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她崩溃的是,楚懿身上亦然。
他身上遍布的红痕甚至比她的还要?多。脖颈上是深浅不一的痕迹,手臂的一道道,无一不在昭示着昨夜的疯狂,这一切皆是她亲口留下的“罪证”。
容今瑶脸上的红晕肉眼?可见地?蔓延,从脸颊一路烧至耳根,整个人就像一只被煮熟的虾子,红得通透,小巧的耳垂烫得厉害。
楚懿调侃道:“心虚了?”
她胡乱扯过被子将自己?裹成?一团,语气仍不服气:“你少污蔑我,我才不会做出这种事!”
楚懿闻言,轻笑一声,站起身,拍了拍自己?被她踹皱的衣摆,慢条斯理地?整理残局:“是么,那?你主?动吻我干什么。”
容今瑶咬牙不语。
楚懿叹了口气,一本正经地?道:“你还说我哪里都好,以后要?把我赎回宫里,天天贴身伺候你。”
“……”
早晨睁眼?的那?一刻,帷帐尚未挑起,身旁除了楚懿,再无旁人。
荒唐的现实就摆在眼?前,确凿无疑,容今瑶思?绪乱作一团,心中满是惊惶与羞愤。
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会和这个平日里水火不容的死对头?,有了这般不堪的纠葛。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仿佛一场荒诞至极的噩梦,可身体的酸痛与活生生的少年,却又?无情地?提醒着她,这并非梦境,而是真实发生过的荒唐事。
帷帐里传来小公主?气急败坏的怒吼,下一瞬,榻上趁手的物什接连飞了出去。
楚懿轻巧避过,神色依旧从容,道:“你恼羞成?怒了。”
顿了顿,又?意味深长?地?问:“昨晚不是很舒爽吗?”
容今瑶猛地?抬头?,杏眼?圆睁:“你闭嘴!”
羞愤之下,却止不住脑海里那?些滚烫的回忆一幕幕浮现——
容今瑶本想嗔怪他莽撞不知分寸,可待他凑近,轻言软语地?劝哄。刹那?间,她的心便再度失了节律。
坚若磐石的理智防线在这一瞬轰然崩塌,她这才惊觉,自己?毫无招架之力,满心只剩沉醉与欢悦,再难顾及其他。
身不由己?地?沉溺,时而被轻柔按捺,时而被托举,飘飘然不知所处。失了重心,没了分寸。
而后,她更是情难自抑,主?动偎身而上,哪还有半分矜持,满是赤诚的渴求。
他的掌心粗粝,他的臂力超于常人……
真的是荒唐至极!
容今瑶神情郁郁,满脸沮丧,蔫巴巴地?道:“我分明点了三个俊俏的小郎君,是你坏我好事。”
楚懿瞧着她这副垂头?丧气的模样,不知怎的,只觉那?沮丧之态无比刺眼?。
他缓步靠近,居高临下俯视她窝在锦被里的模样,淡声道:“昨晚是你说,‘我以后就养你’,这话我记得清楚,还望公主?莫要?食言才好。”
“不准提!”
楚懿却偏偏不依不饶,收敛起了惯常的调侃,语气一转,落下最后一记重锤:“况且,生米都煮成?熟饭了。”
“你心心念念想要?的那些贴身伺候的小郎君,没了。”
他盯着她的眼?,声音骤然沉下,一字一顿:“现在能贴身伺候你的,只能是我,楚懿。”
“这门亲事,不管你愿不愿意,我们——必须成。”
容今瑶听他说完这一连串的话,心中暗自腹诽:……这人怎么还有这么强势霸道的一面!
……
容今瑶于杏莺楼内拾掇自己?,一头?乌发打?理得顺滑整齐,又?换了身崭新的衣裙,力求让自己?看起来光鲜亮丽,表面维持着从容模样,实则是满心慌张地?溜回宫中。
她心跳如擂鼓,脚步轻快又?鬼祟地?穿过宫道,恨不能生出隐身之术,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自己?的寝殿。
可天不遂人愿。
她刚拐过回廊,一脚踏入寝殿,便被眼?前的一幕定住了脚步。
晨光之下,一道挺拔的身影端坐于案前,手中捧着一杯茶,低下头?,浅浅地?啜饮着。他神色平静自然,听见动静也只是若无其事地?扫了一眼?,仿佛什么都未发生一般。
而莲葵战战兢兢地?站在他身旁,余光频频往容今瑶那?边飘,眼?神里写着‘公主?,奴婢也没办法给您打?掩护了,自求多福吧’。
容今瑶笑盈盈开口:“劳驾太子殿下来看我——”
“小六。”男人唤她的乳名,语气平淡,却叫她如临大敌,“一整夜未归,你去哪了?”
“我……我去孟姐姐府上了,说些姊妹话。”
“说谎。”容聿珩沉声道,“孟芙说,你根本没去找她。你到?底去了何?处?”
容今瑶脸颊热烫,张了张嘴,嗫嚅着想解释,又?发现无从开口,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说辞,干脆扑上去抱住他手臂。
脑袋轻轻蹭着,撒娇求饶道:“太子哥哥,你就当不知道这件事,好不好?”
容聿珩对她这副心虚时的模样早已?司空见惯,也不打?算卖关子,挑明了说:“你是不是去了杏莺楼?”
什么都瞒不住太子殿下,容今瑶一僵,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真的只是……失足误入杏莺楼,嗯,不小心喝醉了……”
“失足误入,还恰好误入了楚懿的怀里?”
“……你怎么知道?”
容聿珩:“我什么不知道?”
容今瑶把脸埋在容聿珩袖中,不肯抬头?,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闷闷地?说道:“我不想这么早嫁人。你帮我求父皇,就说我不愿意成?亲,我要?退婚!”
“可是,是你要?对楚懿负责。”
“……”容今瑶下意识道,“他胡说八道,分明是他——”
她话音一滞,想起昨晚种种,忽然又?说不出口了,只能咬牙切齿地?哼了一声:“我不想理他,烦!”
容聿珩望着她。
六妹妹自小就在宠溺与呵护中长?大,生于皇室,世间的繁华盛景她从未缺过,却对人情懵懂得很。
平日里与她亲近的少年不多,凌云堂的师兄也不过泛泛之交。唯有楚懿,那?个她总是挂在嘴边、厌烦至极的人,恰似一根尖锐的刺,明知道碰上去会刺痛自己?,她却还是一次次地?主?动去碰。
“这亲事,改不了。”
容今瑶柳眉倒竖:“太子哥哥站在哪一边的?”
“我自然站你这边。”他笑了笑,点了点她的额心,“不过小六,你没发现吗?每次你说楚懿很烦的时候,眼?睛都特别亮。”
“什么……”
容今瑶怔住了,许久才悻悻撇开脸,小声嘀咕了一句:“那?是我想打?他的眼?神。”
容聿珩无奈地?摇摇头?,放下茶盏,叹了口气,准备压一压她娇纵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