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
对面的空位有人落座。
洛知栩只当看不见,安心吃着面前的饭菜,偶尔抬头赏舞,总能和对面的人对上视线,他便干脆看也不看了。
饭菜入口,杯酒下肚。
果腹之后便要再唠些家长里短,只是洛知栩没想到,梁帝会提到他和秦御的婚事,让他们不得不看向对方。
“听闻知栩近日和姚家小姐走的近?”梁帝似乎是醉意上头,说话也带着些闲散,“可是要喜结连理了?”
一道视线瞬间穿过舞姬们落在他身上,室内分明温和,却彷佛感觉到了刺骨的寒。
这话着实不好回答,若是陛下当即赐婚,那日后就再无转圜之地了。
梁雪虞轻咳一声,他瞬间会意,声音沙哑道:“只怕姚小姐不愿做妾室。”
“你这泼皮,那姚小姐可是三品官员嫡女,便是做皇子妃都可,岂容你这般轻贱,瞧你也是不愿娶妻,那便与其疏远些,别扰了人家名声!”梁帝半真半假的斥责着,旋即他笑道,“你若要娶,朕便为你赐婚如何?”
洛知栩嗓子疼的厉害,隐约带着腥气,他撇嘴:“舅舅,我与姚小姐只是普通好友,并未心意相通,何况我眼下病着,您偏要说这些做什么。”
“你啊,当真是无赖,朕瞧那姚家小姐不错,你倒是慧眼不识珠。”梁帝笑骂一声,便没再理会他这些。
洛知栩故作傲娇的冷哼一声,左右是将自己纨袴姿态端的甚好,只是……他有些疑心,陛下为何对姚淩薇评价颇高,若真如他所说能配皇子,那为何迟迟不赐婚?
且方才那些话,明里暗里都有要他远离姚淩薇的意思。
只是膳桌酒后之言,自然无人会信说,洛知栩也藉机忍着喉咙痛多吃了两杯酒,从上次被暗算,他就再未多吃酒了。
“秦御,听闻你从苗域带回一女子还是先前有婚约的姑娘?”梁帝的话头又落在了秦御身上。
洛知栩不为所动的吃着酒,还笑盈盈的和洛知泠碰了碰杯。
秦御面不改色:“陛下误会,那只是母亲故人之女。”
还真带了个回来?
第74章互相拉扯
一顿家宴吃的人累得慌,结束后,洛知栩立刻上了洛王府的马车,却遭到了摄政王府侍卫的阻拦。
听风站在马车边,沉声道:“我们王爷请洛世子到梨园一聚,还请世子赏脸。”
“不想赏脸,所以不赏。”洛知栩淡声说着,“回府!”
听风自然不敢拦,王爷也没有交代他强硬拦下马车,估计是用他来试探洛世子的态度,因此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离开。
洛知栩靠着车壁,缓缓闭上眼睛,喉咙本就痛,方才席间又吃了些酒,这会更是疼的厉害,若是要他用这般嗓子和秦御对峙,他肯定会落下风。
思及此,他掀起帘子往后瞧了一眼,就见后面跟着一辆马车,马车的灯笼上还写着大大的“秦”字。
他淡淡瞥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冬树,去玉春苑。”
“是。”
烟花之地的宵禁要比正常时辰晚些,只是今日是年初一,再如何放荡之人也不敢在今日不回家,因此玉春苑今日倒是很安静,来往的多是一些单身汉子。
因此在看到洛王府和摄政王府马车时,连卓谦都愣了:“您二位这是……”
“照旧,别再接客了!”冬树匆匆叮嘱着,将洛知栩送至楼上常住的雅间,然后乖乖退了出去。
洛知栩将屋内所有香薰都熄掉,屋内瞬间就暗了下来,月光透过窗子,将他身上的衣衫照的更加熠熠生辉,却又显得格外……落寞。
敲门声响起。
他示意外面的人进来。
两人面对面坐着,与先前不同的是,这次的沉默,再没了之前的安静祥和,只有说不出的冷凝和无言。
“本王能解释。”秦御说着便伸手去握他放在桌上的手,却握了个空。
洛知栩不动声色的拿起茶杯,躲开了他的手,他扬起秾艳的唇笑:“王爷无需与我解释,你我本就各取所需。”
他们从未表明过心意,只是在需要时,便默契的来到这间屋内,然后离开。
从未对对方承诺,自然也无需守诺。
“你非要与我这般生分吗?”秦御闭了闭眼,“那女子当真只是我母亲旧友之女,将她带回,也确实是因为母亲遗愿。”
洛知栩轻笑一声看着他。
十数年不曾见过的旧友之女,能让他激动到画像不离手,能让他连夜动身片刻不停留,能让他在梁帝面前落下乘?
这话用来偏偏傻子就行了,用来哄他,就当真有些过分了。
“好,我知道了。”洛知栩声线嘶哑,“王爷还有其他要交代吗?”
他面色沉静,嘴角带笑,还掩去了方才那些咄咄逼人和强势,像变了个人,却独独不像信了他的话。
“洛知栩!有些事我此时当真无法与你明说,可我与她真是清白!若你偏要与我计较这些,那姚淩薇呢?你二人走的这般近连陛下都知晓!甚至扬言赐婚!你又是为何?”
他亦是憋着满腹牢骚,若非方才在席间他不能表露异常,否则哪里还能忍到现在?
洛知栩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也顾不得喉咙的疼痛反问:“你倒问起我了?提议将梁琮放出来之人是谁?连夜离梁京的又是谁?我与姚家小姐走的是近了些,却不像你,直接领回来一位未婚妻!”
“我方才与你解释过,我与她并非你所想的那般,且那口头之言做不得数的婚约,连她都不曾当回事!”秦御深吸一口气,“再说梁琮,陛下本就有意将他放出来,我只是递了台阶罢了,此事你又怎会不知?”
一句“怎会不知”,实实在在戳在了洛知栩心窝子上。
他冷笑一声,颇有些病态的看着他:“是!我就是不知!我不知你过去、不知你身世、不知你打算!我连你的心意都看不明白!可你却始终都能看见我的、我的一切!”
屋内只有惨透的月光,不偏不倚就照在少爷身上,那身红白相间的衣裳甚是漂亮,映衬着他发红的眼眶,让人瞧着格外心酸。
若此时说不知自己在他心中是何地位,便有些戳心窝了。
秦御低叹一声:“莫要再喊了,嗓子嘶哑成这般,明日怕是连话都要说不出了。”
“不都是拜您所赐吗?故意着管家登门送礼,故意让侍卫买那些东西恶心我,你不就是在得意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你掌控下吗?”洛知栩越想越觉得可笑,他仰起头,眼角一片晶莹,“你有什么可得意的,不就是仗着我……”
“那些并非我所安排,我一直在苗域,中途也并未传信回来,何况就算传信,也定然不会这般快!”秦御此时杀了府上那些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