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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那失忆的白月光 10、换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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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吉利丁 分类:历史军事 更新时间:2025-05-27 13:45:52 来源:源1

她会独自走远,他会刚好出现,她会跌入他怀里,他会杀虎救她。

钟薏这才意识到危机已解,绷紧的神经猛然松弛,身体一软。他拉着的手未松,力道大得她险些被顺势拽进怀中。

她一抬头,便撞进他俯身垂眸的目光里。

那眼神沉静得不像救了人之后的慰抚,反而更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幽深、死寂,叫人心生悸惧。

她甚至能从那双眼睛中看到自己慌乱狼狈的模样,似乎被他尽收眼底,一览无余。

她连忙退开些,面露羞愧:“对不住……陛下,臣女实在没用……”

卫昭看着她眼尾还泛着红,脸颊透着被惊吓后的柔软,指尖不自觉收紧。

他将人揽回,语气温柔得近乎哄劝,连一贯的“朕”也不曾用:“我说过,会护你周全。”

钟薏垂眸,语气感激:“多谢陛下相救......”

卫昭理所当然地应了。

这场惊险本是他安排,只为制造一个和她顺理成章联系的契机。

可她方才那副熟悉的、无措脆弱的模样,却在他心中荡起一种奇异的悸动。

从旧日的愧疚中滋长出来,引出一种疯魔般的贪恋。

她失忆后果然变得更脆弱了。

也更容易依赖人了。

她已经开始信他,不再用陌生的眼神看他。

卫昭先是一喜,又开始有些怨自己。为何不第一时间将她囚回身边??为何还束手束脚地给她安排新的身份,让他们相隔如此之远。

明明可以直接将她带回去,告诉她他就是她的夫君,这个世上最爱她、和她相爱的人。

瑶光早已跑远,钟薏尝试吹哨唤它无果,只得与皇帝同乘一骑。她脚软得厉害,根本无法自己上马,被他一把抱起,稳稳安置在马鞍前方。

他的手臂自然落在她腰间,收得极紧。

轻磕马腹,马蹄踏着湿软草叶,一路向林外走去。

钟薏缓了缓,才道:“方才多谢陛下,救我一命。”

他低头看她,她还微微发着抖,像只惊着的猫,却又笨拙地要维持镇定。他忽然觉得骨头发痒。

??既然是救命恩人......那他是不是可以再借机拿点什么?

她等了许久,头顶才传来他的应答,低缓温润:“别怕。朕会一直在。”

“......”

钟薏觉得陛下可能习惯这样说话。他为人温和,不过随口一句,她却莫名听出几分别样意味。

她轻轻咬了咬唇,试图转移念头。

回神时才发现,他们竟不知不觉已走上了返程小道。

她下意识伸手拽了拽他握着马鞍的衣袖,语气也有些急:“陛下……这就回去了?”

她出来到现在不过半个时辰,想来皇帝也差不多。

他侧眸,目光落在那只搭在自己袖口的手上,神色一动。

她也意识到了,连忙松开,不好意思:“臣女是想着,陛下今日还未猎得什么,若就此回营……臣女怕您扫兴。”

他没有自称“朕”,道:“那便劳烦钟小姐陪我寻些猎物,免我空手而归遭人笑话,可好?”

钟薏耳根一红,点了点头,又怕他看不到,低低“嗯”了一声。

卫昭控马调头,林间微风拂面。他久未这般贴近她,身上的气息就在唇齿之间,淡淡的,软软的,却勾得他心头燥得厉害。

他低头看她,她耳尖红透,眼睫轻颤,像是还在强撑镇定不肯看他。

真是可爱啊。

他几乎能听见心底那个疯子在咬牙切齿地笑。

装出君子模样果真没错,她当真喜欢这样的男人。

那他是不是也可以再靠近一点?

他忽然低头,唇几乎是贴着她耳后说话,声音极轻极缓:“钟小姐似乎有些紧张。”

她下意识缩了缩肩,嗓音低得几乎听不清:“不……不是的。”

卫昭轻轻笑了一声,笑意没落在眼底,指腹不动声色地在她腰际摩挲。

隔着一层布料,动作缓慢。

明明是极安稳的姿势,可那手指每一次挪动,都涩情得仿佛下一瞬就能掀开层层衣料,将人拥进最深处。

钟薏觉得莫名腰间有些发痒,可那里只有他的手臂,她不敢多想,只能尽可能和他隔开距离,把目光放到远处的风景上。

“那便好。”他说,语带遗憾,“我只是担心,姑娘若是不安,会不愿再让我靠近了。”

他话语温和,仿佛是在委婉探问她的界限,又仿佛在控诉她现在和他拉开的距离。

......怎么会呢?而且,她们现在同乘一骑,已经够近了罢......

卫昭眼神沉沉地凝视着她,缰绳一收,马身微转,贴着林间小径前行。

那是他亲自挑的路,蜿蜒幽深,不会有人经过。

他享受着难得的独处时光,把速度放得尽可能缓慢,只希望时间停在这一刻。

路再远也会走尽。

出了林子,前方便是空阔山崖。卫昭勒马停下,眼前群山起伏,草色渐盛,麋鹿远奔,天地开阔。

这一路钟薏陪着他慢行,什么都没想,只觉得天光正好,一切都自在又新鲜。

可卫昭却始终在细细打量她。

她每一次呼吸、每一声不自觉的轻叹、每一个悄然偏头的动作……他都一一收入眼底。

心底的执念如同烈焰灼烧,灼得他骨头都开始发疼。

偶有飞禽蹿出,卫昭不动声色抬弓,快、准、狠。钟薏甚至还没看清猎物模样,便已落地不起。

她不禁偷想:若他当年还是少年将军,定是万军从中、挥矛斩敌的风发英姿。

她心头一动,刚偏过头去再偷看他侧颜,下一瞬,男人却“嘶”地低低吸了口气,手捂上臂膀,眉头蹙紧。

“陛下!”她慌了,立刻转身看他,“怎……怎么了?”

他眉头松开一点,脸上浮出一抹淡淡的笑:“无妨。许是方才磕着了。”

钟薏有些不知所措。

他语气轻描淡写,像是不愿她担忧,却又不经意泄出些许懊恼:“害你受惊不说,还误了围猎……钟小姐若觉得无趣,大可早些离我而去,不必陪我费时。”

话落,他目光不偏不倚地锁住她。

钟薏一听便急了,眼眶泛红,手抬起想触碰他手臂,又止住。

她声音低低的,几乎可以确定他是方才抱她下马时伤的。

她又想到自己硬是拉着他晃悠了那么久,他却强忍着伤痛,半丝都没表露出来。

钟薏心中满是愧疚与懊悔:“若不是臣女……陛下也不会受伤......”

卫昭眸色沉沉,低垂着眼:“是我连累了钟小姐,不然你还能多逛一会儿。如今这样……实在太没用了。”

钟薏被他说得心头一紧,忙不迭地摇头,眼神湿漉漉地望着他:“陛下是臣女的救命恩人,怎可如此贬低自己?”

她是真的着急了,一点防备也没有地将那句“救命恩人”说出口,声音轻颤,却如仙乐动人。

卫昭垂眸凝着她,一动不动。

他看着她眼中的关切,一丝笑意终于慢慢从唇角溢出。

“我们回去吧?”她小声问,语调怯生生的,带着点不安的试探。

卫昭侧眸看她,那模样委屈极了:“那便回去吧,免得让你担心。”

御帐的帷幔就在近前。他勒马停住,自马上一跃而下,正欲将她抱下,却被钟薏连忙躲开。

她记着他受伤的事,不肯让他动手,自己小心翼翼地踩着小厮递上的马凳落地。

鞋尖刚一沾地,裙摆微扬,她下意识去拢,余光却掠到男人始终未移开的视线。

钟薏心头一跳。

一行仆从本想跟来伺候,卫昭却抬手一挥,将他们尽数遣退。

帘幕落下,帐内一片静谧。

与方才碧空草色间的从容不同,此刻帐中幽闭,四野皆是属于他一人的气息。

钟薏下意识后退一步,转身道:“陛下,臣女这便去叫御医……”

她话还没说完,便听他在身后轻声道:“不必。”

他已经坐到了矮榻上,背微弓着,声音低哑:“我身上……有些旧瘢。不好见人。”

钟薏怔住。

她眼神闪了闪,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只听见自己心跳一下一下砸在耳膜上,突突作响。

他没有催她。

只是低头坐着,垂眼望着地,鬓发微乱,将本就清隽的眉眼遮去了几分,倒更添几分落寞与少年气的冷清。

像是那种不肯轻易示弱的人在她面前露出嘴最柔软的肚皮,引她去疼惜。

钟薏心里忽然软得厉害。

她咬了咬唇,还是一步步慢慢走近。

“您……有何吩咐?”

“坐我身边。”他目光落在榻旁空处,语气平静。

钟薏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照做了。榻面不宽,她刻意将身体绷得很直,小心翼翼地往边上挪了挪,试图拉开距离。

然而彼此之间的距离不过几寸,那股若有若无的龙涎香气很快缠了上来,随着他呼吸的轻响渗入鼻息,安静得近乎压迫。

“你似乎……不太愿意靠近我?”他忽然开口,挤出一个笑,“是我哪里让你不满意了吗?”

钟薏猛地一僵,指尖紧了紧,耳根渐渐泛起红意。

“臣女……”她犹豫着开口,“只是……不太习惯。”

她顿了顿,怕他多想,还是补充道:“臣女生得体弱,向来与人疏远,从未……离谁这么近过。”

“况且陛下英勇无双,救臣女于虎口,臣女怎会有丝毫嫌隙?”

说完,她悄悄抬眼看他一眼,却见他眉梢轻挑,似笑非笑,像是仍在揣摩她这番话的真伪。

“……原来如此。”他笑了笑,低声道,“我现下手臂疼得厉害,还需劳烦钟小姐……帮我脱下外衣。”

钟薏一惊,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可男人神色温和沉静,并无半点轻浮之意,仿佛只是再平常不过的请求。

钟薏闻言不敢犹豫,怕他再多想。那件猎装系带复杂,她笨拙地试了几次,竟未解开,急得脸颊飞红。

他低低笑了一声,似在怜她笨拙,抬手握住她的手,骨节分明的指节轻轻牵着她解开扣带。

细密摩挲间,她无意触到他颈侧滚烫的肌肤,指尖像被灼了一般,猛地一抖。

他的衣衫一件件褪下,剩那件素白中衣松垮地挂在身上,衣襟敞开,露出如玉的锁骨线条,肌肉隐隐起伏,呼吸间上下浮动,带着极近的压迫感。

钟薏喉咙发紧,视线不敢往下落,耳根已烧得发烫:“这件……陛下能自己脱吧?”

他知道自己再逼下去,她怕是要夺路而逃,于是只缓缓抽出系带,那质地极好的丝衣便如流水般顺着身形滑落。

这是她第一次看清他真正的模样。

他肩背宽阔,肌理清晰,胸前几道浅深不一的旧伤痕交错而落,自锁骨一路蜿蜒下去,藏入衣摆之中。

那不是她梦里的幻想,那是真的刻在他骨血中的烙痕。

她怔了片刻,竟生出几分刺目。

卫昭看着她呆愣的模样,难得唇边没有笑意,眼底漆黑一片:

“钟小姐是......嫌弃我了吗?”

钟薏下意识摇了摇头:“不……不是的。”

“是吗?”

“这些伤,部分不是战场上所得。”他缓缓道,“是别人留的。”

他垂眸,目光扫过胸膛上的一道细长伤痕。

“那时还小,连个遮风的地方都没有。冬天里手脚冻裂,靠着地上的老鼠窝取暖。饿极了,便去抢些宫里扫出来的脏东西,吃了也得挨打。”

他说得极慢,一字一句,带着浓重的克制与压抑。

“后来,有人教我听话。说若是乖些,便能活得久些。”

他的指尖划过肩头那道细痕,声音仍温温的:“那年我钻了人家的□□,被当头赏了一脚。旁边人笑得真开心,像是在看戏。”

钟薏看着他,心口被钝钝地撞了一下。

她没想到他会说这些。

她从未想过,那个立于人前、金冠龙袍、高高在上的天子,会在少年时遭过这般羞辱。

可他说得太平静,像是在讲旁人的故事。

“我母亲……倒是还记得我。”

“每次见我,便骂我是灾星,说后悔生了我。向砸我东西的时候,格外不手软。”

他低头看着她,唇角挑起,反倒温声安慰她,“但是我不怪他们。”

他神情从容,看不出一丝怨恨,像是早已把苦难咽进肚子里,只剩下淡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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