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童子,也不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高大神仙,他是介于中间的少年模样,很有自己的眉眼,又因为类似剪纸的画作风格,没有深浅远近,平出几分模糊,就显得诡异了。
脸煞白,红脸蛋,可能也是被这“纸人妆”夺去了鲜活感,一身蓝袄子,色太正太重,看着让人憋不过气,站在一通红里,脖子上挂一个唢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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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画埋在雪里那么久,却一点也不湿。
他们回村问,这是红白爷座下最得意的小神仙,都称他“吉利小神”。
薛潮横看竖看,也没从这张脸上看出“吉利”二字,倒适合贴在门口辟邪,比倒霉催神弱的牛鬼蛇神应该都能吓退。
玩家显然也是这么想的:“……这位小神仙,是做什么的?就侍奉红白爷吗?”
他们对红白爷已经有了一个模模糊糊的印象——坏印象——觉得收一群怨鬼当奴隶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
“管喜事的啊!好多家办红事,都会在结亲的主桌上贴吉利小神的画像,新人进门就能看到,三拜都在小神的见证下,以求幸福美满。”
村民拉过他们这幅画,指着连声道:“对,就是这样的画,贴在成亲的主桌,如果是有钱人家的,还会镶金边、藏金线……就这,你们看!”
这幅画的边被反缝在背面,大姐帮他们挑开,里面果然是一圈薄薄的金子,定了一个细框。
“哎呦这可值钱,你们这是谁成亲了……没有?那是参加了谁家的喜事,主人家还舍得送这个?这不仅值钱,寓意还好嘞,不都放在小夫妻的新婚房吗?”
看来老赌棍们已经到了为赌而偷的地步,不仅在镇上招摇撞骗,还混进哪个大户人家的喜宴,去偷金子画了。
蒲逢春不动声色拦住要实话实说的队友,转移话题,顺着大姐的话问:“您说的‘藏金线’又是什么?也在这画里?”
“对啊,那金线可以抽出来,等新婚夫妇喝完交杯酒,就一人剪下一小段头发,用金线绑在一起,挂在床头,寓意‘结发如金,永结同心’。”
大姐摸着小神胸前的唢呐,把画往两边拉,方便她看仔细:“一般就埋在唢呐的这圈边里……咦?你们这幅画怎么没有?”
领队挠挠头,想说“不知道”,但瞥到队友,又乖乖闭麦了,蒲逢春就说:“新人抽走金线后送我的,我最近不顺,接点喜气。”
“原来如此,可得好好收着!”
四人对视一眼,东门雪崩里不肯走的是这位小神仙,得想办法把祂请走。
蒲逢春:“本来只是讨一个彩头,听您这么说,这么灵验的好神仙,是我怠慢了,吉利小神可有什么喜欢的?怎么孝敬?”
“哎呦你都说好神仙了,哪用孝敬呢?你若有心,点一些香火就好了。”大姐想起什么,又扇手笑道,“不过吉利小神的话,比起香火,应该更喜欢吃甜东西。”
一个队友好奇:“神仙也喜欢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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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笑着点头:“喜欢,尤其喜欢雪糖浆!就是用天然的雪熬成的糖浆,陈家夫妻最擅长这个!我们平时想吃点甜的,都买他家的糖!”
蒲逢春心思一动:“陈家夫妻是……?我想给吉利小神上供,一点心意。”
“就这家,住我隔壁。”大姐热情一指,又难为道,“不过夫妻俩最近在北边借宿……”
“为什么?”
大姐就解释了,然后叹息道:“他们女儿阿芸最爱吃甜,可怜天下父母心,你们要是真需要啊,就去北边问问……奥,他们回来了!”
她话音未落,就见陈家夫妻在雪里缓慢地走来,玩家连忙看去,只见互相搀扶的两人,头发全白了,凌乱地飘着,面容模糊在风雪里,像被隐去喜乐的鬼魂,忘记生前身后,茫然在阳间徘徊。
领队一时有了退意,蒲逢春已经提着画,前去询问了。
没想到一听“吉利小神”,漠然的夫妻一下子“活”了,热情地拉着他们就进了门。
其他什么事也不做,起锅就开始就着漫天大雪熬糖浆,简直是冰热情地融成了火,搞得他们无措。
满头白发的妇人握着铁棍,用力在锅里搅,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她丈夫坐在炉前用力扇火,偶尔附和一声,就一声很突然的音阶,像一声不和谐的怪叫。
“雪啊雪啊片片飘下……是冤魂惹来飞雪,还是神仙望下……我的儿啊快归家……娘熬了你最爱的糖浆雪……先供仙家……”
第126章
茫茫大雪中,唯有女人的嫁衣红得刺眼。
她露在嫁衣外的手白到发紫,歪在雪里,两个纸人不敢离太近,打开箱子,看起写着赶尸法子的邪术残页。
薛潮被牵引来,睁眼就看见满纸的鬼画符,头更疼了,几乎闭着眼睛掷麻将骰子。
【“神秘学”检定结果为:32/50,成功】
诡异的知识就强制爱地进入玩家和他这个倒霉催的主持人脑子里,他躲在角落里,捂住太阳穴,那一跳一跳的疼。
两个纸人先检查尸体是否完整。
打眼一看,是一个完整的人形,就是嫁衣有点奇怪。
倒不是说哪里不合制式,他们也不懂这个,只觉得这嫁衣很隆重,精巧地绣了三层,加上刺绣、暗纱、珍珠、宝石、深浅金线绣凤等等,又多出五六层,简直是华丽至极。
怪在盖头。盖头很长,几乎到膝盖,而且被缝在嫁衣上,不像盖头了,像被蒙住一个精致华丽的红底金丝麻袋。
更奇怪的是,和嫁衣绣的凤凰不同,盖头上看不出绣的什么花纹,深金和浅金交错,像乱绣一通。
但摆正了,离远了看整体,就能看出端倪——浅金是底子,深金绣的是一个人的五官。
……这是在盖头上绣了一张人脸。就是阿芸的脸吗?
她不会是被憋死的吧?
尸体完整,就不用缝合。
纸人少年就在一边照着残页念咒,他一张嘴,那些字不用经过大脑,自然而然流出唇舌,低低地诵读。
纸人男乙则取出辰砂,置于在她的脑门心、背膛心、胸膛心窝、左右手板心、脚掌心等七处,各处用一道符压住,再用五色布条绑紧,以此封住死者的七魄。[1]
阿芸的头被盖头蒙住,脑门心,他就涂在了盖头上的那张脸。
然后再将辰砂倒在盖头上的“耳鼻口”,朱砂慢慢沉入红布,赌住死者的三魂。
颈项上也敷辰砂、贴符,用布条扎紧,再次沉入红布,夫妻俩没给他们准备粽叶斗笠,只好就这么来了,她有盖头,也许的确用不到斗笠。
全部做完,纸人少年的咒也念成了,低声道:“起!”
尸体慢慢动起来了,厚重的嫁衣窸窸窣窣响。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