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用户中心
搜书趣 > 历史军事 > 红楼晓梦 > 第一百二十四章 撞破好事

红楼晓梦 第一百二十四章 撞破好事

簡繁轉換
作者:肥锅锅 分类:历史军事 更新时间:2025-06-05 13:58:23 来源:源1

第一百二十四章撞破好事(第1/2页)

当下邢夫人与王夫人回返正房,凤姐儿正答对女眷,忽而瞥见二人其乐融融竟好似从无芥蒂一般,不由得啧啧称奇。

大房、二房素来维系表面融洽,实则内里勾心斗角的还少了?这二人何时这般融洽了?

凤姐儿不由得暗自警醒,生怕这两个合起伙来对付自个儿。当下安置了席面,转头寻了平儿扫听,主仆二人嘀咕半晌也不得其法,只得暂且按下。

待转过天来忽而得了信儿,邢夫人打发丫鬟来说贾芸另有差事,园中花木买办的差事让凤姐儿另择他人。

凤姐儿不禁愈发狐疑,偏生扫听一番也不知缘故。

这日是王夫人宴请,凤姐儿与其乃是姑侄女,照着规矩也去帮衬。谁知才到王夫人院儿中,便瞧见王夫人笑着将陈斯远礼送出来。

古怪!远哥儿何时与王夫人这般亲近了?瞧自个儿姑姑那情形,好似真将远哥儿当做自个儿外甥了一般,比那大太太还要热络几分。

王夫人招呼凤姐儿一嘴,又与陈斯远道:“远哥儿,姨太太那边厢也算自家亲戚,虽前头有些龃龉,可好歹漫天云彩都散了。远哥儿瞧着是不是——”

陈斯远笑着拱手道:“太太多虑了,这营生也不是我自个儿的,姨太太想插一脚也无妨。”

王夫人顿时松了口气,赞道:“远哥儿瞧着就是个有气量的。如此,我先代姨太太谢过哥儿了。”

“太太客气了。”陈斯远又与凤姐儿招呼一声,这才拱手离去。

他一走,凤姐儿才上前道:“太太是帮着姨太太说项?”

王夫人笑着道:“是有这心思。远哥儿这孩子为人处世真个儿没的说,有了什么好处都想着亲戚。”

原是这般。

凤姐儿也笑道:“可说是呢,前一回就赚了些,这一回托远兄弟福,怕是又能赚上几百两呢。”

当下姑侄女二人说笑着进得内中,凤姐儿心下不由得暗忖,莫非就只是这般简单?

一连几日,荣国府宴请不断。王夫人之后,跟着是薛姨妈、李纨、凤姐儿宴请。

薛姨妈只请了府中女眷,还特意打发薛蟠叫了陈斯远来。席间因着人多不曾多说,不过薛姨妈对陈斯远赞赏连连,显是得了王夫人的信儿。待酒宴结束,薛姨妈还与陈斯远说了,待过几日再单独宴请陈斯远。

李纨那处请的只是女眷,宝玉那货倒是腆着脸去凑了热闹,陈斯远要脸,也就没去。

倒是凤姐儿处,贾琏那厮一改往常,见了面好一番热络,席间又自饮数杯赔罪,陈斯远顺坡下驴,干脆打着哈哈与其将过往恩怨揭过。

展眼已是初十,这日陈斯远正琢磨着往那闲趣书寓走一遭,忽而便得了一份礼。却是外间送来个小包袱,红玉面色古怪提了进来,也不放声便交给了陈斯远。

“谁送来的?”陈斯远纳罕道。

红玉抿嘴笑道:“大爷自个儿瞧瞧就知道了。”

陈斯远打开包袱,见内中是一双鞋。这样式……这针脚……还是别提了。陈斯远思量半晌,不确定道:“尤三姐?”

香菱也凑了过来,虽也被那鞋子丑得忍俊不禁,却为尤三姐说话道:“总是人家一番心意。”

陈斯远也不嫌弃,干脆褪下鞋子换了上去,走了几步赶忙又换了回来。也不知是不是太宗李过之功,此时鞋子已然分了左右,奈何陈斯远穿上便觉两只鞋好似都是右脚……莫非尤三姐拿了单只鞋样子做了一对双拐的鞋子来?

正挠头不已之际,香菱就道:“这鞋子……瞧着倒是与我做的那双差不多,大爷等着。”

说话间香菱进得内中,不一刻果然捧了一双鞋子来。香菱女红与红玉差不多,鞋子中规中矩,针脚细密。陈斯远换了一只新鞋,这鞋子舒坦多了。

想着年前应承过要登尤家门,陈斯远便道:“静极思动,我今儿个出去访友,暂且不用给我留饭了。”

红玉作怪道:“留不留饭不要紧,要紧的是大爷记得回来。”

陈斯远哈哈一笑将此事揭过,穿戴齐整了正要出门,又有梨香院的丫鬟同喜送来帖子,定下正月十四宴请陈斯远。

陈斯远郑重应下,这才打发了同喜。待出得小院儿,遥见东大院里亭台楼阁起了大半,中间的省亲别墅便是年节时也不曾停工。陈斯远便想着,待今日回来的早,也往园子里游逛游逛。

今日和风煦日,陈斯远干脆往前头领了马匹出行,先行到得护国寺左近采买了四样贺礼。一包苏式点心,一包六安茶,一包瑶柱,一包上品燕窝。提着这四样礼物,陈斯远直奔尤家而去。

不一刻到得金井胡同,赶巧迎面正撞见迈着八字步而来的邢德全。

邢德全那货揉了揉眼,合掌笑道:“好外甥又来看舅舅了?啧啧,你来就来,怎地又提了不少东西。”

陈斯远哭笑不得,下马见礼,赶忙道:“今儿个不是来看三姨。”

邢德全瞪着牛眼道:“那哥儿这是——”说话间眼见陈斯远一扬下巴,邢德全顺势看将过去,待看见是尤家门第,顿时蹙眉倒吸了一口凉气,道:“怎么跟她们家扯上干系了?”

陈斯远笑而不语。

邢德全忽而心领神会,笑着指点道:“好小子,还道你是个本分的,原来喜欢闺阁里的姑娘。罢了,今儿个就算了,改明儿舅舅领你往各处胡同转转。啧,黄毛丫头有什么好的?舅舅领你开开眼,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风情。”

陈斯远有心劝慰,却知这货便是当面听了,过后也得当成耳旁风。罢了,只希望邢德全来日不要染了脏病。

当下二人分开,陈斯远牵马到了尤家门前上前叫门。

有老家人开了门,见来的是陈斯远,顿时喜道:“快说与安人、二姑娘、三姑娘,有贵客登门!”

陈斯远心下纳罕,不知自个儿怎么就成贵客了。

少一时,尤三姐先从里头跑出来,见了陈斯远,霎时间一双眼睛水润润,掐着发梢抿着嘴唇,偏生面上还挂着笑意。这内中既有幽怨,又有欣喜。

随即尤老安人与尤二姐也迎到了仪门处。尤老安人瞥见陈斯远,顿时笑道:“远哥儿来了?莫杵着了,快往里走,诶唷唷,远哥儿如今可是贵客啊。”

陈斯远略略思忖,便将尤老安人的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料想这些时日邢夫人逢人便宣扬,那海贸一事定然又传了出去。一千两放出去半年,回来就是一千三、四百两,这等好事儿哪里寻去?

陈斯远心下了然,笑着与尤老安人、尤二姐招呼过,便随着几人一道儿往正房而去。那尤三姐缀后一步,频频朝着陈斯远眉来眼去,张张口欲言又止,碍于尤老安人尚在,到底没说出话儿来。

进得正房里,尤老安人殷切招呼陈斯远落座,陈斯远便将提了的贺礼送上。

尤老安人瞥了眼四样礼物,眼见除了那点心外俱都价值不菲,顿时笑容更盛。

待落座后奉上香茗,尤老安人就道:“早前见了远哥儿几回,我便觉着远哥儿来日必有前程。谁知这才没两个月,转头儿远哥儿就结识了燕平王。咯咯……那话怎么说的来着?真真儿是有福之人不用愁啊。”

陈斯远回道:“也是侥幸,我也不知当日结识之人就是燕平王。”

尤老安人道:“听说哥儿这回又要办海贸?不知这回要多少银子才能插一脚?”

陈斯远回道:“还是一千两插一脚……莫非安人有意?”

尤老安人顿时犯了思量,只道:“这一千两可不是小数,我回头儿凑凑,若凑得了再去寻哥儿计较?”

“好,都随安人。”

说是老安人,实则尤二姐才十五、六,尤老娘这会子不过三十三、四,比薛姨妈还要年轻二、三岁。宁国府的尤氏与邢夫人年岁相当,若不是知情之人,只怕尤氏与尤老娘站在一处说是姊妹都有人信。

这尤老娘也知趣,与陈斯远攀谈一会子,便起身道:“难得哥儿登门,今儿个可要不醉不归,二姐儿、三姐儿与哥儿聊着,我去张罗席面去。”

当下尤老娘起身离去,内中便只余下陈斯远与尤二姐、尤三姐。

尤三姐心下雀跃不已。年前时尤老安人还极不待见陈斯远,只说其是个穷措大。年后情势顿时为之一转,邢夫人四下宣扬,陈斯远得燕平王之命办海贸营生之事传得人尽皆知,好些个勋贵人家都动了心思。

便是家主矜持些,那些命妇也拿了体己银钱打算插一脚。

尤家母女三人年里往宁国府走了两、三回,听得此事竟是一回比一回动静大!

尤老安人起先还将信将疑,待后来自是信了的,霎时间便对陈斯远转了看法。

于她而言,那东华门外唱名之事虚无缥缈,哪儿有得了贵人赏识来得要紧?

刻下尤老安人一走,尤三姐便禁不住抿嘴笑着看向陈斯远,张口又要说话儿,忽而又见尤二姐好生端坐在那儿,却是半点要挪地方的意思也没。

尤三姐略略蹙眉,心下有些别扭,却也凑过来在陈斯远身旁落座,提了茶壶为其斟茶,温顺问道:“怎么骑马来的?也不怕染了风寒。”

“今儿个天儿暖和,围了斗篷不怕的。”

尤三姐又道:“提几样点心就是了,何必买那么多好东西?”

“初次登门,总不好太寒酸了。是了,那血燕你多吃些,听说此物最是滋补。”

尤三姐抿嘴应下,看向陈斯远的目光里满是遮掩不住的情意。过了一会子,又道:“初五那日就要去寻你,想着你事儿也多,也就没去。是了,鞋子可收到了?我,我手笨,做的不大好。”

何止是不大好?简直就是没法儿穿。

陈斯远笑着晃了晃右脚上的鞋子,尤三姐瞥了一眼,又见其左脚鞋子样式不大一样,便纳罕道:“怎地只穿了一只?”

陈斯远道:“你还说呢,两只都是右脚,你让我怎么穿?”

“啊?”尤三姐一拍额头,懊恼道:“糟了,定是忘了将鞋样子翻转过来。”说罢自个儿也咯咯咯笑了起来。

二人正说得热络,忽而便有一双素手端了一碟茶点来,陈斯远抬头,便见尤二姐恬静笑道:“远大哥吃些茶点,离饭口怕是还要一些时候呢。”

远大哥?没记错的话尤二姐比他还大一些呢。

“哦,谢过二姐儿。”

尤二姐屈身一福却不曾退下,好似忽而想起了什么一般,说道:“是了,总听三妹说起远大哥尤擅诗词,却不知近日可有新作?我与三妹不大读书,却也喜柳永的隽永,辛弃疾的豪迈。”

陈斯远随口应道:“这倒不曾——”

不待他说完,尤三姐就蹙眉道:“远哥哥近来要温书呢,过几日就要去国子监,哪有空写诗词?”

尤二姐又故作恍然道:“是了,我竟忘了。罪过罪过……那不知远大哥国子监肄业后可要选官?”

尤三姐抢白道:“远哥哥要下场秋闱的,国子监肄业能选什么官儿?”

感知尤三姐若有若无的敌意,尤二姐便笑道:“原来如此。”当下又是屈身一福,挪动莲步回了自个儿座位。

其后尤三姐与陈斯远嘀嘀咕咕说个不停,尤三姐时而便掩口笑个不停。错非尤二姐就在一旁,这姑娘都恨不得扑在陈斯远怀里了。

尤三姐心下纳罕,不知尤二姐犯了什么病,隔三差五便瞥将过去,偏尤二姐每每都避而不见,待尤三姐转过头去便抬起螓首看向陈斯远。

陈斯远连饮了几盏茶,赶上人有三急,告罪一声便往耳房去更衣。内中余下尤二姐、尤三姐,尤三姐顿时蹙眉气恼着寻了过去:“二姐是什么意思?”

尤二姐纳罕道:“三妹这没头没脑的,说的是什么?”

尤三姐咬牙冷笑道:“二姐不是瞧不上穷措大吗?怎地,远哥哥结识了燕平王,二姐就转了心思?”

尤二姐道:“三妹多心了,妈妈临走前打发我看着,就怕妹妹……”

尤三姐气笑了,指着自个儿鼻子道:“我?还用二姐看着?哈,天大的笑话!”

自打结识了陈斯远,尤三姐可是能不去就绝对不去宁国府。反观尤二姐,虽私底下也牢骚连连,可哪一回推拒过?

尤三姐的生父不过寻常财主,继父不过六品小官,劳累一生也不过留下个二进小院儿。偏尤老安人又不懂经营,自觉得了安人体面,每日里只知铺张,与命妇往来。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一百二十四章撞破好事(第2/2页)

这一来二去,家中过得自然愈发精穷。也就是因着当日给尤氏出了不少嫁妆,尤老安人这才攀上荣国府,时不时去打秋风,得个仨瓜俩枣的,勉力维持生计。

也是因着日子过得窘迫,尤老安人这才整日介与两个女儿灌输歪门邪道。

什么‘嫁汉嫁汉穿衣吃饭’‘面子哪儿有里子要紧’,‘宁可给贵人做妾也不给穷措大做妻’。

起先尤三姐颇以为然,待撞见了陈斯远,自是将那平日笃信的抛诸脑后。可尤二姐呢?只怕依旧存了攀富贵的心思,若不是眼瞅着远哥哥发迹在即,又怎会过来攀谈?

尤三姐冷声道:“咱们亲姊妹,就别扯口不对心那一套了。远哥哥与我情投意合,二姐便是横插一杠又如何?没得丢了脸面还落得一场空。”

尤二姐笑道:“妹妹真真儿误会了……”顿了顿,又道:“……再说,既是情投意合,我与他说几句话儿又耽误什么?三妹在怕什么?”

“你——”

尤三姐正要说些什么,忽而听得外间脚步声渐近,当即冷声一笑,扭头便笑盈盈迎了陈斯远。尤三姐紧走两步,扯了陈斯远衣袖道:“你瞧见那腊梅了?如今开得正好,咱们去瞧瞧?”

陈斯远又不是吴下阿蒙,那尤二姐故意攀谈又怎会察觉不出来。当下瞥了一眼尤二姐,便笑道:“好啊。”旋即二人出了正房,往庭院里赏腊梅去了。

尤二姐端坐堂中,自顾自呷着香茗,面上存了笑意,心下思量不已。三妹什么性情她怎会不知?或许那陈斯远不过是一时贪慕新鲜罢了,这天长日久相处下去,只怕就会心生厌嫌。

反倒是她这等柔顺性情,怕是更对男子心意呢。

临近晌午,尤老安人回返,竟抛费三两银子点了一桌席面来。陈斯远入席扫量一眼便知尤老娘花了心思,这满桌的淮扬菜,怕是专为他点的。

当下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尤老安人与尤二姐劝酒连连,尤三姐实在瞧不下去,倒生出回护之心,竟连连替陈斯远挡了三杯。

许是饮得急切了些,三杯下肚,尤三姐顿时俏脸泛红,说起话来媚态十足,心下少了忌惮,竟探出绣花鞋来往陈斯远腿上蹭来蹭去。

陈斯远被撩拨得受不住,探手擒了金莲,往拿菱脚足背上挠了挠,便见身旁的尤三姐顿时‘诶唷’一声,身子一缩。

尤老安人问道:“三姐儿怎地了?”

尤三姐只道:“饮得头晕,方才竟一下子踩空了。”

尤老安人数落两句,便又与陈斯远攀谈。

少一时,尤三姐竟又来撩拨。陈斯远发了狠,双腿夹住,将那绣花鞋剥下,探手在足心挠了几下。

余光观量尤三姐,见其手撑下颌,正情意绵绵地看将过来,陈斯远生怕喝多了的尤三姐肆无忌惮起来,紧忙将那菱脚放开。

恰此时有丫鬟进来道:“安人,后院儿李婆子来邀安人抹骨牌。”

“哟,这倒是不巧了。”

不待尤老安人说完,尤三姐便起身道:“我去将她打发了,正好吹吹风,这会子头晕得紧。”

当下起身离席,瞧了陈斯远一眼才往外行去。

陈斯远瞠目,凝神观量尤三姐脚下,却是一只鞋也没少……那腿上夹着的是谁的?

目光转向另一边的尤二姐,便见其面上恬静,与自个儿对视一眼,旋即便有了少了鞋子的菱脚又探了过来……妖精啊!

等等,莫非头一回也是尤二姐?

陈斯远平白被人撩拨了,心下哪里肯吃亏?当下举杯邀饮,道:“多谢安人预备酒宴,今日菜品可谓久违了,晚辈敬安人一杯。”

说话间端起酒盏就饮,又装作手滑,‘诶唷’一声那酒杯落下,正巧将温热酒水洒在了那一只菱脚上。

尤二姐惊呼一声,紧忙缩了回去。尤老安人不知桌案下情形,忙道:“唷,哥儿怕是饮多了吧?”

偏巧此时尤三姐回返,见陈斯远好似呛了酒,过来为其顺着背脊道:“都说了远哥哥不能多饮,他才多大年纪,偏妈妈一直劝酒。”

陈斯远顺势便道:“不成了,再喝下去只怕就要失态。如此,晚辈先行告辞。”

尤老安人哪里肯?忙道:“哥儿喝了酒发了汗,这会子出去见了风只怕不好,不若先行歇息一阵,等散了酒意再走。”

尤三姐也舍不得他,在一旁道:“就是,远哥哥莫逞强,歇歇再走吧。”

陈斯远推诿不过,干脆顺势应承下来。

起身之际将那绣花鞋胡乱踢在桌下角落里,便被尤三姐扶着往西梢间而去。

他一走,尤老安人便道:“咱们也差不多了,不若散了,换了茶水来。”

尤二姐柔声应下,却不见起身。桌布下一只菱脚四下探寻,偏生寻不见那鞋子。

却说陈斯远到得西梢间里,被尤三姐服侍着躺下。他酒量不错,这些时日却养成每日午后小憩两刻的习惯,这会子正犯了困劲儿。因是略略躺了须臾,便不觉瞌睡起来。

尤三姐仔细为其覆了被子,凑坐一旁手托香腮瞧得目不转睛,也是外头尤老娘招呼这才起身离去。

陈斯远静躺须臾,便觉尤三姐去而复返,拿了帕子为自个儿擦拭额头汗水。二人初尝个中滋味,正是乐此不疲的时候,陈斯远便存了戏谑之心,一把拿住柔荑,顺势一扯便将尤三姐带进怀里。

睁眼笑道:“你可曾想——额,怎么是你?”

怀中人儿娇怯怯、羞答答,却是尤二姐!

不待陈斯远反应过来,就听梢间门前一声怒叱:“你——”

陈斯远紧忙推开尤二姐,与尤三姐道:“三姐儿,我——”

尤三姐气势汹汹而来,径直道:“远哥哥不用解释,我知她存的什么心思!”说罢狠狠剜了尤二姐一眼:“告诉你,做梦!”

出了这起子误会,陈斯远再也不敢待下去,匆忙穿戴齐整,与尤老安人道别,便被尤三姐送了出来。

这姑娘这会子气得粉面含霜,陈斯远有心说些什么,却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才好。那可是亲姐姐啊,哪儿有亲姐姐这般勾搭‘准妹夫’的?

因是只叹息一声,便瞧着尤三姐不说话。尤三姐咬着下唇,半晌才道:“你回去慢些骑……过几日得空我去寻你。”

“好,什刹海都开化了,怕是过不了十几日便要草长莺飞,到时咱们踏青去。”

“嗯。”

尤三姐点头应下,眼见四下无人,上前抱了陈斯远一下,这才勉强笑道:“快些回去吧,兜帽别摘,免得受了风寒。”

陈斯远再不说旁的,扯了缰绳翻身上马,扭头瞧了尤三姐一眼,随即催马而去。

尤三姐瞧着其身形掩于巷子口,这才敛去面上笑意,重重关了院门,气咻咻一路回得正房里,抄起茶盏便砸在了地上。

啪——

白瓷四分五裂,惊得尤老娘浑身一颤。随即勉强笑道:“方才不过是一场误会,怕是远哥儿误认成了三姐儿。”

尤三姐冷笑道:“二姐什么意思当我不知?这是瞧见远哥哥要发迹了,便舍了面皮也要贴上来,你早干什么去了?”

尤老安人就道:“你看看,自家姊妹,你闹个什么劲儿?再说,我看这事儿也是好事儿。”迎着尤三姐不解的目光,尤老安人道:“哪儿有妹妹嫁了去,姐姐还待字闺中的道理?”

这十根指头还有长有短,尤老安人心下自然又有偏心。尤二姐素来柔顺,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尤三姐却不同,起先就不以为然,近来更是说一句顶三句。

尤老安人的确瞧错了陈斯远,这人不说举业如何,能得燕平王赏识,来日就有一番富贵。这三姐儿若是嫁了去,只怕来日不好打秋风……倒是二姐儿嫁了去更好。

至于尤三姐心下不满……大不了一道儿嫁了去就是了,如此还省了一份嫁妆呢。

到时候姊妹同心,那林家姑娘再如何高贵又如何斗得过?

尤老安人便要与尤三姐讲道理,尤三姐又哪里肯听?当下竟扭身便走。

尤老安人也不在意,低声与尤二姐道:“莫管她,气个一两日也就是了。”

尤二姐垂着螓首应下,想起方才倒在陈斯远怀中,那人的手可没闲着,这会子便觉胸口有些别扭……

……………………………………………………

却说陈斯远一路回返荣国府,此时尚不到申时。

方才交还了马匹,便有门子余四寻来,说是大太太有请。陈斯远往东跨院去了一趟,邢夫人便雀跃着絮絮叨叨了好半晌。

说的自是海贸之事,这几日传扬出去,果然有不少女眷寻来,或是代自家插一脚,或是干脆自个儿拿了体己,汇总在一处竟也有两万两出头!

邢夫人算算,过半年平白就能赚两千两银子,如何不高兴?

此时不但王善保家的在,连一直不曾露面的陪房费婆子也来了。扫听了才知,原来费婆子先前染了病,养到年前方才好转。

有外人在,陈斯远自是不好与邢夫人说些悄悄话,于是过得半晌便起身告辞。

邢夫人自然也极为扫兴,瞥了王善保家的与费婆子,思量着王善保家的好打发,这费婆子又如何打发?说不得来日须得费心给这二人寻了差事,免得整日介守在自个儿身边,再不好与那小贼往来。

陈斯远重进荣国府,迎面便瞧见两个婆子夹着一哭喊的丫鬟行了出来,那丫鬟随身只一个小包袱。

眼瞅着俩婆子将那丫鬟丢出角门,陈斯远叫了余六过来,低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余六道:“瞧着是宝二爷房里的碧痕……这是犯了事儿了?”

碧痕?陈斯远心下莫名,一时间倒是没想起这丫鬟何时被撵出府的了。转念又觉可惜,若这回撵的是晴雯就好了,说不得自个儿还能捡漏呢。

想起早间时要往省亲别墅游逛的心思,陈斯远干脆绕过东院儿,自角门进来,过穿堂到得三间小抱夏前,一旁就是李纨房,挨着凤姐儿院儿有一条夹道。

行不多远,一旁有水房,挨着水房便是一处角门。陈斯远径直入得内中,抬眼扫量过去,便见甬道齐整,山石林立,各处亭台楼阁修了大半,怕是再有一月光景便能齐备。

陈斯远心下啧啧有声,冬日里赶工,这里外里要多花费出去多少银钱?

转过翠嶂,陈斯远往西行去,过了几座桥,瞧着四下建筑,依稀能分辨出潇湘馆、缀锦楼、秋爽斋等,又往北行去,沿曲折游廊而行,眼前便是一处石洞。

正要往里行去,忽而听得内中有女子哀求、男子喘息之声。

陈斯远顿时停步顿足,四下扫量一眼,抄起根遗落的木料防身,只当是施工的仆役起了歹心,将谁家的丫鬟劫持到了石洞里。

陈斯远大喝一声:“谁?”

内中男声为之一噎,继而有女声嚷道:“救,救命——”

陈斯远提了木料开道,挪步往石洞寻去,忽而便见内中一小厮服色之人慌乱裹着衣裳,见了陈斯远竟扭头就要跑。

那人瞧身形比陈斯远还单弱,陈斯远顿时凭空生了胆气,发喊一声,一棒子砸在其肩头,那人怪叫一声,也顾不得拾掇衣裳,竟踉跄奔行而去。

陈斯远追了两步,又听身后求救之声,这才扭身回来观量。石洞里昏暗,陈斯远仔细观量半晌,忽觉这女子面善。想了半晌方才试探道:“司棋姑娘?”

那司棋罗衫半解,也不知中了什么药,这会子只梦呓道:“热,好热啊……”

司棋说道:“一个女人配一个男人。我一时失脚上了他的当,我就是他的人了,决不肯再**给别人的。我恨他为什么这样胆小,一身作事一身当,为什么要逃。就是他一辈子不来了,我也一辈子不嫁人的。”

‘一时失脚’,明显潘又安诱骗了司棋。此女毁誉参半,从不同角度分析会得出不同结果。

说她不忠心也对,毕竟坑了迎春不说,还要将迎春拖下水;说她追求自个儿幸福也没错,毕竟迎春不被重视,姻缘堪忧。

私以为,司棋烈有余、忠不足。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