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黑色潜艇,在暴风雨後的海面上发出沉重的嘶鸣。
它的庞大和冰冷,让小渔船上的人感觉自己像蚂蚁一样渺小。
「快!」
潜艇侧面,一道舷梯猛地放下,同时,四名身穿全黑色潜水装的人,从潜艇内部冲出,跳上两艘快速皮艇,朝小渔船飞速驶来。
他们的动作专业而迅速,在黑衣军人的指示下,将陈心宁丶权艺珍丶莉莎和艾莉一行人,像抓小鸡一样,一个接一个地拉上了皮艇。
小渔船在潜艇掀起的巨浪中摇晃得更厉害了。他们四个狼狈不堪地被拉上皮艇,然後又被黑衣人粗鲁地推上潜艇的甲板。
潜艇甲板湿滑,巨大得像个小型机场。海风呼啸着,夹杂着细雨拍打在脸上,冷得刺骨。
这是一艘可怕的顶尖武器。
它巨大的身影几乎遮蔽了半边天空,船身上那些冰冷的金属和复杂的结构,让人感觉这就是一台致命的终结者,不是为了生存,而是为了毁灭。它的出现,让他们刚刚经历的直升机对峙和海上风暴,都显得像是小打小闹。
他们几个人,全身湿透,冷得发抖,身体和精神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莉莎和艾莉的脸色依然苍白,艾莉甚至还在轻轻地乾呕。权艺珍紧紧地跟在陈心宁身後,眼神充满了警惕。
「跟上!」黑衣军人没有多馀的废话,只是用枪口指着潜艇上一个开启的舱门,示意他们进去。
潜艇内部,是完全不同的世界。狭窄的通道丶冰冷的金属墙壁丶头顶上密密麻麻的管道和电线,还有机器运转时低沉的轰鸣声和奇怪的砰砰撞撞声。
每走一步,都感觉空间在不断地缩小,压迫感越来越强。
空气中弥漫着金属丶燃油和某种消毒水的味道,混杂着他们身上带进来的咸湿气息,让人觉得很闷。
他们四个人被推着往前走,紧张和疲惫让他们的脚步都有些虚浮。每经过一个舱室,都能看到各种复杂的仪器和神色严肃的士兵。
这是一条直接通向未知的深渊,他们知道,即将直接面对的,是死亡的威胁。
他们被带到一个被冰冷灯光照亮的舱室。这里没有武器,只有几名身穿军装的俄罗斯人,眼神锐利地扫视着他们。其中一个身材高大丶脸上带着一道疤的军官,眼神像刀子一样。
「脱掉衣服。」疤脸军官用俄语说了一句,旁边的翻译立刻用韩语转达。
陈心宁的心猛地一沉。脱衣服?在这里?在这些陌生男人面前?这简直是侮辱!她看了看权艺珍,权艺珍的脸色也变了,眼神中充满了不安。艾莉和莉莎的脸色更是煞白。
「我们是医生!」莉莎忍不住开口,他的声音带着愤怒和不满。他虽然外表像个女人,但内心却是个骄傲的男人,无法接受这种无礼的对待。
「这是规定。检查,确保你们没有携带任何违禁品。」翻译冷冷地说,眼神没有丝毫波澜。
莉莎的身体僵住了。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羞辱和愤怒。他知道这种检查意味着什麽,对他这种外表是女性却生理是男性的身体而言,更是一种**裸的挑衅和侮辱。
他紧紧握着拳头,没有动。
「立刻!脱掉!」疤脸军官的声音猛地提高了,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莉莎依然没有动。他咬紧牙关,眼神死死地瞪着疤脸军官。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猛地甩在了莉莎的脸上!
疤脸军官的动作快得像闪电。莉莎的头猛地偏向一边,脸颊上立刻出现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他身体晃了一下,但没有倒下,眼神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怒火和屈辱。
「不服从命令,就是敌人。」翻译冷冷地说,冲锋枪的枪口微微抬起,指向莉莎。
舱室里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
权艺珍发出了一声低呼,下意识地想上前,却被陈心宁用眼神制止了。陈心宁的脸色也铁青,她感受到了那种熟悉的丶被剥夺掌控权的愤怒。但她知道,此刻反抗只会让情况更糟。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魁梧,眼神却很平静的俄罗斯军人走了出来。他是潜艇上的安全官。他看了一眼莉莎,又看了一眼疤脸军官,然後对翻译说了一句俄语。
翻译点点头,对莉莎说:「安全官说,带你去另一个房间检查。」
安全官没有说话,只是做了个手势,示意莉莎跟他走。莉莎的眼神在陈心宁脸上停留了一秒,他看到了陈心宁眼中的冷静和微不可察的示意。他深吸一口气,脸上带着被打後的红肿,但最终还是跟着安全官走了。舱门「砰」的一声关上,发出沉重的声响。
接下来的几分钟,对陈心宁丶权艺珍和艾莉来说,简直是度秒如年。他们三个人站在那里,感受着冰冷的金属墙壁和俄罗斯军人审视的目光。莉莎会遭遇什麽?他那特殊的身体,会让他在那个小房间里经历什麽样的对待?想到这些,艾莉的身体甚至在微微颤抖。
过了大概十分钟,舱门再次打开了。莉莎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的脸颊依然红肿,但他却…笑了。
而且,跟在他身後的安全官,脸上也带着一种奇怪的丶难以言喻的笑容。
莉莎的笑容很浅,带着一种近乎诡异的释然,又好像带着一丝嘲讽。他看了一眼众人,然後对着翻译说了一句俄语。翻译一愣,然後转达:「他说…检查很彻底,他现在感觉…轻松多了。」
所有人都被这奇怪的反应弄糊涂了。被打了巴掌,被带到小房间单独检查,结果却是这样?只有陈心宁,她的眼神深邃,似乎读懂了莉莎笑容背後的一些东西。
她知道,莉莎一定用了某种只有他自己能理解的方式,重新掌握了局势,或者说,以一种特殊的形式,达成了某种「平衡」。
这不仅没有打垮他,反而让他变得更坚韧。要是伊莉莎白在就好了!权艺珍心里闪过这个念头,她知道如果伊丽莎白在场,绝不会让莉莎独自面对这种羞辱。
他们没有时间去思考莉莎身上发生了什麽,因为疤脸军官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冷漠:「现在,你们。」他指了指陈心宁丶权艺珍和艾莉,示意他们进行检查。
这次,没有人敢反抗。
他们在冰冷的注视下,一件件脱掉了湿透的防水衣和贴身衣物,赤身**地站在几个俄罗斯军人面前,接受着冰冷的灯光和审视的目光。空气中弥漫着尴尬丶羞辱和一种无法言喻的脆弱。
每一次触碰都像是刀割,每一次目光都像是刺穿。
他们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被严格检查,甚至连最私密的区域也无法幸免。这是一场对尊严的彻底剥夺,让他们感觉自己不再是医生,而是被检查的物品。
检查结束後,他们被允许穿回衣服。所有人都感到身心俱疲,但脸上都带着一种被激发出的丶冰冷的坚韧。
「现在,去见病人。」疤脸军官命令道。
他们被带到一个更大的舱室。
这里灯光明亮,但气氛却凝重得像冰。几名身穿军装的俄罗斯人站在那里,他们的脸上带着一种冷静的威严。其中一个高大的男人,看起来像个医生,他的脸上布满了疲惫。
瘦高的翻译站在旁边,他看到陈心宁一行人,立刻用流利的韩语说道:「欢迎你们,医生。患者就在里面。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患者情况怎麽样?」陈心宁没有废话,直接问道,她知道时间就是生命。
俄罗斯医生上前一步,脸色沉重地摇了摇头。翻译将他的话转告:「我们的医生说,患者生命垂危。情况…已经无力回天。」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让陈心宁的心猛地一沉。
无力回天?他们冒着生命危险,穿越禁区,搭乘核潜艇来到这里,结果却被告知病人已经没救了?这不仅是对他们专业的否定,更是对他们所有努力的嘲讽。
「病人是谁?」权艺珍忍不住问道,她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任何病人,只有冰冷的墙壁和严肃的俄罗斯人。
翻译的脸色更冷了,他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患者的身份是最高机密。你们不需要知道。」
他指了指一个紧闭的舱门:「他在里面。年龄大概七十岁左右。」
陈心宁的目光落在那个紧闭的舱门上。
周围的空气彷佛凝固了,压得人喘不过气。她感到一股强烈的愤怒和不甘。无力回天?她经历了那麽多,在雪地里重塑了自己,不就是为了在这种极端情况下,去征服那些不可能吗?
她深吸一口气,眼神锐利得像刀锋,直视着那个俄罗斯医生和翻译。
「让我看看病人。」陈心宁的声音很平静,但语气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作为医生,没有亲自检查,就没有『无力回天』这种说法。」
俄罗斯医生眉头紧锁,似乎想说什麽,但最终在陈心宁那强大的气场下,他迟疑了一下,还是让翻译打开了舱门。
陈心宁知道,这是一场关於生命的赌局,她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最正确的判断。面对一个被宣判死刑的病人,一个连身份都不能泄露的神秘人物,一个充满死亡威胁的狭窄空间,她的征服欲,此刻将被逼到极限。她需要的不仅是医术,更是胆识和对生命的狂热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