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得偿相思
不知道畏畏是怎麽教育家仆的,但此刻赵孝骞很恼火。
不提以前的恩恩怨怨,他和袅袅至少也算有一段露水缘分,虽然最多只是蹭蹭,但蹭蹭就没有露水了麽?
老情人即将重逢,你家下人就是这麽对我的?
赵孝骞这辈子何曾受过这等气,他登门见当朝宰相,章怀都不敢这麽对他,
今日却被自家婆娘的下人吃了闭门羹。
忍不了一点。
府宅里,家仆护院们听到警讯,立马从各个角落围了上来,面色不善地挡住赵孝骞等人。
「何方狂徒,胆敢擅闯府邸,不怕王法麽?」一名壮硕的护院厉声喝道。
赵孝骞嘻嘻一笑,指了指自己,道:「不谦虚的说,在真定府这块地面上,
我就是王法。」
说完赵孝骞心情突然变得很欣悦,这个逼装得很圆润,而且每个字都是大实话。
话音刚落,前院正堂的屏风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女声。
「他没说错,在真定府地面上,他确实是王法,尔等退下,不可造次。」
众人扭头,见袅袅一身素装,香肩搭着一块狐皮披风,盈盈地从屏风后走出来。
赵孝骞站在院子里,袅袅站在前堂内,二人隔着老远,彼此的视线却仿佛磁铁的两极似的,不由自主地互相吸引了。
二人沉默对视,他和她的眼中已看不到任何人和景,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有早已刻入骨髓里的彼此的模样。
很快,袅袅的双眸泛红,一串串的眼泪扑滑落腮边,眼神里的复杂和幽怨,令人疼惜怜爱。
赵孝骞的脸上却带着笑容,但笑容却有些勉强。
原以为今生已不会再见,可偏偏这缘分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红线牵系,怎麽也断不开。
初识是孽缘,那麽重逢呢?
孽缘是否已成良缘?
寒风呼啸的院子里,两拨人马原本激烈地对峙着,然而明眼人见到赵孝骞和袅袅互相沉默对视的样子,众人仿佛明白了什麽,默默地平息了怒火,各自缓缓后退了几步。
搞不好将来都是一家人啊,两位主人含情脉脉地对视,咱们这些下人吗喽打个啥?
不知对视了多久,袅袅脸上布满泪痕,语气却依旧清冷地盯着赵孝骞,冷冷道:「你是何人?」
赵孝骞笑了,玩角色扮演?提上秋裤就不认帐?
「我只是个路人,恰巧路过贵府,想讨杯水喝,顺便让手下的兄弟们吃口热乎饭。不知这位姑娘可否慷慨收留?」赵孝骞笑嘻嘻地道。
袅袅冷冷地道:「数日前,也有一夥强人登门,用的理由跟你一模一样,后来被我下了药,扭送官府了,你不怕吗?」
「有点怕,但我还是想吃口热乎的,至于下药,你下点让人激情澎湃的药,
我不介意。」
清冷的表情有点绷不住了,俏脸泛起几分羞红,
「你随我来吧。」说着袅袅也不等他,闪身进了前堂的屏风后。
赵孝骞回头朝陈守挤了挤眼,也笑吟吟地走了进去。
袅袅的府邸是一座三进的大宅,前庭中庭和后院,东西还有偏院,正房厢房加起来大约数十间,这是大户人家的规模了。
当初袅袅离汴京时,赵孝骞送了她一笔不菲的金银珠玉,再加上她本人这些年的积攒,此生在钱财方面,袅袅倒是不愁了,置办这麽大一座宅子,雇请那麽多下人护院,应该是够了。
跟着袅走进后院,后院北面的正房里,二人对坐,互相看着对饭的脸。
「说吧,你来作甚?」袅袅语气冷漠地道。
赵孝骞挑眉:「?不继续演下去了吗?装陌生人这出戏挺有意思的,不能半途而废呀。」
袅冷笑:「愿意陪你演的女人很多,我又不是你的女人。
「这话说的,汴京的醉花阴,咱们几乎啥都做过了,我至今都不能忘记在你闺房的那张床榻上,你我坦诚相见,咱们·———」
话没说完,袅袅的脸蛋儿已是一片血红,冷漠的表情也装不下去了,快步上前死死地捂住了他的嘴,气急败坏地道:「住口!」
赵孝骞没再继续说了,但眼中的笑意却令她愈发羞涩。
男女之间一旦做过一些私密的不可告人的事情后,很难在彼此面前装酷,因为很容易就能想起当初恩爱时的各种羞耻画面。
袅裹此刻已是惊慌失措,六神无主,看着赵孝骞笑吟吟的讨厌模样,愈发羞恼不已。
既然装不了冷漠,那就只能撒泼了。
于是袅袅突然起脚,狠狠一口咬住他的脖子,像一条缠绕住猎物的美女蛇,死死不松口。
赵孝骞疼得牙咧嘴,自己当然也不会傻乎乎地任她咬,于是一手捏住她的下颌,另一手高高抬起,狠狠打她的屁股,一下又一下。
袅袅终于松了口,然后,小拳拳使劲捶他胸口。
—·(再小心也被审核,此处忍痛删掉一大截——·)
漫长的半个时辰后,风停雨住。
「在汴京时,你明明已脱罪,花钱去汴京城外买点良田,建一座大房子,馀生好好当你的地主婆不好吗?为何会移居到这偏远又危险的边城来?」
袅袅没好气地道:「要你管!」
啪!
一记响亮的臀响,袅袅痛呼一声,顿时老实了。
「听说你即将赴任真定府为官,我就------偷偷跑来这里住下了。」袅袅乖巧地道。
赵孝骞笑了:「喜欢我,又不敢表白,想搞一下见不得人又牵肠挂肚的暗恋?大姐,咱们都不是天真烂漫的孩子,玩不了纯爱的,理由很充分,但不够。」
袅袅白了他一眼,恨恨道:「人家都————-都与你这样了,你竟不信我。」
赵孝骞笑道:「你是个妖精,人妖殊途,妖精的话是不能信的。快说实话,
不然莫怪老讷提上秋裤不认帐,立马就收了你。」
袅袅泄气地道:「好吧,其实是—---我自幼是孤儿,听说当年我还在强裸之中,就是在这横岭堡附近的半山被发现的。」
俏脸不觉浮上忧伤,袅袅叹道:「我此生无依无靠,如同飘萍,世情恶,人情薄,该不该受的苦难,我都受过。」
「馀生既已子然一身,闲余时光太多,我只想在当年我被发现的地方,怀着一丝希望,试着寻找我的亲人。」
「你别笑我痴傻,你父母双全,自是不懂孤儿的感受,那种漂泊无根,无枝可依的孤寂,是我一生的遗憾。」
「如今的我有钱又有闲,为何不试着把这遗憾补上?世上-----兴许还有与我留着相同血脉的亲人吧,如果能找到他们,那该多好,我便是有家的人了。」
畏畏目光痴迷地看着他,道:「你懂我的心思吗?」
赵孝骞搂住她,道:「我懂,真的,如果-—-实在找不到,我可以给你一个家,家里只有你和我,还有一间遮风挡雨的房子,够不够?」
畏畏感动地抱住他,闭上眼,泪水扑而落,脸上却带着幸福甜蜜的笑容。
「有你,有我,有房子,够了,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