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1暂借虎威(第1/2页)
裴元想起去年那挣扎求活的艰辛,心情也有些激荡。
正要和宋春娘敞开心扉,好好说点什么,就听蜷在怀里的宋春娘说道,“说起来,想起去年的事情,我有一次就伤的和你现在差不多。”
“哦?”裴元快速地回忆着,“是陆訚在南直隶围攻我们那几次?还是在山东遭遇霸州流贼的时候。”
宋春娘可以说是裴元最好的战场副官了,每次都紧密的和裴元配合,几次恶战,几乎都没缺席。
然而这两个答案都不是。
宋春娘咬了下牙齿,恶狠狠的说道,“是在秦淮河边的一处河房!我被一个狗男人险些打死!”
“要不是我豁出脸皮引诱,就要被人摔死在墙上了。”
裴元心中一寒,立刻感觉到了一丝危机感。
翻旧账,真的是一件很难顶的事情。
他心虚的微微缩腹,却未能挣脱掌握。
宋春娘也察觉到了裴元的小动作,手中越发拿捏,“千户这次受了伤,下属是不是该表示下心意,帮千户纾解一番?”
裴元有点警惕,“什么意思?”
宋春娘冷笑一声,另一只手的手指,揉捏在裴元臂上的一处淤青,那稍重的力道,立刻疼的裴元嗷嗷叫起来。
裴元想要起身,可是这会儿不但要害被制,那宋春娘也不是易与的角色。
当初在河房捉拿她的时候,可是逼得裴元用出压箱底的死亡翻滚,才得以翻盘的。
裴元素来识时务,当即试图以温情感化,“你知道吗,刚才我正想着你的好。”
宋春娘哪会吃这一套,没好气道,“你是不是又在矫情?”
说着没轻没重的轮流捏了一下,“怎么好?是这样好,还是这样好?”
裴元一下酸痛一下酸爽,再次疼的嗷嗷叫。
裴元和宋春娘之间倒是没皮没脸惯了,只是这会儿清歌晩月在旁,他裴千户不要面子的吗?
宋春娘之前还只是无心而为,但是留心了裴元的反应之后,忽然某种初心再次有些萌动。
她迟疑着再次两手试了试。
发现了狗男人的反应之后,宋春娘那骑在裴元身上的身体慢慢滚烫起来。
她在黑暗中静了一会儿,自作主张的自言自语道,“上次打我的事情,今天就两清。”
裴元有了某种不妙的预感,正要拒绝,宋春娘已经松开手捧着他的脸亲吻起来。
裴元不明所以,见宋春娘此时这般多情,也温柔的回吻着这女人。
宋春娘吻了一会儿,骑在他腰上的双腿慢慢下滑。
裴元只得再次强调,“我现在是伤号。”
语气已经松动,为待会儿不尽如人意的配合,提前免责。
“嗯。”宋春娘敷衍的答应着,很是乖巧的收纳,又双腿双手将裴元缠紧。
裴元刚才那个不妙的念头,再次浮现脑海,她该不会……
正想着,宋春娘的双手就在裴元那些有淤伤的地方,轻轻的捏了下去。
……
早间裴元睁眼醒来,感觉浑身都被掏空。
他没好气的看看左边,发现不是,又看向右边。
宋春娘不着寸缕的慵懒躺着,这会儿倒是一点劲头都没有了。
裴元撑着身体爬起来,发现身上的淤青意外的消散了不少。
昨晚自己又恨又怒,咬牙切齿的恨不得把,宋春娘也不知死活,嘴硬的说裴元是在矫情,坚持要在他身上捏一捏。
一夜近乎透支的酣畅,竟还真让他身上许多淤血的地方,都得到了缓解。
裴元没好气的把宋春娘搭在自己身上的手甩开。
宋春娘仍旧装睡,脸上却情不自禁难掩笑意。
裴元凑过去,低声在她耳边道,“下次换你。”
裴元想着今天还要在智化寺,迎接众人的探望,只得勉强起身,简单的洗沐了下。
等到用完早饭,裴元到了前院,发现岑猛已经带着一些护卫等在这边。
裴元随口问了一句,“陈心坚呢?”
岑猛答道,“回禀千户,他昨天听千户说,婚礼的事情要尽快,就连夜跑去和女家商量了。现在两家都做好准备了,也去请教了知为道人,说是今明两天都是好日子,由千户定一天便是。”
裴元想说是不是有点草率,又想起,这好像就是自己要求的。
这个时代的婚礼,主要仪式是在男方家举办。
至于女方家,若不是经历了之前的毁婚另嫁,这会儿早就连回门的事情都做完了。
裴元对于陈家来说,是不可忤逆的对象。
陈头铁的富贵完全是裴元亲手所赐,陈心坚也稍微透漏了点自己将会得到重用的事情。
既然这是裴千户主张的婚事,那陈家人自然都热心的很。
裴元不知道韩千户什么时候会入京,再次道,“越快越好。若是陈家准备妥当了,那就今晚为他们举办仪式。”
说完,又对岑猛道,“让个人去大慈恩寺催一催我那二哥,问问他上次说好的千户能不能给?”
等到传信的人各自离去。
裴元才带了岑猛去智化寺。
实际上也不用裴元通知,这些日子一直关注着大慈恩寺那边动静的众人,在裴元离开大慈恩寺的当天,就知道裴元出来了。
只是他们得到消息的晚,也不好立刻赶过来。
魏讷倒是先见到了裴元,只是既然那会裴元没吩咐什么,想来没什么急事,索性趁着今日休沐才提着礼物过来拜访。
魏讷旁敲侧击的想要打听有关杨褫的事情。
裴元倒也没有隐瞒,说道,“现在本千户的事业越做越大,能够受制于人的地方,也就越来越多。这种事情已经难以避免,所以,就想和他后面的人打个招呼。”
魏讷这才释然,他想了一会儿,说道,“杨褫是都给事中出身,并没有体现出什么特别的倾向。只是他经历的衙门不少,有哪些衙门和他亲近,也说不好。”
裴元打发走了魏讷,就听到萧韺父子上门。
裴元连忙让人将他们迎了进来。
萧韺先是关心了下裴元的伤势,随后颇有些唏嘘道,“我叔父这一走,也算人走茶凉了,各处都不太给面子。里里外外的事情,都照应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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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元有些奇怪的问道,“萧兄怎么说起这个?”
萧韺神情有些复杂的说道,“李璋的侄儿李进,已经被安排进旗手卫了,他让我向千户致谢。”
裴元想了想,大致有些明白了。
裴元越过萧韺帮着李璋的侄儿补了实缺,这自然会让那些原本的萧党,觉得萧家现在靠不住了。
而裴元能委托司礼监掌印陆訚办事的行为,无疑会让那些落水狗,产生自己只要紧跟裴元,也是曲线赢家的错觉。
萧韺有些无奈,却也没有办法。
裴元对这信息来了兴趣,立刻追问道,“李璋还说别的了吗?”
萧韺摇头,“没有,就是让我向你转达谢意。”
想着当时的情况,又补充了一句,“对了,还说近些日子,就能向千户当面致谢了。”
近些日子?当面致谢?
裴元心中一动,已经有了猜测,八成是李璋已经把信递给皇后看了。
而且,也向裴元积极表达了,近期就能促成他入宫一行的事情。
虽说之前已经有了判断,但是皇后在看到那封信之后没有声张,这就让裴元有些鼓舞了。
只要她也心有忌惮,不再那么高高在上,彼此间就能有交易的基础。
等到萧韺离开,排在后面来见的人,就有些让裴元出乎意料了。
来人竟然是之前的仪制郎中刘滂。
裴元想着自己和这位刘兄的往来,一时有些摸不清头脑。
虽说自己向他卖了几个人情,关系也还不错,但是他一个文官,又是清贵的礼部官员,跑来找自己一个锦衣卫做什么?
好在云不闲他们那些伤兵已经被挪到其他佛堂里了,这会儿堂中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裴元便让人将刘滂直接请了进来。
刘滂先是惯例的寒暄了几句,又问了问裴元的伤势。
得到了裴元“一切都好”的自吹自擂。
刘滂接着就急不可耐的恳求道,“愚兄遇到了一个难处,唯有贤弟能够解围,若是贤弟有暇,还望助我一臂之力。”
裴元听了,就知道李士实的第一步已经成功了,刘滂的职位已经正式调动了。
他装作不知的疑问道,“主客司?刘兄不是在仪制司吗?”
刘滂有些尴尬的说道,“就是主客司。之前贤弟向我提了少宗伯有可能会去丁忧的事情,愚兄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按照贤弟的意见,先暂避锋芒,免得在大宗伯面前碍眼。”
“所以前些日子,愚兄得了个机会。就趁机把差事,转到了主客司。”
刘滂说着的时候,还不时看看裴元。
这本就是裴元的建议,裴元当然不会讥笑刘滂。
再说趋利避害乃是人之本性,裴元一个外人,有什么好去诟病的。
裴元跳过这个话题,直接问道,“若是刘兄在仪制司,咱们两家的差事还有些交集,可是刘兄都已经去主客司了,咱们两家的差事可谓是风马牛不相及,只怕小弟有心无力啊。”
刘滂连忙道,“贤弟过谦了。愚兄要借的是贤弟的虎威,和贤弟的公事无关。”
裴元有些诧异的询问道,“这是怎么说?”
刘滂这才叹道,“原本愚兄还以为主客司是清闲差事,没想到才刚刚接手,就出了许多事情。”
说着,刘滂倒苦水一般,向裴元诉说道,“先说那朝鲜使团。”
“去年的时候,他们向天子进献的表文无礼,因为言语不恭,被礼部驳回。本以为他们会吸取教训,感念天子恩德,可是没想到他们不知悔改,这次又惹出事来。”
裴元略一想,大概就知道刘滂先提的那件,应该是历来就有的“表笺风波”了。
朝鲜虽然称臣于大明,但是时不时的就喜欢在表文上搞点小动作,想要偷偷的自嗨一下。
那次的事情激怒了礼部,后来被照子哥压下,只是遣使斥责。
没想到大明的一时宽容,换来了朝鲜使团的越发亢奋。
裴元问道,“这次他们又如何了?”
刘滂咬牙道,“前日我领他们的使节见天子时,朝鲜使节误以‘殿下’称呼当今。当时朝臣皆怒,为兄见出了这等事,也是汗出如雨,彷徨震恐。”
“幸赖天子大度,大笑着缓和道,‘彼乃小邦人,言语有差何足怪!事情才总算是当场没有闹开。”
“只是这等事情既然出了,少不得就要有人出来担责任。”
“愚兄恰恰接手了藩臣朝贡的事情,恰好受到牵连。现在已经有御史上书弹劾了,而且还不知道等到大宗伯和少宗伯从贡院出来后,会怎么责罚为兄了。”
裴元听了不由冷笑。
朝鲜作为大明的藩属国,对大明天子自然应该称“陛下”,对朝鲜国王称“殿下”。那使节一句误会,就使大明与朝鲜亢礼。
要是心性粗疏大大咧咧的,可能就不当回事儿了。
但是历观朝鲜以往的举动,这种在礼制上偷偷摸摸的僭越,早已经屡见不鲜。
这种偷偷摸摸的僭越,或许于大明无损,但是如果能成功一次,就足以让朝鲜上下暗爽的集体**了。
如果用一句话来概括,这上千年来朝鲜和中原王朝的交往,那就是。
——偷偷摸摸的试探,痛哭流涕的谢罪,下次还敢。
朝鲜国对大明的偷偷摸摸,自然也不止这一次。
单就正德年间,朱厚照刚刚继位的时候,朝鲜国就整了个大活。
按照惯例,大明有了新的天子,要向藩国派出使臣颁布正朔。大致就是,通知一下,从明年开始,以后你们就过正德年了,不要再用弘治年号了。
结果朝鲜听说大明新换了个小皇帝,也不知道哪根筋出了问题。
“国王迎诏,不郊迎,不道跽。”
也就是说,朝鲜国王没有出城迎接诏书,也没有跪在道边等待使者。
这礼貌吗?这简直太过无礼了!
随从出使的翰林侍读徐穆见马上要出外交事故,立刻上前援古证今,反复折辩,最终才让朝鲜国王的试探缩了回去。
只是这样的试探,本身就伤到了大明的颜面。结果如何,也不过是在竭力挽救局面罢了。
能够在挑衅大明后,平平安安的缩回去,更是助长了他们“下次还敢”的气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