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子里依旧懵懂:“你们是坏人!快点放我回去,我要找娘亲,呜呜呜呜!”
秦修文?一个眼色过?去,蒙着面的张达立刻将马车内已经如同一条死狗一样的焦明磊拖了出来,只听张达厉声道:“今日大人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机会只有一次,若依旧答非所问,你和你儿子的命直接交代在这里!”
焦成章慢慢地收了疯样,他知道对方是秦修文?时,已经是无法糊弄过?去了,现在自己和儿子的命捏在他手里,对方根本不会管他真傻假傻,就是真傻,对他来说,杀个和他有仇的傻子,又有什么大碍?
秦修文?低垂着眼睫,清俊的脸上是满满的寒意,看向此刻趴在地上的焦成章,缓缓问出了一句话,却让焦成章目露骇然。
“当年卫辉府的马掌柜是你派的人吗?”
焦成章思来想去,都没想到?秦修文?居然将这件陈年旧事抖落了出来,而今天来这里也是问这件事的!
当年这事他们最后尾巴扫的很干净,焦成章知道秦修文?必定是没有证据的,只是心里有所怀疑,才会在这个时候捉了他来质问。
看到?焦成章这个表情,秦修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果然是他!
季方和差点断手之痛,新乡县为?保护他而枉死的衙役,都找到?了真正的债主!
焦成章恨声道:“当年你和周邦彦将一大盆污水往我们户部的人头上泼,坏了我的升官之路,我自然要给你点颜色看看,周邦彦我动不了,你一个无名小卒我还动不了吗?没想到?啊,没想到?,哈哈哈!本官当时就应该把你弄死!”焦成章目光阴狠,杀心已到?顶点。
再作争辩已无意义,对方早就给自己判了死刑,倒不如死前来个痛快!
没想到?,周邦彦算不得什么,这个秦修文?才是真正的主使者,若是当年将其一击毙命,今日又如何还有这等祸事?只怪自己当时不够心狠,派的人太?少、顾忌太?多!
诸般想法在自己脑海中一一闪过?,焦成章如今心中只剩下悔恨。
“咚”地一声,一把匕首被扔到?了焦成章手边,秦修文?面无表情地淡淡道:“若还想让你妻儿子女活命,自戕吧。”
焦成章用尽心机躲来躲去,没想到?还是躲不过?这一劫,他颤抖着拿起手边的匕首,这把匕首如此锋利,恐怕一刀下去就能毙命,可是,他一个如此惜命之人,又如何下得去手?
焦成章转瞬间就想求饶,手抖得不像话,可是他知道,成王败寇已成定论,并不是他求饶就可以前尘往事一笔勾销的,哪怕他用全家人的性命去换自己的命,对秦修文?来讲也一文?不值。
对方,只想要他的命。
对死亡的恐惧笼罩着他,看了一眼倒在自己身边人事不知的大儿子,他还那般年轻,那般孝顺,甚至都还没有自己的子嗣。
焦成章闭了闭眼,咬了咬牙,终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将匕首狠狠插入自己的心口处,鲜血喷涌而出,原本碧绿的草色也被染红成了一片,汇聚成涓涓细流,流到?了秦修文?的脚边。
秦修文?往后退了一步,笼在袖口里的手握了握拳,强自抚平狂乱的心跳,这才对身边的人轻声道:“走吧。”
张达走到?焦明磊身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秦修文?看了一眼不过?刚刚弱冠的焦明磊,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张达轻哼了一声:“算你走运!”然后立马带队跟上。
秦修文?展开自己的双手看了看,这双手除了时常写字的地方有些?老茧外,如今指节修长,宛如一节节美玉,一看就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
任谁都想不到?,如今这双手也可以轻易拿捏他人的性命,第?一个是李明义,现在又是焦成章,他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希望自己在这个权力的深渊中,永远能保持清醒,不要用这双手,做下让自己悔恨之事:不滥杀无辜,也不要和焦成章一样,在临死前知道了自己棋差一招,悔恨不已。
秦修文?将手负在身后,等在林子后的季方和亲自将秦修文?迎上了马车,一群人离开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等到?焦明磊醒来,就看到?了自己父亲手握匕首刺在自己的胸口,倒地而死,血迹已经干涸。
他顿时被吓破了胆,两?股战战,站都站不起来,不一会儿便有一股黄色的水渍从自己的下身溢出,等到?焦家下人找过?来的时候,便发现焦家老爷自戕而死,焦家大少爷躲在一边,口中念念叨叨,谁都不能接近他,彻底疯了。
焦家最有希望的两?个人,一死一疯,焦家仆从对视了一眼,心中默然道:焦家,彻底没了。
第109章
焦成章自戕而亡的消息再次传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掀不起半点风浪了。
世情本就如此,已经没有半丝用处的人,何必又?去浪费心力,谁还会?去认真追查一个疯了的人,到底是自己?发疯自戕,还是被人弄死的?焦成章是溃败而逃,走之前所有人都害怕和他牵扯上关系,早就如鸟兽散了,死了之后反而?有些人还松了一口气——毕竟死人要比活人安全。
但是不管焦成章的死到底是什么情况,所有人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对秦修文更加讳莫如深,户部许多和秦修文尚且不熟的官员见到了秦修文,都是立马低头行礼,见完礼之后迅速走开,都走出了老长一段路,才捂着自己?的小心脏,就怕哪里得罪了秦修文,被他给盯上。
修路一事?,再?也?没有任何人站出来阻挠,许多事情如今已经有条不紊的进行,京城外到卫辉府的官道?现在也?开始了修建,苏家给到了极低的材料价格,秦修文自然“大人不记小人过”,欣然?接受了。
秦修文从来不会?为了所谓的脸面而?推拒到手的利益,他没有这个年代所谓的文人清高,只要不涉及到原则问题,秦修文一般都是出于理性的决策。
这让苏安源简直就是感恩戴德,尤其是在听说了午门数百名举子敲登闻鼓、后面又?抓捕了许多官员之事?,他本身人就在京城,那几天京城里是如何风声鹤唳的,气氛紧张还历历在目。
如今听底下人汇报焦家一死一疯消息的时候,苏安源简直就是头皮发麻,手脚颤抖着将手中?的“京报”折了又?折,喉头滚动了几番,才将从额头上流到鬓角边的汗水擦走,心中?是千百万个庆幸自己?当初的决断,若是一条道?走到黑,那么估计今日?自己?还能否好端端地坐在这里,都是一个未知?数吧?
无人捣乱,修路一事?的进展自然?就顺利了,秦修文也?不用再?忙着各处防备,脑海中?紧绷的弦终于可以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