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媳 第二十六章-裂缝

午後的时间彷佛变得很长，像是什麽都静止了。

书伟坐在沙发上，一边用着笔电，一边不时的滑着手机；晟哥坐在沙发的另一端，表情百无聊赖丶眼神游移，电视正拨放着新闻，但他像是没真正看进去。

阳光渐渐斜斜落进屋里，洒在客厅的地板上。

窗边的植物被晒得微微发亮，叶面透着淡淡的光泽，像在安静地呼吸；沙发上盖着的毛毯反射着细碎的光粒，彷佛连空气中飘浮的灰尘都慢了下来，缓缓旋转。

整个屋子安静得像是时间也学会了偷懒，彷佛连阳光移动的声音都听的见。

她走进客厅，在茶几上放了一杯咖啡给他，也放了一杯热茶给他。

动作轻的连放杯子的细微声音都没有。

她放下热茶时，他没说话，只是微微的点了头。

她放下那杯咖啡时，他也没说话，连看也没看。

她经过他们身边，脚步轻得几乎没有声音；她没看谁，谁也没看她。

像是三个人被安放在同一个画面里，却各自有各自的沉默。

电视上新闻播报员滔滔不绝，谈着世界局势的纷乱，语调却显得格外遥远；那画面里的骚动，反而衬出屋内的过分安静。

彷佛阳光照着每个人，却没有人真正被晒暖。

…

…

阳光慢慢退到墙边，收起它温吞的金光，只剩窗框边一条黯淡的金线。

傍晚像是谁轻轻关上了一盏灯，暮色一点一滴地吞没了屋子里的颜色。

厨房的灯先被打开，成了这空间第一盏亮起的灯火，从二楼下来的舒淇走了进去，开始动手煮饭。

书伟依然还在客厅，正半躺在沙发玩着游戏主机，声音轻轻地从耳机中泄出来，与厨房里偶尔传出的切菜声交错着。

喀嚓。

玄关门被推开，晟哥回来了，身上还带着健身後的馀热。

父子俩待在客厅闲聊了一阵子。

等到饭菜香气扑鼻时，天已全黑了，没人多说话，一如午后；饭是简单的家常菜，桌上的菜色不多，三个人各自吃着；桌上偶尔冒出一两句话，像是漂浮的泡沫，轻轻地升起，又安静地破掉。

饭後，桌面迅速被清空，没有人催促，却也没有人拖延，彷佛各自心里早有节奏。

厨房里传来水声与碗盘的碰撞，是晟哥在洗碗，动作安稳，不疾不徐。

洗到一半，他抬头望向窗外，夜色已沉，天空是一片柔蓝。

「......」

他的脸依然平静，像是静静摊平的一张纸。

什麽也没写。

却也什麽都藏着。

夜幕就这样静静地盖下来。

晟哥一个人坐在客厅，没开灯，但电视还开着，画面明明暗暗的跳动，新闻画面转成了某个电影台，正演着激烈的战争场面，他却一眼都没看。

他坐在沙发的前缘，身体略微前倾，手肘撑着膝盖，低头望着地板，像是心里有什麽东西在反覆打转，盘旋不去。

一旁的落地灯发着暖黄的光，洒在他一边的肩上，另一边则落入阴影里。

像是他自己也只剩一半亮着。

他静静坐着，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像变得很轻，屋里只剩电视细碎的声音丶冰箱低声嗡嗡的运转声，以及墙上时钟规律的滴答声。

他忽然转头，看了一眼楼上的方向，那动作很轻，眼神只停留了一瞬，便又收回来，目光里什麽波澜都没有。

但那眼神太快丶太短暂，反而像是掩饰什麽。

他伸手碰了下茶几上那杯早已凉掉的茶，手指轻轻敲了一下杯缘，却也只是一下，就停了下来。

忽然，楼上传来细微的水声，像是有人正在洗澡，水柱落下的声音透过管线传进客厅，温吞而不真实。

他没有抬头，只是往後靠，像是整个人都在慢慢往沙发深处沉去。

彷佛只有满身疮痍丶破破烂烂的人，才有的那种沉，那种倦。

他闭上了双眼。

他忽然有些闷闷的叹了一口气，不重，但像是一种无声的压力泄出来。

许久。

他睁开眼，坐直了身子，低头捻起那杯冷茶，一口气喝完。

味道苦涩，像是被拖得太久的什麽。

…

…

洗完澡後，舒淇走进卧室，头发还湿着，贴在颈边，沾着些水气；她坐在梳妆台前，拿起毛巾慢慢擦着头发，手上动作缓慢，像是刻意不让自己想太多，也像在拖延些什麽。

书伟原本坐在床沿，看着手机，听见她的脚步声进门後，他没说话，只是缓缓起身，走向她的背後。

他从後方靠近，身上还带着洗完澡後的体温与香味，他没有立刻碰她，只是低头看着她镜中的倒影。

舒淇没回头，彷佛没察觉他的接近似的，继续擦着头发，眼神则落在镜子某个模糊不清的角落。

他那双修长的手轻轻搭上她的肩，一路缓缓下滑，手指触过她光滑的锁骨与手臂，带着一种明显的意图。

舒淇的手停了下来，毛巾滑落在腿上，她低头，身体却不自觉绷紧了些，背脊微微挺直，像是筑起一道无声的墙。

「老婆……」书伟的声音低了下来，贴在她耳边，而手却已悄悄游移到了胸前，力道不轻不重，带着几分不容置喙的**。

舒淇的身体微微一僵，感觉心里有什麽浮上来了，那不是厌恶，但也绝不是渴望。

那种感觉像是一层细密的雾，包裹着胸口，闷闷的。

舒淇身体一缩，本能的後仰闪避了一下，却又随即稳住自己，强笑道：「老公……我头发还没乾呢。」

语气听起来像是撒娇，却太快丶太轻，甚至连她自己也听得出有些不自然。

她知道自己不该这麽闪躲，但她的身体像是不听使唤，一触碰就有种从内而外的不对劲，彷佛每一寸肌肤都在排斥那不属於她渴望的人。

书伟像是没有察觉，手上的动作没有马上停下，只是低头，嘴唇贴近她的肩颈，轻声道：「那我等你吧。」

他转身走向床边，动作自然，因为这根本不过是一个习惯性的夜晚。

他躺下去，翻了个身，拿起手机，没有再看她。

吹风机的声音响了起来，舒淇的手悬在半空，过了几秒热风才拂过发丝；她的脸色有些发白，动作一下快一下慢，每一下都像在拖延。

怎...怎麽会这样...

明明我以前都会想要被他碰的...

明明以前我会主动靠近他丶会喜欢他的气味丶他的体温...

我也不是没爱过他。

可现在，他才刚靠近，我就浑身僵硬，怎麽办...

林舒淇！他是我的丈夫呀，我应该让他抱我，应该让他亲我。

可是...

……

他…

他的手跟公公的完全不一样...

我...

我...到底该怎麽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