

“是你们林家对不起我,不需要我交代。”江金花张口就来,“你们家的这些污糟事,父亲要是知道了,只会心疼我。”

林济阳:“……”

这确实是他们理亏。

既然捞不到好处,那也不能让自己吃亏,林济阳鼓起勇气问:“为了娶你,我们家花费了不少银子,现在外头欠多少债,都是为了办婚事欠的。你怀着肚子进门,我们没有说你的不是,你却说走就走,是不是不太厚道?当然了,我也没有拦着你,只是希望你在走之前帮我们承担一部分债务。”

江金花气笑了:“做梦!有本事问我爹要银子去!”

语罢,扶着丫鬟扬长而去。

在她的身后,下人们抬着许多大箱子。

江金花的嫁妆没有十里红妆那么多,也不值什么钱,但林家如今一个字儿都没有,每天的吃喝都是借的。

看着那些大箱子,林济阳心中特别痛。一时间也分不清到底是腿疼还是胸口更疼。

林梅雨看着大箱子被抬走:“大哥,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马上就要办一场丧事。

丧事不比喜事省多少!

而且,林梅雨在看到女儿满头满脸的血时,就已经后悔,得知女儿离去,她心中满是愧疚。已经打定了主意要给女儿风光大办。

想要风光,想要排场,必须有银子。

可问题是,两人之前借到的银子在办了喜事之后就没剩下多少,都说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头一次的银子还没还上,林梅雨也没那个脸让林济阳再去借。她原本的打算就是从江金花那里想办法。

嫁妆再简薄,到底是官家之女,办一场丧事的银子肯定还是拿得出来的。

结果,一眨眼江金花就跑了。

林济阳发觉自己不光是腿疼,胸口疼,听到这话后连头也开始疼了,干脆躺了下去,闭上眼睛:“我难受,要歇一会儿,你先看着办吧。”

林牧屿得知妻子要走,当然不愿意,只是他夜里没睡好,得到消息时人已经走了。他急急忙忙去追,太过慌张,连鞋都没穿好。

“夫人,不要走!”

江金花坐的是轿子,就怕坐马车颠掉了孩子。看到赶过来的林牧屿,她掀开帘子:“林公子,男儿当世,该飒爽一些,纠纠缠缠不好看。送一张和离书来,咱们结个善缘,以后我可能还会帮你的忙。但如果你不识趣,非要我留下,就别怪我不客气。”

林牧屿知道自己唯一翻身的机会在江金花身上,发现她在成亲之前有孩子都捏着鼻子忍下了,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要走,并且是铁了心的。

“我付出了那么多……”

江金花有些烦躁,打断他的话:“我不管你付出了多少,只你有那样的爹娘,不说我心有所属且身怀有孕。即便我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也不会跟你这种身世的人白头偕老。”

语罢,放下帘子,冷声道:“好狗不挡道。林公子好自为之。”

林牧屿大受打击,整个人恍恍惚惚,被护卫一推,直接摔倒在地上。

得知婉儿死了,他没有多伤心,此时真觉得浑身从里到外凉了个透。

婉儿说得对,林梅雨活着一天,兄妹三人就别想过好日子。

林牧屿跌跌撞撞回到宅子里,让人买了酒来喝了个烂醉。

林济阳一觉睡醒,得知儿子醉得不省人事,只觉胸膛像是被人掏空了似的透心凉。

“让他酒醒了就过来。”

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林牧屿才睡醒。

外面传来做法事的动静,叮叮当当还有道长的声音,特别吵人。林牧屿起身,歪歪倒倒出门,扑到了灵堂之外,好半晌都没有动弹。

林梅雨坐在灵堂外,她是长辈,不用给晚辈守灵,本想让玉宝来守,结果这混小子一大早就出了门,到现在也没回来。

虽说她还很年轻,离死还早,但此时心里却无端端生出了几分老来无依的悲凉。

林牧屿倒是不介意给赵婉儿守灵,到底是惦记了多年的姑娘,他没想过她会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跪在灵堂前烧纸时,心里也难过至极。

难过之余,余光撇见了门口坐着的母亲,突然就觉得这个女人特别心狠。

太阳落山后,做法事的道长收了工,林牧屿跪坐在灵堂里,问:“姑母,你当初把我抱给娘,舍得吗?”

林梅雨有些恍惚,听到儿子的问话才回神:“不抱给她能怎么办呢?我还没有定亲,还是个姑娘家,如果不给你找一个好去处,我们母子俩都要倒大霉。”

林牧屿摇头:“不,凭着爹对你的感情,我不相信他不愿意负责,你当初为何不嫁给爹?”

林梅雨皱了皱眉:“你在质问我?”

“是。”林牧屿一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一想到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有不少人在拿这些事当笑话讲,他心里就很堵,想死的心都有。

这么羞耻的事,并不是他的错,但又甩不掉。

林梅雨眼睛一眨,就落下了泪来:“那时候林家的生意不大,迫切的需要一门强有力的姻亲,还有你奶……她不赞同我们在一起。那时候我们也争取了,可长辈不愿意,我能有什么办法?”

林牧屿一脸惊奇:“所以你们就私底下生孩子?”

林梅雨沉默。

“你是不是怪我没给你一个光鲜的身世?”她伸手,想要摸儿子的发。

林牧屿偏头避开。

林梅雨心中一沉:“你真的怪我?”

“我不在乎自己身在什么样的人家,只希望我的爹娘清清白白,正直做人,不要被人指着鼻子骂。”这是林牧屿心里真实的想法,住在这院子里的这些天,他没少回想以前的事,真的觉得钱芳华是个很好的母亲。

他是真心希望自己能拖生在钱芳华的肚子里。

可惜,天不随人愿。林梅雨这种不知廉耻的女人才是他的亲娘。

林梅雨听出来了儿子话中的责备,她生他养他,为他费尽心思。他居然怪她?

越想越气,她狠狠一巴掌挥出。

林牧屿被打得偏了头:“你凭什么打我?”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瞪着林梅雨,“我只恨自己命苦,居然托生在你这种人的肚子里!”

他伸手一指棺木,“婉儿死了,你还在她的灵堂上发脾气。那是你的亲生女儿啊,你就没有一点愧疚吗?婉儿那么好,她是被你的自私自利害死的。你要是坦然赴死,她也不会这么早就……”

林梅雨气得胸口起伏,大声强调:“她下毒害我,不该死吗?”

“最该死的人是你。我们兄妹三人被你害到见不得人,明明你死了,我们就能好过很多,你却不愿意死。”林牧屿越说越恨,“有些偏远地方说,长辈活太久了还不死,会消耗儿孙的福分。我觉得你就是那种自私自利的长辈,反正人早晚都会死,你为何不……”

林梅雨若不是脚受了伤,真想起来狠狠踹他一脚!

她喝了解毒药,勉强有了几分精神,但身子还是大不如前,大夫都说如果不能找到解药,她活不到一个月。

“我就要死了,你满意了么?婉儿害的!”

林牧屿别开脸:“如果你自觉一些,不乱发脾气,婉儿也不会死。”

林梅雨听到这话,眼神里恨意滔天。

她忽然发觉自己这一身特别狼狈,贴心的男人渐行渐远,夫君恨她入骨。亲生女儿甚至下毒害她,费心照顾的儿子口口声声让她去死。最小的儿子明明知道她命不久矣,却一天到晚上不着家。

老天不公,为何她遇上的就没有一个好人?为何那样偏宠钱芳华?

那个马夫从小被她虐待,都已经瘸了还能站起来,哑了也还能张口说话,甚至还要读书科举。更气人的是,钱芳华没有养过他一天,他却对钱芳华格外孝顺。

好儿子都是旁人的!

凭什么?

林梅雨越想越恨,胸中激愤难言,一张口,竟然吐出了一口血来。

她看着地上黑漆漆的血,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报仇!

她即便要死,也绝对不让害自己的人好过。

于是,林梅雨叫来了身边的丫鬟,将自己压箱底最后的那点银子全部交给了她,然后低声吩咐了几句。

林梅雨此人,从来就没有真正信任过谁。尤其她背着赵大人和林济阳暗中往来多年,早就设想过被发现之后要如何脱身。

身为官员,太过廉洁会被所有人孤立。且姓赵的本身就是个贪心的,这么多年下来,赵大人已经收了不少贿赂,这些事旁人不知,身为枕边人的她却知道不少。

她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全部整理成册,藏在一个只有她知道的地方。本是想为自己留一条退路,但……多年积攒下来,足以让姓赵的砍头。

之前林梅雨被他赶出来时,就想过拿账本来威胁,但多年夫妻,她知道赵大人的脾气秉性,如果拿这些东西来威胁,姓赵的绝对会想方设法弄死她。留在府里,死得更快。

但她没想到,她都搬出来了,也没拿那些东西来威胁,姓赵的却还是容不下她,甚至还让婉儿亲手对她下毒。

让她们母女互相戕害,再一次佐证了姓赵的是个王八蛋!

林梅雨吐血后浑身乏力,很快昏迷过去。

等到再次醒来,丫鬟已经从她指定的地方将东西找了出来。林梅雨确定是自己当初记下的账册后,强打起精神吩咐:“你把这些交给……交给钱芳华!”

说着,又吐了一口血。

下午是急怒攻心,本来还可以熬一段时间的她情绪激动过后,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傍晚,林梅雨再次昏睡过去。

*

楚云梨拿到了那个所谓的账本,林梅雨记得仔细,不光记了所收多少银两和物件,还记下了在哪里收的东西,又是为什么收的。

林林总总加起来有一百多件事,即便这些事情都不能核实,但总能找出几件人证物证都有的。

姓赵的完了。

官员收受贿赂是常事,楚云梨生气的是十多年前修建上游堤坝一事。

姓赵的伙同一起的官员贪墨银子八十万两……要知道,朝廷总共也才给一百万两银子修建堤坝!并且,朝廷每次拨款可不是乱拨,由工部和户部的官员一起算出要花费多少银子,并且不止是算一遍,至少要算三遍。算出来的账目还得有条有理,每一笔银子都得有去处。

这样的情形下,朝廷给出的银子并不算多,如果理事的官员不小心,甚至这银子还不够!

将将能修好堤坝的银子被他们抽掉了八成,可想而知那修的是个什么玩意儿。第二年夏季年下几日暴雨,堤坝被冲垮,洪水淹了整个县,死伤无数,之后还险些爆发瘟疫。

不说朝廷后来又修堤坝,又赈灾花费多少,那些死去的人,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命。

本来无意搅入几人恩怨的楚云梨,看到那本账目后,立刻拜托去京城的镖局,让他们将这账本带给了御史府。

御史监察百官,可直达天听,里面的官员即便勾心斗角,也不会瞒下这么大的事。

不过,从京城往回查,一个月之内能将赵大人抓了都算快的。林梅雨注定是等不到了。

林梅雨是三日之后咽的气。

楚云梨得到消息还特意去了一趟,看见受了伤又吃了几天豆子的林济阳,好奇问:“你这般憔悴,到底是没吃好睡好,还是伤心导致的?”

其实都有。

林济阳活了几十年很少受伤,第一回知道断骨这么痛,第一回知道养病憋得这么难受,他更是见识了黑豆子的难吃。

说实话,腿痛得整宿整宿睡不着的时候,吃豆子拉不出的时候,他也真心觉得,林梅雨太恶毒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直接把那孩子掐死,给孩子一个痛快不行么?非得把孩子留在身边虐待,他怎么会看上这样一个毒妇?

简直眼睛瞎了一样跟这个毒妇暗地里来往多年,不光搭上了自己的名声,搭上了孩子的名声前程,还被所有人指指点点。甚至妻离子散,变成了孤家寡人。

亲近的人都恨他,都怨他,变得人憎狗嫌。

林济阳都怀疑自己养好了腿伤后,还能不能接手生意。他的嗓子……刚开始喝药的那两天说话还行,最近是越来越哑。

“你来做什么?”

楚云梨走进了灵堂:“来看你呀!之前你们俩勾搭一起做了那么多不要脸的事,感情非比寻常,我以为你们会为对方殉情呢。你们没有相许过白头吗?”

当然有。

情浓之际,什么都许过。

林济阳不在乎她的奚落:“你要多久才会消气?”

楚云梨摆摆手,看到林梅雨是真的死了,她转身就走。

林牧屿想要拦,先被她身边的护卫给推开了。

*

林梅雨下葬一个月后,京城有钦差大臣过来,一到城内就围了赵大人的府邸。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赵大人已经沦为阶下囚被押往京城。

而赵玉宝又闯了祸,他最近迷上了赌,外头欠了一堆债,于是他跑了。

至于跑去了哪儿,没人知道。

随着赵大人被抓,整个江南陆续被抓了好几位官员,一时间风声鹤唳,那段时间各个商户都好过了很多。

官员问商户拿银子已经成了常态,钱家每年在这一块的支出占了所有盈利的三成,但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如果不打点好了上头的官员,船只货物被扣,多来几次生意都要做不下去了,哪里还能赚钱?

赵大人的那个账本里,就记了不少这样的钱财。皇上勃然大怒,下令整顿朝廷风气。

京城里官员人人自危,天天都有官员被抓,并且还慢慢影响了全国各地。

*

林济阳天天吃黑豆子,身子越来越差。忽然有一天,他不见了。

林牧屿以为是父亲受不了那份苦跑了……还有,虽然利钱好借,但到了日子没还,那些人追债的手段可不是一般狠辣。

他们为了办婚事,前后借了几万两,到现在利滚利已经有十几万两。

别说如今一无所有的林济阳,就算还是林家主的他,想要筹措这么大一笔银子,也不是轻易的事。

逃了很正常。

但是,父债子偿。

那些人找不到林济阳,不敢来招惹楚云梨……毕竟这可是钱家的姑娘,实在得罪不起。

债主们大把银子放出去,不可能吃了这个哑巴亏,眼看找不到林济阳,就将林牧屿给抓了。

他们的本意是逼迫林牧屿,让他问钱芳华要银子。

奈何如今的钱芳华对他没有丝毫感情,不管那些人砍他的手指脚趾,甚至手臂和腿,都没有心软。

林牧屿第一根手指被砍掉时,只觉得天都塌了。后来又掉了几根手指,他已经彻底打消了自己科举入仕的念头,只想着能保住命就行。

他迫切的希望钱芳华心软,或者是林济阳站出来承担债务。

但是没有。

钱芳华没有心软,还花大价钱给长期买徽墨,其他读书人收藏来当传家宝的墨,她大手笔一箱一箱的给长青买。

林牧屿听到这些消息,愈发恨死去的林梅雨,恨她未婚先孕,恨她换孩子,恨她换了孩子不扫干净尾巴,又让钱芳华知道真相。

他最恨的是林济阳,敢做不敢当。

借了那么多的银子,说消失就消失,林济阳难道不知道跑了之后他这个儿子倒大霉?

林济阳肯定知道,他就是自私!

其实,林济阳并没有想过要逃,他还一心想着自己吃够了苦头,求得钱芳华心软之后重新走回林家主呢。

林牧屿越想越恨,见天的咒骂不休,那些债主在他身上实在嫁不出来油水,直接把人打了一顿,丢到了郊外的乞丐堆里。

也是在乞丐堆中,林牧屿找到了父亲。

此时的林济阳脸上满是疤痕,嗓子哑了,一条腿瘸着,全身没有力气,张嘴只能啊啊啊,谁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父子团聚的第一天,先打了一架。是林牧屿单方面的殴打林济阳。

林济阳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被打得跟烂泥一般。

没有人知道他是曾经风光无限的林家主!

此后一生,林济阳在所有人的印象中都是借了大笔银子不还后跑掉了,至于跑去了哪儿,没人知道。

林长青在五年后参加县试,得了小三元,又过五年,考中了二甲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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