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冬藏明白他的意思,笑道:“少爷不会骂我的,晚饭的馒头,能帮我多带两个吗?”
“哪日短了你吃喝?”冬树轻轻摸摸他脑袋,才十七岁呢。
十七岁,花骨朵儿一样的年纪。
取血做药引非日日取,且冬藏身体不适,洛王府也并非是要抽干他全部的血,但冬藏的身体早已油尽灯枯,回天乏术。
在洛知栩日夜不醒的日子里,都是喝着冬藏血做药引的药,也不知是汤药奏效,还是洛知栩生生抗了过去,在大梁初雪这日,他开始好转了。
高热渐退,醒来的时辰也多了,气色看着都好了不少。
“身上的躁血在往下退,等图腾彻底消失便大好了。”老大夫满意的捋着自己的胡子,没想到他这一把年纪,还真把人从鬼门关带回来了。
“多谢您。”洛知栩脸色苍白,但说话时却觉得自己有力气了许多,不像先前,感觉内里身躯就是一团棉絮,软的很。
老大夫摆摆手:“无妨,也是你的——你身边之人尽心照顾,希望世子能尽快好起来。”
他本想说什么,但脑海中浮现出那小枯骨求他的样子,便不忍说这些了。
屋内人都明白他的意思,亦是缄默不言。
洛知栩没多想,他自是知晓屋内这些人有多心力交瘁的,因此他也想尽快好起来。
或许是求生心切,傍晚时分他都能下地行走了,可把府上众人都高兴坏了,他自己也高兴,如果不是因为太累,他都恨不得多跑两圈。w?a?n?g?阯?发?B?u?Y?e?????????ē?n???????????????o?m
“瑞雪兆丰年,都是好意头。”梁雪虞眼眶通红,“你能好起来,咱们今岁也能过好春节了。”
洛知栩扬唇:“让母亲担心了。”
虽说身子好转,平白走了那么多遭,身子也还是虚,略用了些晚膳便睡过去了。
秦御躺在他身侧,轻唤他两声,见他不为所动,便知他此时睡的正香甜,便穿好衣裳外出了。
方才他听到了屋外的动静,小心将门推开一道他可以过的空间便出去了,他看着一脸焦急的冬树:“发生何事了?”
“王爷,冬藏、冬藏他不好了!”向来沉静自持的冬树,说完这句话眼眶骤然就湿了,他用力擦了擦,咬紧了牙关。
秦御眉心紧皱:“本王过去看看,大夫可去瞧了?”
冬树低应一声:“都过去瞧了。”
不止是大夫,连洛王夫妇都在,虽说是奇景,可见他们都明白冬藏于洛知栩而言,意义非凡。
但,老大夫摇了摇头。
判定了冬藏的性命要到此为止。
“王爷…少爷好吗?我听冬树…说,他已经可以、可以下地行走了……”冬藏双目失神,像是在和什么做斗争,死活都要听到秦御的答覆。
“是,他已经无大碍了。”秦御冷淡的可怕,他知道冬藏想听什么,便说了,“若是撑不住,便无需再继续撑了,你这一生陪他走一遭,是他的福气。”
冬藏短促的笑了一声,像是有些喘不来气,但他没再多说什么,缓缓闭上眼睛时他还在想。
王爷说岔了。
陪少爷走一遭,是他的福气。
冬藏死在了今岁初雪深夜,虽无声无息的活了一回,但正如屋外的风雪那般,人人都记得今冬初雪下的何其大,也记得他。
也正是从这日开始,洛知栩的身体逐渐好转,能进食,胃口变好,便是痊愈的征兆了,洛王府上下自然都十分高兴,但高兴之余还带着些紧张。
幸好因着下雪的缘故,洛知栩这段时日一直待在屋内,否则若是随意转转,怕是要发现端倪。
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这日,窗外积雪深厚,府上的小厮们都在清理积雪,稍显泥泞之地都暂时用干土沙砾铺撒上,免得摔了人。
洛知栩看着那些下人,脑海中猛的闪过一道瘦弱的身影,他皱眉:“冬藏这些时日可还好,这两日没见他来请安。”
冬藏向来不听他的话,让他好生养着不来请安,先前他每日得空都得过来伺候,这会他就在府上,反而不见对方了。
冬树立刻接话:“少爷忘了,这几日下雪寒冷,冬藏身体不好,便让他好好歇着了。”
“这倒也是,我去瞧瞧他吧。”洛知栩说着就要起身,刚站起来又觉得不妥,“还是不去了,我若去他还得起来,罢了,等他身体好些再叫来。”
“是。”冬树悄悄松了口气。
分明是很轻微的动作,但还是被洛知栩发现了,他故意摆出前后两幅模样来,就是想试探这些人让不让他外出,但他心里却陡然生出一股怪异来。
若不想让他出门,只需直说便是,何必还要寻这些藉口,拿冬藏做幌子。
“他出事了是不是?”洛知栩脸上血色尽失,想都不想便往外冲。
因为过于突然,屋内的人竟是无一人能拦住他,在后面紧追着去了冬藏的屋子。
寒冷和空荡激的洛知栩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人呢?他现在在哪!是不是又有什么人欺负他了?说话!”
从疑惑到难以置信,再到崩溃,也就只是瞬息之间的事。
此种情形,无人敢说冬藏的去处。
在一片沉默中,他缓缓失力,眼看着要碎在地上,却被人带进了怀里,软绵绵的,没有半分力气。
秦御突然感觉心脏有一瞬的冷,他们可能再也无法拼凑出完整的洛知栩。
他不得不接受冬藏死了。
“他早就该死了。”
屋内,秦御突然淡淡吐出一句话,差点让洛知栩以为自己是幻听。
洛知栩茫然又无措的看着他,像是不理解他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秦御继续道:“起初被猎物所伤时,他就该死了,但因怕你误会而坚持,后来你我离京奔赴苗域,他那时也该死了,我以为回京会听到他的死讯,可你突然病重,又需要四阳所生之人的血做药引,我就知道,他等的便是这一刻。”
约莫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冬藏数次艰难偷生,大概都是为着今时今日。
这番话,像是概括了冬藏简短的一生。
而且——
“药引?”他感觉短短数日,周围好似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像是懵懂稚子,等着他解释给自己听。
“是,所以你明白了吗?”秦御问。
“明白什么?”洛知栩红着眼反问,“明白因为他心甘情愿为我而死,所以我救不了他?明白从前到现在他都是一心为我,我只能受着?还是明白,无论我做什么结局永远都无法改变!”
“你最该明白的是,他想让你好好活着。”秦御无奈叹息,他上前轻轻将洛知栩拥在怀里,“结局由你我书写,无人能更改。”
有什么意义,他两次都没能救得了冬藏,世间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