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叔侄仇怨
赵孝骞拍拍屁股,带着陈守贾实等禁军和高手们,轻松潇洒地出京赴真定府上任了。
他倒是轻松了,汴京的各种大小事情却只能留给赵颢解决。
谁叫他是亲爹呢,谁叫这位亲爹不争气,这辈子只剩了这麽一个宝贝儿子呢。
于是在赵孝骞离京后,赵颢开始了他的一系列骚操作。
进宫串门已成了日常,给皇嫂送礼也成了日常。
以赵颢的脸皮,他可不管什麽宫闹传的闲话,活的就是个自我。
本王见皇嫂风韵犹存,想多与皇嫂来往来往,怎样?天下谁人不知,本王犹喜寡妇。皇嫂虽尊贵,她不也是寡妇麽。
赵颢进殿后,第一眼便见到坐在殿首的向太后。
向太后脸上带笑,眼神却有几分无奈,笑得有些勉强,总之不太热情的样子。
赵颢第二眼便见到坐在太后旁边的赵信,于是小绿豆眼当即一眯,笑得有些阴侧侧的。
先以臣礼拜见了太后,赵颢转而望向赵佶,嘿嘿阴笑:「我的好大侄儿也是在呀,咱们可是好久没见了。」
赵信不得不起身,挤出一丝勉强的笑意,以晚辈礼拜见赵颢,口称「楚王叔赵信还年轻,表情管理委实有点不到位,脸上的怒意和恐惧他自认为已掩饰得很好,然而在老奸巨猾的赵颢眼里,却早已看穿。
赵颢很清楚赵信为何这副又怒又怕的表情,那也是他最近的杰作。
之前三番两次刺杀赵孝骞,由于找不到真凶,赵颢一肚子火不知跟谁发。
后来已确定了赵信是幕后凶手,赵颢终于找到了人生的目标。
从此以后,赵颢的目标就是干赵佶,各种手段干他,明里暗里,合法的不合法的,只要有手段就干。
赵孝骞离京赴任后,楚王府没闲着,首先在商业上,楚王府开始与遂宁郡王府商战。
商战的手段其实没那麽高深烧脑,非常的朴实无华。
指使人半夜朝遂宁郡王名下的商铺泼屎泼尿,白天放蛇,故意在商铺里闹事打架,放出谣言说商铺卖假货,商铺闹鬼等等.——
也就是赵信没有在商铺里种发财树的爱好,不然必会被开水浇。
不仅如此,楚王府还大肆挖墙角,把遂宁郡王名下产业里有本事有能力的掌柜和夥计都高薪挖走。
顺带还收买了一批商业间谍潜伏在商铺内,郡王府在商业上有任何风吹草动,楚王府都会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然后迅速做出安排部署,及时截断赵佶的财路。
短短一两个月,遂宁郡王府在商业上损失惨重,甚至被迫卖出了汴京城内几家黄金地段的商铺。
赵佶终究只是个小年轻,一旦被老奸巨猾的赵颢当成目标锁定,论手段,论耍阴招儿,他是玩不过赵的。
当然,赵颢对赵佶的报复,远远不止在商业上。
除了打击遂宁郡王府的商铺外,赵颢还对他名下的仓库和商队动了手。
这一两个月来,郡王府位于城郊的仓库莫名其妙着了几次大火,扑都扑不灭的那种,同时商队奉命出京去西夏做买卖,半路上也会莫名其妙遭遇盗匪强梁,
人杀了,货抢了,不留一点痕迹。
与此同时,赵佶本人最近也不好过。
在这一两个月里,赵信的车驾遭遇了三次刺杀,膳食里两次被下毒,以及诸多莫名其妙发生的不知是有预谋还是巧合的倒霉事。
这一切的背后是谁人指使,赵信不是傻子,他当然心里有数。
赵颢用实际行动给赵佶这位晚辈上了一课又一课,告诉他成年人的世界是多麽的残酷无情,为了报仇这个目的,成年人是可以没有下限,没有底线,更没有道德和所谓的君子风度的。
一连串的打击之下,孩子快崩溃了,赵佶最近都已不敢出门,就连每日的膳食,都必须首先让人验毒试毒,否则不敢吃。
心中的悲愤无以言表,天打雷劈也只劈一次够了吧?三番五次地要我的命,
我特麽犯天条了?
当然,作为另一位当事人,赵颢也很悲愤。
如今的年轻人明明是个脆皮,为何如此难杀?莫非本王还是不够努力?
此刻不共戴天的两位仇人就坐在殿内,二人面对面,赵颢甚至对他笑得十分和煦慈祥,眼神和表情都像极了一位疼爱且欣赏晚辈的样子。
看着二人互相尬笑的模样,向太后左看看,右看看,一脸疑惑道:「你们怎麽了?为何都笑得怪怪的?」
赵颢起身,嘿嘿笑道:「太后,弟与赵信皇侄多日未见,今日见信儿风采依旧,弟不免心中高兴,甚为欣慰。」
赵信努力挤出笑脸,恭敬地道:「楚王叔也是神采奕奕,长命百岁之福相呀赵颢皮笑肉不笑地道:「嘿嘿,托福,托福。」
向太后总觉得有点古怪,但又不明其意,只好略过这个话题,望向赵颢,神情充满无奈地道:「楚王今日进宫,又打算给本宫送什麽重礼?」
赵颢当即捧出玉盒,道:「弟前日从一位明州商人那里买来一颗斗大的东珠,据说是东海龙王王冠上的嵌物,被幸运的渔民捕捞上来—.」
「弟不才,深觉只有这颗稀世东珠才配得上皇嫂的风采,和母仪天下的气度,遂重金购得,赠予皇嫂。」
赵信在旁静静地听着,脸色不由愈发难看了几分。
果然,成年人的脸皮简直就是摆设,如此厚颜无耻的马屁,竟被他面不改色地说得如此自然,自己终究还是年轻,要学习的地方太多了。
向太后被赵颢一通没皮没脸的夸赞,神情不由愈发无奈,可眼底里的欣喜却瞒不了人。
「什麽东海龙王的王冠,这话你也信?简直荒谬,为了这颗东珠,值当你进宫一趟麽?」
话里虽是责怪,但语气却是喜悦,赵信的脸色不由泛起铁青,而赵颢却笑得憨厚且无害。
「太后知道,弟这人向来老实本分,且容易轻信于人,别人说什麽,弟就信什麽。」
「那商人鼓吹得神奇,弟当时心里只想将它送给太后,便无暇分辨是真是假了,话虽然不实,但这颗东珠是货真价实的,太后若不弃,还请不要辜负弟的一番心意。」
太后愈发欣喜了,赵信却只想翻白眼,还有点恶心想吐。
你「老实本分」?特麽的骗鬼去吧!无耻混蛋!
玉盒已递到向太后的面前,太后想客气推辞一下,可赵颢送礼的态度很坚决,太后推辞不过,只好勉为其难地收下,脸上的笑意愈深,看赵颢也更顺眼了。
当年神宗在世时,她与这位小叔子多少还是有一点恩怨的,不过事情已经过了那麽多年,如今大家都老了,性情也淡然了,当年那点事儿,没必要揪着不放。
「楚王有心了,不过以后少送点礼,本宫可不忍让你破费。」
赵颢明显敷衍地答应:「好的,好的,弟以后注意。」
说着赵颢眼睛一警,望着赵佶含笑道:「我的好大侄儿,不知今日何事进宫?
7
当着太后的面,赵信不得不恭敬地道:「佶也和楚王叔一样,给太后敬献一点心意,眼看快除夕了,本是亲人团聚之时,信想到太后在深宫孤零零的,心中不免酸楚疼惜,今日特来看看太后。」
向太后看着赵佶,脸上顿时露出慈爱之色,眼眶不由感动地泛红,嘴里不住地道:「好孩子,好孩子————」
赵笑脸微微一僵,这年轻人,功力深厚啊,是个劲敌。
难怪连自己那麽聪明又有本事的宝贝儿子,也几次差点着了他的道儿。
「好,好!难得宗室子弟身处富贵,却对太后仍不失一番孝心,好孩子!」
赵颢当即不吝夸赞地道。
太后看了看赵信,又看了看小叔子,感受着久违的亲情包围,那一片融洽和睦,长者慈,晚辈孝的氛围,令太后心头暖洋洋的,心情特别顺畅。
良久,叔侄俩与太后寒暄过后,异口同声拒绝了太后的留膳,叔侄二人很有默契地同时起身告辞。
并肩走出庆寿殿,四下里无旁人,赵颢和赵佶脸上的虚伪笑容同时消失,眼神各自都变得锐利,满是锋芒。
「楚王叔,信听说子安兄长赴任真定府了,可惜佶儿知道得晚,当日无法送行,实为憾事。」赵佶遗憾地叹气。
赵颢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道:「不必相送,本王听说你的郡王府最近不大安宁,改日定当登门安慰,对了,贵府最近多事,兴许是风水有问题,要不要本王推荐几位道家相师,去你家堪舆一番?」
赵信脸颊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了几下。
老子的郡王府为何不安宁,你特麽心里没数麽?
当着面打脸,老匹夫欺人太甚!
「多谢楚王叔挂念,佶儿倒是辜负您的好意了,府上多事,佶儿自有办法让它变得无事,终究是几轮善恶因果,信儿以为,那些种下恶因的人,才需要风水相师看看,否则迟早得到恶果。」
赵佶的回答不卑不亢,眼神里泛起几分阴,了许久的怒火从言语中已不自觉地透出了些许火药味儿。
赵颢眉头一挑,哎?如此头铁的麽,敢威胁本王?
看来这些日子的力度,还是很不够啊。
回头必须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然后做到变本加厉,精益求精。
脑子里飞速想着事,赵颢的脸上不自觉地闪过一抹凶狠的戾气。
一闪而逝的表情恰好被赵信捕捉到了。
赵信心中一颤,暗暗惊觉自己刚才又犯了错,最近已经被赵颢的各种报复打击得有点喘不过气了,自己居然不知死活还要刺激他这特麽不是自己作死麽?
不得不说,赵颢最近动作频繁,虽然没弄死赵信,但各种没下限没道德不讲规矩的报复举动,还是深深地震住了赵佶。
如今的赵佶,已被他折腾得心力交,有心求和了。
成年人的世界实在太可怕,赵信这个生瓜蛋子,真的玩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