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塞丽莎的复国日记 第一章 巴塞勒斯与群臣（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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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贝伦加尔扭过头，难以置信地盯着管家，“有多少物资？”

“老爷，我没当过军需官，所以可能算得不那么准确……但反正很多，非常多！让一万人用个一年半载的，肯定是够了！”

“把那礼单拿过来，给我看看！”

“是！”

没多过久，那礼单就被送到了贝伦加尔的手上。看着那上面的一行行数字，贝伦加尔的手都在发抖。这哪里是什么送给个人的礼单，分明是为了一场大规模的战争而准备的军需物资清单！

“那个富商在哪里？”贝伦加尔问道。

“他有留下自己借宿的地址，如果老爷想见，我这就派人把他叫过来……”

“等一下。”贝伦加尔举起手制止了管家，“准备好晚餐后再邀请他过来，不要失了礼数。”

“是。”

“然后，在院子外埋伏二十名刀斧手，听我号令。”

“老爷？你这是……？”

“恐怕，来者不善。”

贝伦加尔把那长长的礼单折了起来，丢进了点燃的烛台里。

当天夜晚，贝伦加尔的宅邸里难得的灯火通明。宅邸里所有的仆人都列着队，等候在从大门到餐厅的一整条路上。贝伦加尔本人则独自坐在餐厅里，隔着那长的离谱的餐桌，严肃地注视着进入餐厅的大门。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一阵豪爽的笑声，一个富商装扮的男人走了进来，他身材壮硕，留着又大又黑的络腮胡，走起路来四平八稳的。

“贝伦加尔将军！久仰！久仰！我为了见你一面，可是在这里等了好几天了！”

贝伦加尔于转瞬之间将那严肃的表情收了起来。他带着笑意地站了起来，彬彬有礼地邀请那名富商入座。

“我事务繁忙，今天中午才刚刚返回康斯坦丁尼耶，然后就听到了这件事。”

把那名富商在长桌的一侧安顿好后，贝伦加尔当即一转身，坐到了那长的离谱的桌子的另一侧。然后，他把抱着手，意味深长地注视这那名富商：

“不知老板你是哪里人？在做什么生意？”

“我？我是利古里亚共和国来的商人！至于生意——”那富商笑着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什么生意都做，只要能赚钱就行！”

“那就怪了。”贝伦加尔开始低头用小刀切自己眼前的肉，“能够一下子给出这么多物资的，怎么着都是一方豪强了。利古里亚共和国的豪族我基本上都认识，可我好像从来没听说过有你这么一号人物啊？”

“那可不，做生意就是这样，利润越大，风险就越大。一个豪族倾家荡产，就是那么一个念头的事情；同样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一夜暴富，也就是那么一个念头的事。我的生意近几年才红火起来，将军你不认识我，那可太正常了。”

“你给我的那份‘礼单’我看了，”贝伦加尔微微把眼皮往上一抬，“说实话，这么大的数额，你拿一半送给巴塞勒斯，剩下的换成钱上下打点一下，去偏远地区当个总督、将军啊什么的完全不成问题。你想不开，要来我禁卫军这里干什么？”

“我们是利古里亚人，在七丘帝国没点人脉，哪能当好总督、将军哦。”那富商说道，“倒不如在禁卫军里踏踏实实地工作、立一点战功，将军你再关照一下、多提点一下，这样要实在的多了。”

“原来是这样。”

贝伦加尔笑了一声，将切好的肉用小刀插着塞进了自己的嘴里细细咀嚼了几下。可是猛然之间，他忽地提起那把小刀，照着那富商的面门就抛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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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刀贴着富商的头皮飞了出去，可那富商依旧端正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不仅没有害怕、甚至连闪都没闪一下。

“果然，你不是一名商人。”贝伦加尔的目光严厉地逼视着他，“你知道这个数额的物资意味着什么吗？支撑禁卫军作战一年的物资，要换成金币去找雇佣兵，足够在利古里亚共和国内部发动一场政变！你用这样的数额，来我这里换一名普通的军官当？”

“果然，这种数量的物资，说是商人资助的，还是太勉强了吗？”

那富商不动声色地从餐桌上把他的那把小刀拿了起来，放在手里灵活地转动着。

“那我也就不装模作样了。直说了吧，我不是什么商人，而是一名雇佣兵。礼单上的那笔物资，是我们老板赏给你的。至于想放个人进禁卫军，那是顺带的，其目的，当然是为了安插个眼线，给我们老板传递消息了。”

“你们的老板是谁？”

“这就不是你能知道的了。现在，选吧——是接受被安插一个眼线，然后得到这笔物资，还是拒绝？”

贝伦加尔缓缓地把酒杯提了起来，悬到了空中：

“我难道就不能既得到这笔物资、同时拒绝你的请求、顺便问出你的老板是谁吗？”

“那恐怕是不行的了。”那人笑了一声，“这么大一批物资，我当然不可能随身带到城里来。就算是用船分批运，都得运好几天呢。而且，你的刀斧手藏的位置也不是那么好，要想抓住我逼问，怕也是有点难度。”

还不等贝伦加尔为“刀斧手”几个字震惊，那人就随意地吹了一下口哨。那口哨声并无什么稀奇，可很快，从宅邸的四面八方都传来了相同的口哨声，回应着他所发出的讯息！

青筋从贝伦加尔的手背上爆了起来。他意识到自己的宅邸已经被眼前这人的同伴给渗透潜入，那么，当下最好的方法，就是由他亲自动手，把眼前这个男人给抓住。

那男人摇了摇头：“贝伦加尔将军，何必有这么大的敌意呢？多余你是帝国的将军，而不是一名土匪，难道也想做强抢这批物资的事情？我们老板只是想安插一个眼线而已，而且这还是挑明了告诉你的，比起帝国内部那些私底下的争斗，可是光明磊落的多了，不是吗？”

“你们的老板到底是谁。”

“总之，不是你的敌人。”

“那你又是谁？”

“我说了，一名雇佣兵。准确地说，是不列颠排名第二的弓箭手，奥索尔。”

说完，奥索尔拍了拍衣服，站了起来。

“如果将军你不乐意，那就算了吧。这笔物资随便卖掉一些，换成金银珠宝，贿赂一下帝国的官员，安插个眼线轻轻松松——那就恕我告辞了。”

“等一下——”

“嗯？”奥索尔回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贝伦加尔。

“一个人——就让你们安插一个人进来。”贝伦加尔瞪着他，“不过，可别以为你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

“将军果然是个能够正确权衡利弊的人，所以，才能得到我们老板的青睐吧。”

奥索尔笑了一下，坐回到餐桌上，然后，才开始大口地吃起贝伦加尔为他准备的晚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